“沒問題……”南喪邊快步走邊說,“小隊分散行動吧,我剛計算了一下,大概每棟樓裏有三分之一的居民被感染,三個士兵就夠了。”士兵們下意識聽從了他的指揮,分開行動,他在的這一隊,有槍的士兵們在前,南喪斷後,配合還算流暢。到頂層時,兩個士兵給他手勢,示意確定已經清理幹淨可以撤退,南喪點了點頭,最後出門。房間裏輕輕吱呀一聲,南喪耳朵動了動,霎時間停下腳步。他拍了拍前麵士兵的肩膀,往裏間指了指,隨後放緩腳步重新走到門邊,眯著眼從門縫裏看,可實在太黑了。他小心往裏走,然後猛地拉開房門,高舉著刀看向門後!沒有人……南喪眉頭輕皺,難道是聽錯了。他腳步挪了挪,突然感覺到頸後的動靜,他右肩用力,往門邊一滾,金屬美工刀紮在堅硬的門板上!一彈,斷了一截。崩出的刀片劃過南喪頸側,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別殺……別殺我……”男人握著縮短了卻仍然鋒利的美工刀,“我寧願……我寧願變成喪屍……”南喪用手捂住頸側,可血液還是從指縫裏流下來,黑暗中的男人聞到血腥味,眼神在貪婪和恐懼之中不斷切換,最後衝著南喪過來!他沒能近身,身後的士兵已經率先將他擊斃。美工刀落在地上,南喪皺了皺眉,覺得有些不妙。剛才刀片劃過的時候,他沒有感覺到疼痛,反而因此覺得……痛快……處於高度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一刹那,他反應過來,自己的體溫比剛開始時又高了一些。染血的手掌摸到腺體。是這裏傳來的熱源,而且,它正在劇烈跳動著。南喪深吸一口氣,說:“我去洗個手。”他將手裏的血衝掉,士兵從作戰服內側拿一塊防水敷貼給他:“包紮一下,不然喪屍們會瞄準你。”南喪說了謝謝,將自己頸側的傷口貼住,隨後用力捧了冷水到臉上。體溫短暫地降下來,他快速擦了手,跟隨隊伍繼續往前走。越往裏,異變的居民越多,而且很多異變程度很深,南喪在和他們交手中發現他們比之前遇到的喪屍靈活很多。甚至有的可以躲開南喪的攻擊,十人的小隊有兩人在中心的樓棟中犧牲。南喪將手背的血液擦掉,說:“不能再分散了,這些喪屍很難對付,我們不能放他們去外麵。”“我已經通知集合了。”領頭士兵說,“彈藥要用光了,申請了補給,應該快要投過來了。”南喪看著頭頂不時飛過的直升機,咬了咬唇:“加快速度吧。”他好像有點撐不住了。口袋裏的通訊器震了震,南喪匆匆拿出來看,是周拙的信息:“部分異變喪屍有意識,不要盲目攻擊,立刻尋找小隊同行,保護好自己,我會很快來見你。”南喪定了定心,把周拙的話轉述給其他士兵,當即有士兵罵了起來:“年前那批喪屍就已經夠離譜了,怎麽現在還冒出有意識的喪屍!研究所幹什麽飯吃的!”“用那麽錢也研究不出個屁來,不如原地解散全部扔進軍校裏去,好歹還能做點貢獻!”他們氣得不想在原地等新武器,留了領頭人在原地,其餘一起到附近的樓裏繼續清理。看來研究所和軍方的矛盾已經不隻是周拙和顏勢閱不對付那麽簡單,連普通的士兵都已經不滿意他們停滯不前的研究。直升機的風聲拉近,不知是不是螺旋槳的造成的氣流影響,南喪覺得很難呼吸,他在風聲中大聲問:“是補給來了嗎?”“不是……”士兵說,“補給是紅色的。”軍綠色直升機沒有要下降的意思,南喪細眯著眼睛看,聽到循環播放的通知:“各隊注意,請在通訊頻道中發送所在坐標,補給隊將在兩分鍾後發放新型武器,請盡量在坐標附近活動!”直升機盤桓了半分鍾又往東飛了一些,被持續撩起的風沉靜下來,南喪靠近領頭的士兵:“麻煩為我領一份。”“好……”那士兵發送完坐標,搜查的士兵突然朝著樓下大喊,“周圍好像有omega發情了!不確定位置,隻聞到味道!”剛才直升機的風太大,他們偶然聞到一點味道。但都沒有多疑,等周圍靜下來,那氣味格外明顯。而南喪身邊的士兵是個beta,不太能感知到omega的味道,聽到樓上人一說,霎時慌了神。發情的omega不可能和普通居民一起安置,首先得找到安全的地方單獨安置,其次是得盡快為他送來抑製劑。不然兩天過去,麵對omega同樣是死亡。士兵用通訊器通知:“快,附近有omega,都仔細搜索一下!”南喪昏昏沉沉地跑了兩步,打算跟著一起去尋找發情的omega,卻在一隻腳邁上樓梯的時候突然無力地跪下來,他扶著欄杆,喘著氣。他身後的士兵扶了他一把:“你怎麽了?”感覺到南喪格外沒有力氣後,他頓了頓,慌張地說,“剛才的刀片上……是不是有病毒?”南喪不確定,但他確實覺得好熱,好暈,口幹舌燥,整個人像是要燒起來。如果他真的被感染,自然是要被殺掉的。南喪勉力站起來,走進一樓的房間:“給我……幾分鍾,拜托了……我會自殺的……”“半個小時,給你半個小時……”士兵咬咬牙:“我……我先上樓找人,你不準離開這裏……”“謝謝……”南喪往裏走了一點,找了沙發側躺下,他費力地摸出通訊器,抖著手給周拙打電話。無人接聽……再打了一個,還是無人接聽……“怎麽不接啊……”南喪難受地垂下手臂,聽見樓上咚咚咚的腳步聲。他們下來的話,應該會殺掉自己吧。算了,也是應該的,可是……好想和周拙告別啊。他努力吸了口氣,抬起手臂再給周拙打了一個電話,無人接聽。在他以為真的來不及時,通訊器震了起來,上麵是他最喜歡看見的三個字:a周拙。他接了電話,放在耳邊,聽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很倉促,但很溫暖:“南喪,我在。”“周拙……”南喪快要喘不過氣了,蜷著雙腿,將自己包了起來,斷斷續續地說,“我應該是要死掉了……你記得,記得把我放在,放在爸爸旁邊,然後……你,你以後要在我另一邊,好嗎……還有,我死掉以後,每天,每天你都要開”話說出去,但是沒有聲音了,南喪想,好可惜啊。第62章 南喪昏昏沉沉的,身邊仿佛有嘈雜慌亂的聲音,他想睜開眼看看,卻覺得眼皮格外的沉重。可又睡不過去。身體其他部位的感受實在太強烈,是南喪從沒有體驗過的怪異,他將自己卷起來,又展開,雙手無意識地抓住四周一切能抓住的地方。“熱……”他用臉和身體去貼,隻貼到了一點點冰涼的床鋪布料,他翻了個身,拱著枕頭,發出無助地求救聲。有人撫摸他的頭發,將他的身體重新擺正,隨後尖銳的異物刺進手臂,南喪掙紮了一下,被人按住肩膀,再注射了一次抑製劑。桎梏消失後,南喪又一次蜷縮起來,他張著唇,求身邊的人:“水……喝水……”一陣淩亂的腳步後,一杯涼白開送到他嘴邊,南喪大口地咽下去,卻不小心打翻了水杯,從喉嚨到胸口濕了一片。終於舒服一點。他半睜開一點眸子,看見身邊白色衣服的人。難道這就是死掉了嗎。雖然看見了天使,但未免也太難受了吧,難怪大家都不想死。“睜眼了!睜眼了!”床邊的人大喜,握著通訊器對對方說,“抑製劑起效果了……好的好的,我等您回來。”怎麽好像不是天使,是慶源啊……南喪拽住他的衣擺:“我……”“南喪,南喪,你能聽見我說話嗎?”慶源問,“你發情了,我剛給你打了一針omega專用的強效抑製劑,你現在感覺如何?”南喪混沌的腦子裏突然傳來霹靂般「轟」的一聲。發情?!怎麽會是發情了,他不是死了嗎?!南喪用力睜大眼睛,想和慶源說話,但發出的聲音卻格外……不對勁……“周拙……周……”“上將送你來的,不過他又回地麵執行任務了,你放心,我們研製的生物藥劑已經注入了新型武器中,應該會有效的,等上麵的動蕩結束,上將就會回來陪你。”慶源看他,“夏博士本來在,但是你的信息素把他給弄……他平複好馬上就回來。”南喪鬆了口氣,還好,至少還是見上了周拙一麵。差點以為死之前見不到了。抑製劑的作用如曇花一現,南喪在問慶源發情如何處理的過程中,又一次陷入難以控製的情潮之中。他仰著脖子,一喘一停地說:“麻煩你……再幫……”“兩針都不夠嗎……”慶源拿起抑製劑,皺眉道,“我得提前和你說明,按臨床試驗效果,這種抑製劑omega打一針,半個小時內發情狀況就會完全消退。如果注射過多,可能會有很大的副作用。”南喪抓著他的手:“沒關係……”至少讓他先度過了今天。注射一針後,南喪又感覺自己能夠說話了,可兩分鍾之後便失效,甚至比之前還要更難以忍耐。他隔著被子按住格外敏感的部位,從喉嚨裏擠出幾聲:“不行……”慶源急得在房間裏來回走,再給他注射了一針,然後打電話給夏維頤:“夏博士,你什麽時候才能過來?”五分鍾後,夏維頤帶著防毒麵罩跑進來,他低頭數了數注射器,皺眉:“你給他打了五針了?”慶源瞥見夏維頤腺體處貼了兩層抑製貼,訝異於omega發情期信息素的強大。可周拙送南喪回來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多饑渴的模樣。這超過他作為一個beta的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