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加諾斯瞪著他，眼前這個天使，看上去不過是個清冷的少年，但是相處起來卻讓人覺得分外棘手，這讓他想起了地獄裏的惡魔。“你真的不該出現在天堂。”“謝謝，我也這麽覺得。”池楚無奈道，他的語氣甚至帶著些許嘲弄和打趣，“我也沒辦法，誰讓神，這麽喜歡我呢？”明明隻是一個普通劍修，他突然出現在天堂，變成了天使，又該找誰說理去？他真的都懷疑負責這一塊的天使腦子抽了。這件事說出去完全可以列為世界第十一大未解之謎好嗎？加諾斯突然發現，自己暴露身份或許是一個錯誤的選擇，因為自從眼前這個少年知道他的身份後，他就一改之前的冷漠和靦腆，變成現在這樣牙尖嘴利了。“執法者，先生，請不要這麽看著我，我最討厭打啞謎，或許，你有什麽目的，可以直說，如果我心情好，還能和你協幾分。”池楚麵無表情地下達通牒，好像已經掌握了主動權一樣。加諾斯看著眼前這個，雙手皆廢，站起來沒他高，修為也不如他的天使，忽然就很好奇，他到底哪來的底氣說出這樣狂妄的話。“哼，你現在的底氣是覺得我會為了那個傻孩子順便放過你嗎？”池楚眨了眨眼睛，一副無辜的樣子，道：“叔叔，您在說什麽事呢？法塔烏那麽聰明，你怎麽能這麽說他？”再次被q的法塔烏表示很支持：“對啊，我爸他腦子常常有病，你不要跟他計較，我都不跟傻子辯解的。”池楚“嗤”了一聲，道：“你說得對啊。”突然中槍的加諾斯：“……”真是一個坑爹的大孝子。他轉頭看了看法塔烏，道：“回房間去！”法塔烏拿起鏟子，撇了撇嘴，轉過身。“哦，執法者先生對孩子都這麽嚴厲的嗎？”池楚煽風點火。法塔烏頓住腳步，好像有了底氣：“對啊，爸爸很凶的。”加諾斯捏了捏眉心，提醒他：“你的確表現得很聰明，不過你的算盤算是落空了，你們兩個犯了錯當然都要進去。”真狠心啊，居然連孩子都不放過，這就是鐵麵無私的執法者嗎？池楚睜大了眼睛看著加諾斯，非常懷疑對方是被他氣糊塗了才說出這種話。六翼天使打量著池楚，聽到這個消息後，對方的表情雖然帶著一絲驚訝，但是卻沒有多少的害怕，驚慌，反而一如既往的平靜。要麽是對方藏得太深，要麽就是他另有打算。不知從何時起，已經不是池楚去觀察加諾斯的臉色了，而是加諾斯觀察池楚的臉色。這樣的角色反轉還在繼續。池楚慵懶地繼續癱著，慢悠悠道：“什麽算盤，我並沒有想過要逃過審判啊，加諾斯先生這麽正直的人，我怎麽會讓您做出這樣徇私枉法的事情呢？我可是犯了一個連您都驚動了的錯誤，您怎麽能放過我呢。”“哎呀，我真的挺想嚐試一下監獄的醫療設施的，技術反正應該不會比隻會判斷感冒的校醫更加的糟糕了吧。”少年的語氣聽不出是真心還是假意，不過倒是挺諷刺的。聽到對方這麽說，加諾斯沒有任何輕鬆之感，反而眉頭皺得更緊，一不小心就被對方帶進去了，他真的很想知道他還想幹什麽。“你想幹什麽？”他看著池楚，再也不是一開始無關緊要的眼神了，這個天使不僅能破除久遠的禁製，還有讓人看不穿的心思。“我隻是不忍心讓您為難，這樣吧，我們來做個交易。”池楚歪了歪腦袋，看上去就像一個漂亮無害的娃娃。“我從不和罪犯做交易。”“當然不是讓您為難的交易。”池楚慢悠悠道，“我隻是想說，我會單獨承擔責任，至於您的兒子，那是因為不知情跟我過來的，完全沒有做什麽事，陪我一起進監獄就不必了吧。”“你想幹什麽？”聽著這樣的語氣，加諾斯開始好奇他的想法，對方似乎胸有成竹，覺得他一定會答應。“我想知道，我犯的錯誤，大概會被怎麽判？”加諾斯作為執法天使，熟知所有法律，他淡淡道：“有《新生天使保護法》在的話，最輕的判法，你大概會被送去接受思想教育，然後被打幾下，再送去監獄做幾年苦力，因為沒有造成嚴重後果且不知情的話可以免除被鞭打，直接送去做苦力。”“你這個判法有點輕啊，最重的呢？”池楚繼續問。“流放，或剝奪天使身份，打回人間。”這可真是意外之喜。池楚微微一笑，道：“我一向是一個嚴於律己的人，絕對不能按照最輕的刑罰判，否則無法洗清我身上的罪孽，請務必剝奪我的天使身份，送我去人間重新來過，謝謝。”作者有話說：第17章 他甚至很開心天堂發生地震這件事讓所有的天使當天就放假了。各種傳言紛紛出現，比如“惡魔撕毀和平條約，要向天堂宣戰”“第一天堂潛伏了惡魔，即將對學院的學生展開攻擊”“千年老樹在天堂成精卻棄明投暗，選擇成為惡魔”等等。表麵上學生們紛紛擔憂抱怨，譴責學校的安全措施，老師盡力安撫他們，說很快就會查出真相，但是假若你們去天使們的宿舍看一眼，或許你們能從他們的臉上看到愜意。大部分學生選擇了搬出自己的躺椅或者沙發，聚在院子裏曬太陽。“哎，你們說學院的地震到底怎麽回事？”一個天使靠在椅背上，一邊喝著天堂產出的新鮮的果汁，一邊和另外幾個天使一起討論這個話題。討論這個話題已經成了他們一上午在做的事。另一個天使回答：“不是有很多版本嗎？不過我認識一個天使，他是內部人員，你們猜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其他天使也伸長了脖子等他說。“樹苗成精，變成惡魔了。”“真的假的？我一直覺得那個版本最離譜。”“越離譜越是可信，真相總是不被大多數人接受。”幾個天使聽了這話，紛紛點點頭，覺得有道理。反正事實是一個天使都沒受傷，他們非常享受這樣突然的假期。這時不知有誰提了一嘴：“魔法學的作業都做了嗎？老師上節課還沒抽查呢。”其他天使躺了一會兒，沒有馬上開腔，過了一會兒才有人道：“假期還長著呢，慢慢來，應該沒有人背著我們偷偷看書吧。”“當，當然。”剛剛說話的人默默地把手中的魔法書扔到了地上。手環滴滴滴地響了，是來自各科老師的消息。消息上說：同學們不要擔心，我知道大家都非常想念課堂，如果擔心考核的話，假如這件事影響比較大，學院會酌情考慮延遲考核時間的。下方是學生的留言回複：天使1：哦，老師，我真的好想您。天使2：嗚嗚嗚，太可惡了，惡魔破壞了我的校園生活，剝奪了我學習的權利！天使3：希望這件事早點過去，我們都會好好遵循學校的規定的！……幾個天使看了這些留言，臉上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然後收起笑容，換上了憂愁。是啊，他們真的好慘啊，竟然不能上學。這真情實感的，他們自己都要相信了呢。幾個天使這麽想著，快速地回複了類似的言論，然後繼續鹹魚躺。天堂的陽光並不刺眼，全年溫暖適宜，這些都是光明神的恩賜。或許這樣的時光讓人隱隱感到罪惡，但是擺爛的快樂仍然誘惑著他們。惡魔啊，造作去吧，隻要別造作到我們頭上。然而，美好的時光是短暫的，到了下午，小天使們的手環再次發出滴滴滴的聲音。這時不知是哪個院子的學生率先沒忍住發出了一聲不雅的聲音：“艸！”接著其他院子的學生們也陸陸續續地接到了噩耗（劃掉）喜訊。學校通知：造成本次地震的原因已找到，禁製即將修複，明日即可正常恢複上學，考核日期照常。隨著這則消息的發布，其他噩耗（劃掉）喜訊紛至遝來。老師們幾乎一致的消息：同學們，光明神保佑，天堂一切安好，請各位同學做好準備，明天我們抽查功課。天使們簡直是“喜極而泣”：“嗚嗚嗚，到底是誰幹的，你幹就幹吧！為什麽不能晚一點落網，為什麽！”晚一點落網？嗤，罪魁禍首本人聽了都要笑死了。他巴不得自己落網好嗎？原本院長和幾個老師還在審判這個惡魔，惡魔一問三不知，並且堅持說自己才是受害者，而無論他們用了多少真言魔法都隻能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惡魔真的是無辜的，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就在案件一籌莫展的時候，天堂的執法者帶來了一則消息，說破壞天堂禁製的天使已經抓到了。這個消息因為是語音，所以惡魔也聽到了，他幾乎是義憤填膺地撲上來，叫道：“我要和那個天使對峙！這個流氓！偷看別人洗澡！可惡！”於是一場短暫的會審就開了起來。對於凶手究竟是誰，大家做出過很多猜想，反正能夠破壞光明神禁製的屈指可數，一定是個與眾不同，不同凡響的天使，起碼得是六翼。拉法爾靜靜地坐在一邊，他出席這次會審，並不是什麽必須，倒是他本人，對於這個破壞者很好奇，在檢查禁製的時候，他發現了一股神奇的，見所未見的能量波動，不像是惡魔體內的能量，也不像天使體內的能量，不過出於不要引起大規模恐慌的角度考慮，他選擇了隱瞞這件事。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就連他都沒有印象的力量究竟是什麽。他的臉上帶著一貫溫柔的笑容，坐在一旁看戲的模樣就像一個完美的假人。直到……執法天使加諾斯麵無表情地走了進來，對於他，幾個老師還是熟悉的，執法天使在第一天堂的地位很高，一般隻會出現在天堂的法庭審判台，但是畢竟執法天使的兒子，已經在學院留級三年了，所以老師們多多少少還是和他有過交流的。他們真正等著看的，還是他帶來的人。當一個黑色頭發，麵容精致的少年麵帶微笑地走進來時，除了拉法爾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以外，其他老師都還在等著門後出現真正的凶手。然後加諾斯當眾宣布：“就是這個少年，在學院裏破壞了禁製。引起了第一天堂的震動。”池楚非常有禮貌地當眾點頭，一向清冷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了真心的笑容，愉悅且歡樂：“我很抱歉，給各位造成了麻煩，對此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隻要是個人，或者，有眼睛的天使，都能看出，眼前這個少年很開心，非常開心，完全沒有一點做錯了事情要受罰的害怕後悔，隻有完完全全的喜悅。沒有人會想到，是這個一隻翅膀也沒有的天使做出了這樣的事情，而且，身為罪魁禍首，為什麽他看上去那麽自由，甚至沒有套上枷鎖？沒有人知道這件事的答案。會議室陷入沉默，接著有老師來了一句：“這真的是學院的學生？”加諾斯看向會議室裏唯二的六翼天使，拉法爾，道：“或許您可以問問他的導師，拉法爾。”拉法爾：“……”他臉上的微笑越來越淡，視線一直停留在池楚的身上。其他老師看了看拉法爾，眼神複雜。然後院長看著池楚，表情嚴肅地來了一句：“你就沒有羞愧嗎？”興許是太開心，池楚一不小心就暴露了本性，懟了回去：“是嗎，我以為能製造出這等垃圾魔法陣的人才應該羞愧吧，嗤，不知道，還以為是什麽小孩的玩具，一碰就碎的垃圾。”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