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要做的就是訓練,試毒,以及拿著抹布清理其他孩子留下的鮮血,再以此告誡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拚死活下去。他度日如年、被淪為棋子生不如死的時候,林盡染在幹什麽?在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在溫暖又華麗的屋子裏嗑著瓜子逗貓,在無數人伺候下過著舒舒服服的少爺日子,在父母的疼愛中肆無忌憚的任性。而這些原本是屬於自己的啊!!!本該屬於自己的錦衣玉食,現在變成了風餐露宿;本該屬於自己的父母寵愛,現在硬生生被搶了去;本該屬於他前擁後簇的離鏡公子之尊,被人強行霸占了十七年!這叫他路鶴亭焉能不恨!他受過的苦楚,折磨,侮辱,點點滴滴他林盡染補得回來嗎,他償還的起嗎?“你”林盡染目光愕然,“你是影閣的人?”此話無疑又是一道驚雷,狠狠貫徹在萬裏殿內每個人的頭頂。謝湘連退兩步:“不會……”謝問天急道:“賢侄,此話當真?”林盡染正要再說,被路鶴亭的捧腹大笑驟然打斷:“都看見了嗎,都聽清楚了嗎!這就是魔修的陰謀,這就是不滅神都的目的!離鏡是影閣的天敵,無非是仰仗一種功法,此功法能讀心,這才叫影閣暗探無所遁形。”“可現在那功法傳給這位“離鏡少主”了吧?換句話說,離鏡仰仗千年的獨門絕學,現在拱手送給了影閣,影閣再也不會畏懼離鏡!”眾人震驚失色!林芳年的臉色刹那間變得慘白慘白的。素練喝道:“證據,你有證據嗎?”看著雙親冰冷的態度,路鶴亭心上仿佛被人開個口子:“都說十月懷胎母子連心,初見您一麵,我就覺得親切,您不是也同樣有種奇怪的感覺嗎?”素練心口一緊,堅硬的態度鬆軟下來。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清朗的女聲:“想要證據還不簡單?素練,本尊現在就能給你證據!”那聲音並不大,卻氣震山河,清清楚楚的傳入每個人的耳膜。居首座的扶搖祖師臉色微變,起身,其他仙門長者無一例外全都警惕起來,拔劍的拔劍,掐訣的掐訣。隨著一團魔息落地,不滅尊上從容邁步進殿:“好熱鬧啊!”扶搖祖師輕笑一聲:“魔尊大駕光臨,貧道有失遠迎了。”“好說。”魔尊笑道,“本尊不是來打架的,你我若交手,整個長留州勢必伏屍百萬。其他人也不會幹看著,這大戰打起來,整個西海都要抖三抖,您說呢?”扶搖祖師:“難得魔尊大人也體恤蒼生。”魔尊唇邊掛著似笑非笑,轉身看向其餘人。林芳年眸子不由自主的睜大,眼底染上些許困惑,抿了抿嘴唇,未動聲色。魔尊冷哼一聲,戲謔的目光落到素練臉上。人群中有大能嚷嚷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魔尊來扶搖門能有什麽好心?就是來搗亂的!”“你想幹什麽?”魔尊輕輕一笑,眼底的陰翳一閃即逝。下個瞬間,隻見一道耀目的白光疾閃,扶搖祖師已躍到人群最前,揮手一擋,將魔尊劈山填海的魔息打散。險些血濺當場的兩個劍修驚出一身冷汗。扶搖祖師搖搖頭:“魔尊方才還心懷慈悲,怎麽這就大開殺戒了?”魔尊不以為然:“因為他們太吵了。”“你大駕光臨,究竟有何貴幹?”“本尊來看好戲啊!林芳年夫婦疼愛了半輩子的好兒子不是親生,而真正的親生兒子在外孤苦飄零受盡磨難,這好戲千年難遇,本尊豈能錯過?”魔尊獰笑的看向素練,“若難辨真偽,本尊樂意效勞。”始終淡定的謝問天終於一愣:“難道她……原來如此。”謝夫人急道:“哥哥想到什麽了?”“這盤棋真的好大。”謝問天閉了閉眼,“難怪她沒有理會扶搖門,而是舍近求遠來攻雲舟仙渺。”謝夫人更為不解:“不滅神都進犯雲舟仙渺,是為搶取封印在寒潭的邪物,可這二者之間有何關聯?”素練心緒早已大亂,麵上故作鎮定:“你說證據,什麽證據?”魔尊慢條斯理的說道:“上古遺留下來的寶物有很多,有靈寶,也有邪寶;本尊手裏有一物,是從雲舟仙渺萬裏寒潭所得,名曰罪歌。”此話一出,除了謝問天,其他人皆是一頭霧水。有人奇道:“罪歌是什麽東西?”有人困惑:“從未聽過啊!”也有人陰陽怪氣:“不愧是雲舟仙渺,地廣物博,還偷偷藏了一樣邪寶。”“一群井底之蛙,少見多怪。”魔尊不屑冷笑,素手一翻,一塊血色的玉牌飄向半空。眾人伸長脖子去看,不禁有些大跌眼鏡。“就這?”“看著很普通嘛!”林盡染欲言又止,就聽到素練斥道:“這算什麽證據?”魔尊氣定神閑的賣起關子來:“既然是雲舟仙渺的寶物,那就由謝問天掌門給諸位說說吧!”眾人齊刷刷的看去。謝問天隻好說道:“凡是血親之人,可借此邪寶以命換命。以吸食骨肉至親壽元來苟且偷生,是為罪歌。”眾人猝不及防,就連扶搖祖師也怔了一下。魔尊笑道:“直白點說,操控此邪寶,便可向骨肉至親奪壽。”“多翻翻史料記載便清楚了,數千年前有一散修,從懵懂的無知少年修成呼風喚雨的大能,一口氣活了上千年,前腳被天劫劈的神魂俱滅,後腳就原地複活,因為太過離譜,後人將此事遷移出史記,歸納到傳說裏。”扶搖祖師:“這人用了罪歌?”“沒錯。”魔尊說,“凡是跟他有血緣之人,全被他用罪歌殺死,奪取對方的壽元占為己有,以命換命。後來親人都死了,怎麽辦呢?他開始不斷生孩子。”了禪大師閉目:“虎毒不食子,阿彌陀佛。”金針散人:“難怪是邪寶,這也太惡毒了吧!”眾人議論紛紛,對此物唾棄至極。魔尊迫不及待想看熱鬧了:“將精血滴在罪歌上,若是骨肉至親,罪歌會有反應,若不是,則沒有,很簡單對不對?”林盡染胸膛震蕩,隻覺心亂如麻,心慌不已。那懸在半空中的罪歌,如同一頭朝他張開血盆大口的洪水猛獸,讓他觸目驚心,望而卻步。他覺得自己該憤怒叫囂,說一切都是荒唐的,驗就驗,誰怕誰啊?可他沒有這個底氣,看路鶴亭悲憤交加的眼神,看眾人議論不休的嘴唇,他彷徨又茫然,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林盡染動了動嘴唇,卻一個音節都沒發出來。他恍然察覺自己沒資格說什麽,更沒有立場去阻止素練驗血認親。素練手指點在眉心,再伸出之時,指肚上多了一顆血珠。心頭精血濺在罪歌上。路鶴亭忙不迭也取了一滴心頭精血。魔尊嘴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住:“來了,要來了!”第86章 惡魔之子兩滴血液融入罪歌, 血色的玉牌在刹那間散出衝天的煞氣!血光淩雲,衝的萬裏長空仿佛火燒一般!素練兩腿一軟,癱坐在地。虞美人:“師姐!”林芳年眼前一黑, 本能的上前幾大步:“天哪……”真是好美,好妖豔的一幕。血色染就天空,仿佛夕陽西下的幾萬裏火燒雲, 晚霞映著海麵, 浮光躍金。林盡染看著看著,視野一暗。他沒有跌倒, 雖然踉蹌幾步,卻被人結結實實的扶住了。林盡染抬眼一看,是謝明燭。他想說點什麽, 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看見謝明燭嘴唇在動, 卻什麽都聽不見, 所有的聲音都隔著一層朦朦朧朧的東西, 好像在水裏似的,聽不清, 也看不透。“荒唐啊,荒唐啊!”五行山掌門嘶聲大喊。有些人也在喊, 也有些人沒吱聲。不是他們不震驚,而是震驚到了失聲的程度。因為太荒唐了!被人人歌頌、四海揚名的邪醫,是不滅神都的內鬼。被寄予厚望, 視為仙道未來棟梁之材的林盡染, 是不滅神都的內鬼。那樣一個明媚的、美好的、舉世無雙的少年,是不滅神都的……“咳咳!”林芳年激烈的嗆咳起來, 掩住嘴唇的掌心暈開大片血色。林盡染瞳孔一縮, 一聲“爹”字卡在喉嚨, 愣是無論如何也叫不出口了。沒有任何資格和立場再叫了。而真正有資格和立場的路鶴亭,早已朝林芳年撲了過去。林盡染愣愣的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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