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用力拍著車窗,一路追到士兵的防線前。周拙從戚瑞辭這一側下車,第一眼就看到了走出來的南喪,他皺了皺眉,抬起手輕輕動了動,示意他回去。“周拙來了周拙來了!”周拙和阮北一步步走到了戚瑞辭身邊。戚瑞辭想說什麽,被阮北攔了攔:“你的嗓子先別說話了,交給上將和我。”他轉過身,望向人聲鼎沸的群眾,溫聲道,“各位有什麽想和周上將說的,現在說吧。”“我們就想知道望城還安不安全!”“還有那個南喪,他能不能自己出門解決問題,不要讓我們為他背鍋!”“我們要求把南喪交出去!”“對,交出去,周上將不是最懂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嗎!平時就算一個受輕傷的居民也要殺死!現在是你的omega,難道就要徇私枉法嗎?”“你的omega鬧出這麽大的事,你別想遮掩過去!”周拙摘下護目鏡,聽他們爭先恐後的斥責。阮北聽的火大,低聲道:“上將,他們越說越離譜……”周拙將通訊器給阮北,讓他照著自己寫的念。阮北大致看完,不太確定地看周拙:“上將……”周拙:“嗯……”阮北吸了口氣,通知所有崗哨打開通訊,隨後對著通訊器收音口,朗聲道:“各位望城居民,我是望城軍方執行長官,周拙,今天在這裏向各位報告望城最新情況。維闕已靠近望城,與我做了第一次談判,談判內容是需要望城收納維闕的居民,並交出一半政權與軍權,因望城暫時無法容納維闕居民且我本人無法接受脅迫情況下分配權利,談判以失敗告終。相信各位也看見光電屏障上的內容。目前暫不確定倒計時是否真實有效。但坦白告訴各位,光電屏障的控製權已經落在叛逃的原魔方研究所負責人顏勢閱手中,所以屏障隨時可能消失。這也是我們緊急轉移居民到防空洞的原因。並且,從今日起,列塔尖將開放地下基地,以供度過此次危機。各位居民,在司政官執政的五年內,列塔尖從未停止為居民提供免費食物、醫療、居住與教育,保障基礎民生,而長期以來。無論發生喪屍侵襲或者內部,軍方均以第一時間抵達現場,清理速度保持在兩日之內,保證居民能夠以最快速度回歸正常生活。多有不足之處,我們會盡力改善。但希望各位明白,守護這座城市是每一個人的責任,內憂外患之際隻有萬眾一心,才有可能渡過這一次危機。而不是靠出賣一個居民來換取短短兩天的安寧。”阮北停下,咽了咽口水。果然。前半段居民們聽的情真意切,甚至臉上多有動容。但到最後一句,那股子火氣又冒了上來,開始罵罵咧咧。周拙打了個手勢,示意他繼續。“南喪是望城的居民,他與所有人一樣,從拓荒處繳納了足夠的貢獻點後,才擁有了望城的居住權,他隻是一個普通人,沒有做錯任何事,也無需為其他人的錯誤付出代價。就我私人而言,南喪是我的omega,是與我在同一張婚盟書上的另一半,我絕對不可能將他交給任何人。誰要敢動南喪,就先殺了我。”話音落下,居民們臉上無不掛上了震驚的色彩,他們麵麵相覷,嘴裏低聲道:“操……”有一個人大聲道:“你威脅我們!”“就是!你威脅我們!你這是威脅!”“我們隻想要和平,我們又不是害南喪去死,隻要他離開望城,我們什麽都不管!”“對啊,顏勢閱也不是要殺他,說不定他就是喜歡而已……”“你這樣做和害死我們有什麽區別!”這話沒喊完,階梯上突然閃過一道暗銀色閃光。周拙將軍刀插進了自己左肩!一時之間,鴉雀無聲。他利落地拔出軍刀,往左肩下一寸再次紮進去,南喪再也忍不了從後麵跑過去,抱住了周拙半邊身體。鮮紅的血液洇濕了軍裝,南喪按住他的傷口:“周拙,你幹什麽?!”周拙麵不改色,低眸安慰地看了看南喪,隨後讓阮北把通訊器給他,幾秒以後又遞給阮北。阮北望著那一行字,吸了口氣:“上將說,如果你們堅持要交出南喪,這就是最後結果。”他沒有辦法坦然放下責任,帶著南喪離開,但可以用自己的性命保護南喪。第81章 “夏夏!你快幫周拙包紮一下!”南喪扶著周拙坐好,“你快不準動了!”周拙倒覺得這不算什麽,他自己紮自己刀子,還能多重的傷。見夏維頤還不來,南喪腳步匆匆地出去,推著夏維頤快點快點。“祖宗,再快我也要準備東西啊……”夏維頤推這個小車進來,“行了行了,趕緊讓我給周拙看看,不讓他傷口就要愈合了!”南喪走在前頭:“不準你瞎說!”他幫周拙脫下軍裝外套,露出被染紅了左襟的襯衫,南喪心疼地咬緊了下唇,“你好笨啊周拙,你嚇他們就嚇他們,幹嘛傷害自己。”周拙揉了揉他的腦袋,示意自己沒事。“好了,這位家屬,稍微給我一個擠進來的空間ok?”夏維頤支開他,替周拙清創,邊說,“聽說你們和維闕談崩了,顏勢閱又在外麵發瘋,有沒有想出什麽應對的辦法。”“今天的事延緩了轉移居民的進度,正在派士兵安排他們回到各自所在的防空洞……”阮北說:“剩餘沒有被分配的居民也開始往地下基地轉移了,希望兩天內可以完成。”夏維頤歎了口氣,說:“行吧,我就完全相信你們了,外麵就算天塌了,我手上的血清研究不能停下來。”他給周拙按上敷料,說,“沒想到你這兩刀還挺真情實感的,夠狠的。”南喪立刻說:“很疼嗎?”周拙看他,搖了搖頭。“別擔心啦,他是alpha,還是半個喪屍,愈合能力比一般人強的多。”夏維頤包紮好,說,“搞定,我先撤退了,你們後麵有事就找慶源,我閉關去了。”他腳下生風,看的出來確實是相當著急了。周拙重新穿上衣服,那血紅一片的襯衫過於觸目驚心,引得南喪眼眶酸酸,他伏到周拙沒受傷的那邊肩頭,好一會兒沒說話。寬大粗糙的手掌在他後頸揉了揉。隨後阮北咳了咳:“那個,我們原定計劃是還要回部隊的,這個……”他說,“南喪,不然你跟我們一起走吧。”南喪直起腰,垂眸道:“我去了也幫不上忙,我還是留在這裏吧,光電屏障的事,我想研究研究。”“你有辦法了?”阮北驚訝道。“暫時沒有。”南喪說,“我得先去第一研究所看看。”他摸了摸周拙的胸口,胸中酸楚又湧上來,“你受傷了就不要再亂動了,我知道了會很難過的。”他低頭,蹭了蹭周拙前額,很舍不得地說:“周拙,我好喜歡你,你千萬不要受傷。”周拙用虎口掐著他的下巴,將他整個人拉下來,接吻。唇上落下一點點濕漉的鹹味,周拙將它舔舐幹淨,忽而轉了力道,咬著南喪的唇,如同懲罰他掉眼淚一般,叫他呼吸急促,左膝壓在了他的小腿上。阮北捂著眼睛背過身:“阿彌陀佛,功德+1功德+1……”許久,南喪才被放開,他喘著氣,從耳朵到雙頰一直蔓延到衣領裏都是撲簌簌的紅色。他帶著些怨念地捶了周拙肩膀,卻看見周拙皺眉。“對不起對不起……”他摸了摸周拙的肩,突然發現這是右肩,立刻壓下嘴角,“周拙,你好壞!”周拙捏了捏他的臉頰,隨手將軍裝穿上,招呼還在敲木魚的阮北出發。他們從研究室離開,變成兩道黑色的背影。南喪獨自靜了半分鍾,振作起精神,拉起自己的書包前往第一研究所。剛進研究所,就見裏頭亂成一團。大約是為了這光電屏障的事。南喪拉不住任何一個人,也沒有任何人有空管他,南喪信步往裏,一直走到光電屏障的控製室。“錢博士,視覺識別係統程序還是執行不下去!”“再重新寫!”南喪小心走到那些要重新寫代碼的人身後,看著他們焦頭爛額地開始翻閱材料。南喪從頭到尾掃完這部分代碼,說:“你們這個循環寫錯了,循環判斷到錯誤的位置,返回的數值也跟著錯了,最後繪製的交互窗口自然是執行不出來。”“嗯?”那些研究員抬起頭,南喪又給他們指了指,“這裏……”在場眾人看完,恍然大悟:“對!難怪!”他們慌手忙腳地立刻調整,其中一個突然手指一頓,回頭看向南喪,“你是……”他想起通訊器上瘋傳的列塔尖前的視頻,最後抱住周拙上將的那個人分明就是眼前人!“你是南喪?”他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控製室裏許多人都停下了手裏的活兒,朝南喪這裏看來。南喪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有把自己交出去的想法,尷尬地扯了扯嘴角,說:“是的,我是南喪。”“比視頻裏看上去還漂亮……”“難怪上將舍不得……”這話倒是有點冒犯周拙,南喪目光銳利地掃過去,發出閑言碎語的源頭便閉上了嘴。剛才那研究員試探地問:“你……你竟然看的懂?”“今天剛學。”南喪說。在場研究員:“?”南喪掃了控製室一眼,見角落裏一台開著的但沒人用的電腦,問:“我可以用嗎?我想看看光電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