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睜開眼睛那些保鏢都嚇了一跳, 有的甚至發出叫聲來, 因為那雙眼睛一片漆黑, 不見半點眼白,而原本一張化著妝容精致的臉此刻也一片紙白之色,如同死人一般。薑衡望到這一幕也麵色變了變,提醒薑搖道:“小心!”薑搖和厲鬼交手多時,早對楚雲秋的蘇醒有所預料,楚雲秋抓出包裏的砍刀朝他砍來,反被他抓住手腕。“真的被厲鬼附身了……”“小搖太危險了,不行,我要過去”薑父拉住薑母,安撫道:“別急,他跟著扶清觀觀主學了那麽久,有自保的能力,我們過去反而會給他造成麻煩。”聽到丈夫這麽說,薑母按耐住想要跑過去的衝動,緊緊抓住丈夫的手,她這時才相信了薑搖薑衡說的話,想到剛才自己想要保鏢放人的舉動,不由得一陣後怕自責。“我沒事!”知道他們在擔心,薑搖頭也不回扔了句話,隨即他一手扣住楚雲秋,一手從旁邊的書包裏拽出數張驅鬼符拍在楚雲秋身上,然而這樣做不僅沒有逼出在楚雲秋身體裏的厲鬼,反倒讓楚雲秋露出痛苦的神色,口鼻開始流出了鮮血。薑搖意識到不對勁,手疾眼快將驅鬼符咒收了回去,改拿出一遝鎮壓符,將鎮壓符一一拍在楚雲秋的額頭、雙肩、腹部、雙腿上。隻是鎮壓符都拍完了,楚雲秋也還是睜著漆黑滲人的眼睛,怨毒陰森的望著他身後的薑衡。眼看自己快要控製不住被厲鬼附身的楚雲秋,薑搖食指在對方手中握著的長刀上一劃,將心頭血按在楚雲秋眉心,至陽之體的心頭血果然有用,楚雲秋慘叫一聲後眼中掠過一絲清明,她艱難看了一眼薑搖,隱隱帶著哀求之色,隨即閉上眼睛,手中的長刀也跟著墜落在地上。除了薑搖和勉強能夠鎮定下來的薑衡薑父還有管家,其餘人都陷入了畏懼害怕之中,保鏢護著薑衡想要離遠一點,薑衡抬手示意不用,他望著薑搖,詢問道:“接下來怎麽辦?能救下她嗎?”薑搖苦惱道:“這種類型的厲鬼我沒遇見過,我想逼它出來,反而隻會傷你的秘書更深,大哥,你幫我拿一下我放在茶幾上的電話,我打個視頻電話問問我師父。”他師父雖然人慫,但到底做了道長那麽多年,要比他見多識廣得多。薑衡點頭,快步走到茶幾前拿起手機遞到他麵前,薑搖剛想鬆手去拿手機,然而手指一鬆,楚雲秋又要睜開眼睛,他連忙又按了回去,用另外一隻手接過手機,打開微信給老道打了一個視頻電話。過了一會兒,老道那邊把視頻電話接了起來。“咋了?你今天不是給你母親過生日嗎?幹嘛給我打電話?”薑搖轉了影像對著被他定住不動的楚雲秋:“師父,我這裏遇到了一隻我沒有見過的厲鬼。”他將剛才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遍。“這隻厲鬼好像用普通的辦法逼不出來,你那裏有什麽辦法嗎?”老道說:“你把她的嘴巴和眼睛扒開給我看看。”薑搖正在思考自己一手定著楚雲秋一手拿著手機怎麽完成老道說的動作,一旁的薑衡說了句我來吧,彎下腰將楚雲秋的眼皮和嘴巴扒開。被扒開的眼睛依舊是一片烏黑,讓人不寒而栗。而嘴巴裏的舌頭則是過分紅豔,喉嚨深處似乎盤旋著什麽,有若隱若無的血霧飄散出來。老道當即麵色一變:“你們這是得罪誰了?!”薑搖呆愣:“啥?”薑衡先是一怔,隨即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在薑搖還在思考自己有得罪過誰的時候,他開口道:“大概是衝著我來的,還請道長解惑。”老道沉著臉色道:“這是一種人為製造出來的極為陰毒的凶煞厲鬼,被稱作喪附鬼,通常受人操控附身於人體內,尋找機會控製宿主殺死想要殺掉的人,這種鬼常法不能逼出,與宿主生死一體,想要解決它隻有兩種辦法,一種是將宿主和它一同殺死,但如此便也背負上了殺人的罪名與罪孽,另外一種是與幕後操縱之人鬥法,若是鬥法成功讓對方受了反噬重傷,附身宿主體內的喪附鬼也會自然而然脫離,但能製作出喪附鬼並操縱自如的人法力高深,很難對付。”薑搖沒想到這厲鬼如此厲害,忍不住問道:“那師父你鬥法厲害嗎?若是厲害的話我在這用心血先壓住這厲鬼,等你過來對付它。”老道:“……”“我不會鬥法啊。”薑搖:“……!你不會你知道得這麽清楚!”老道冷哼一聲:“我師父會,他還活著的時候有教過我,不過我沒這個天賦,我那叛出師門的師弟倒是會一點,不過他也不可能來幫你。”他道:“這樣吧,我告訴你怎麽和人鬥法,你自己試一試,不行的話趕緊收手,以你的體質就算受傷養個三五天也就行了。”“鬥不成的話你先壓住她,然後我們將她送去道士協會找那些真人道士看看,不過很有可能到半路的時候幕後操縱的人就會拚著自己反噬受傷的下場也要控製喪附鬼衝破你的壓製攻擊我們,再在我們搏鬥時讓鬼和人都死在我們手裏把我們都送進局子裏。”能養出喪附鬼的無一不是心腸歹毒心機深沉之人,不會放由他們所算計之人輕鬆掙脫困局,所以他才會說你們這是得罪誰了。薑搖沒想到這鬼還有幕後之人操縱,又聽老道說出對方殘忍至極的後手算計,心一時之間沉了下來,罵了一句:“禽獸不如!”薑衡輕歎了一口氣:“應是我擋了一些人的路,他們不想我活著。”他眉色變得一如往常的平淡起來:“小搖,你不用與幕後之人鬥法了,要去道長口中的道士協會,我與你一起去,若是路上出了道長說的事,我會一人承擔下來不會連累你的。”想也知道幕後之人道行高深,他弟弟才拜師入行兩年,又怎麽能贏得了對方。“可惡!”薑搖氣怒,對老道道:“你快教我!”“你對付不了那人,小搖……”薑衡想繼續勸,卻被薑搖打斷:“誰說我對付不了了!大哥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得逞的!”實在不行,他把楚雲秋帶回家求惡鬼幫一幫忙,雖然聽起來實在天方夜譚,但也不是沒有機會。“那好。”視頻電話那端道:“你現在找一個安靜沒有人的地方,記住,周圍一定要沒有人,我告訴你如何擺壇布陣,你可以先讓人幫你擺,等擺好了再讓他們出去。”薑母和薑父走了過來,他們沒想到情況如此嚴重,對方的目的居然真的是他們的孩子薑衡,內心皆是憂心忡忡。作為董事長的薑父還未失去精明果斷,吩咐管家道:“快給二少爺找一個安靜的房間,按照道長說的幫忙擺壇布陣。”“二少爺跟我來。”管家也是十分急切。薑搖一手拿住手機一手固住楚雲秋,跟上了管家。薑家空蕩房間很多,管家打開最大的那間,將燈打開,手機裏老道繼續道:“需要一個爐鼎、足夠裝滿爐鼎的香灰、一碗生糯米、一碗雞血、一根長約五米的紅線、一捆香、兩捆香燭、一個裝滿清水的碗,還有一塊紅布,紅布一定要不能透光那種。”“將香灰裝滿爐鼎,插入一把香,再在爐鼎放置一碗生糯米,一碗清水,香燭點亮,呈圓形等距離放置,半徑為一米五,紅線一端係在被喪附鬼附身的女娃腰上,係得緊一點,一端你握著,再用雞血將香燭放置出來的圓連在一起。”“再用紅布係在你的眼睛上。”管家連忙吩咐傭人去準備那些東西,等到拿來紅線,薑衡將一端緊緊係在楚雲秋的腰上,另外一端交給薑搖,薑搖握著紅線一端,不放鬆半分。管家又拿著一塊兩指寬的紅布蒙上薑搖的眼睛,在薑搖腦袋後麵打了個結。不一會兒,老道說的壇陣已經布置好。“好了,你讓他們都出去吧。”老道說。第48章 人陸續離開了。戴著紅布的薑搖什麽都看不見, 隻耳邊聽得見聲音,然而在那群人都離開之後,他連聲音都聽不見了。人的本能是畏懼著未知, 而黑暗會放大未知, 讓人變得更加恐懼。不過好在薑搖習慣了黑暗,裹在眼睛上的紅布也會讓他感到安心。他抓著紅線, 出聲道:“師父, 接下來我要怎麽做?”“你不害怕?”老道問他。薑搖搖頭:“不怕啊。”他晃了下腦袋,遲疑道:“我覺得……和沒戴沒什麽不同。”如果不是場合不合適,老道真的控製不住自己醜陋的嫉妒嘴臉了,怎麽會有人生來就是適合吃道士這一碗飯的!上天簡直是把飯親自喂進了徒弟口中!他第一次戴這個的時候怕得不行,被師父打了好幾頓還是克服不了恐懼,最後師父索性沒讓他繼續學了!可惡, 最討厭天才了老道心裏罵罵咧咧, 嘴上卻很認真的開口道:“你用火符把爐鼎裏的香點燃。”薑搖從懷中摸出符咒, 心念一動讓符咒燃起來後丟進了爐鼎之中。“滴一滴你的血在清水碗裏,不用心頭血, 隨便哪裏的血都可以。”薑搖咬破拇指, 他還很清楚的記得所有擺設, 走了兩步把血滴在清水碗裏,血液遇水化開,香霧繚繞, 就在香燭的火光之中,薑搖耳邊清晰聽見了一道鈴鐺聲, 然後他頓時感覺到自己身處一個十分玄妙的地處, 像是還在原來的房間, 又像在另外一個地方, 就好似身體和靈魂產生了一定的分離,但又沒有完全分離。耳邊師父的聲音都開始變得虛幻起來:“鬥法開始後,你和對方會以喪附鬼為中心進行搏鬥,從現在開始,你們同處於一個無法接觸卻能夠互相影響的空間,喪附鬼就是你們之間的聯係,通過喪附鬼,你們可以對對方造成傷害,符咒在這場鬥法裏沒有任何作用,所以把你的符咒收好,我在這裏看著視頻指導你,你一定要把我的聲音聽仔細了。”“鬆開壓著喪附鬼的手。”薑搖果斷鬆開手。楚雲秋睜開漆黑的眼睛,朝著薑搖的脖子掐去。從手機視頻裏看著一切的老道凝神以最快的語速指導著薑搖:“退後三步、仰腰彎身!”薑搖急急退後三步,身體向後一彎,腰仰了起來,覆在眼睛上的紅布擦著香燭的火苗過去,正好躲過了楚雲秋的襲擊。“扣紅線!”“起,前轉兩步”“轉鬼腰半圈!”“躲!”“進一!”“空手拍!”薑搖唇瓣緊緊抿著,步步緊跟著師父的指示行動,最開始他還稍顯青澀,然而很快就漸入佳境,不久就感應到了另外一個人的位置和氣息。幹涸、混濁、陰暗、邪惡、枯老……他的眼前慢慢勾勒出了對方的身影,逐漸的,他甚至能聽到對方粗重的呼吸聲。兩人有來有往僵持足足五分鍾有餘,看到這一幕的老道心中生起希望,正當他一鼓作氣打算繼續指引薑搖進攻時,不想視線中被喪附鬼附身的楚雲秋朝鏡頭的方向撲了過來,他頓時感到不妙,大喊了一聲:“不好!徒弟!攔住她!”隻是到底還是慢了一步,被直立著放在地上、用一塊磚頭撐著的手機啪的一聲倒在地上,鏡頭壓在了地下,老道隻看得見一片黑暗了,除此之外什麽都看不見了。視線受阻的薑搖雖然用紅線把楚雲秋拉了回來,卻沒有了老道的指引。“師父?”他躲過楚雲秋的攻擊,歪著腦袋叫了一聲。“啊啊啊啊啊!我看不見了!”老道撕心裂肺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了出來:“我指導不了你了!接下來徒弟你隻能自己靠著感覺和他鬥了!”薑搖心中忍不住慌了下,卻很快穩定下心神,他說了句好,全神貫注的感應著另外一個人的存在和動向,繼續和對方鬥著。隻是沒有老道的指引,他又才第一次鬥法,縱使找到了感覺卻也比不上對麵的幕後操縱之人,被對方控製著楚雲秋連連打傷了好幾次。“噗”後麵楚雲秋一掌,他站立不穩地單膝跪在了地上,吐出一口鮮血來。“徒弟!!徒弟!!你怎麽樣了!!承受不了的話就趕緊結束鬥法!隻要把鼎爐裏的香熄滅就可以結束鬥法了!”聽到他聲音的老道急急忙忙道。“我……沒事,師父。”薑搖勉強回了老道。察覺楚雲秋被控製著又撲了過來,他側身躲開,再次站起身挺直了腰,左手拉直紅線,左手食指順著紅線往前三寸往下一壓,拽著楚雲秋的腰讓對方往相反的地方攻擊去。他能感覺到……那一個人也沒有比他好上多少,隻要他能挺下去……就不一定……會輸……空曠貼滿了符咒的古式房間裏,穿著青色衣袍的幹瘦老人同樣張嘴吐出了一口鮮血,他的眼睛上同樣蓋著一塊紅布,紅布下是幹枯如樹皮的皮肉。那一口血吐出來後,他整個人突然之間仿佛成了行將朽木的臨死之人。趙祥廖如何都沒有想到就在計劃快要成功之際出現這麽一個鬥法天才,青澀有餘卻洞察敏銳,他不是第一次和人鬥法受傷,然後年紀越大這具身體便越受不得傷,因為這會很快消耗軀殼裏所剩不多的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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