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瑜裴悅立即捂住嘴,眼中笑意溢出眼眶,裴瑜乖巧點頭,“我們不鬧了,奶奶不要把肉肉分給別人。”


    劉氏笑著點了下他的額頭,“等著吧,今晚讓你們吃飽吃撐,肚皮溜圓!”


    裴悅從生下來就沒吃過肉,一下記起奶奶以前說過的話,立馬垮起小臉。


    “奶,您以前說野雞肉是臭的,不好吃。”


    劉氏一愣,隨即笑了,“那是以前不想讓你們去饞別人家的飯桌,奶奶故意說的,野雞肉老香了,香掉牙!”


    裴瑜裴悅一聽,又開始手舞足蹈,“耶……”


    劉氏故意板起臉。


    兩個孩子看懂她的意思,捂上嘴蹲在地上看著彼此無聲大笑。


    能吃到肉,他們實在太高興了。


    裴元青放下竹籃,認真道:“娘真的要煮給小瑜小悅吃?”


    劉氏拔下一根野雞尾巴插到牆縫裏,陽光照在上麵五顏六色的,好看。


    “不吃白不吃,正好給孩子們補身體,她抓的怎麽了,本就是她應盡的責任,你看孩子們這麽高興,忍心讓他們失望嗎,反正我不忍心。”


    趙雲舒五年來吃了那麽多獨食,她也要吃回來,隻要沒毒,必須吃夠本!


    裴元青看著小肩膀一抖一抖笑不停的兒女,心頭不禁發軟。


    他已經很久沒看到孩子們開心的笑容,也罷,反正野雞沒毒。


    “元青啊,你過來。”劉氏招手示意兒子靠近一些。


    裴元青湊到娘身邊,就聽她小聲道,“我猜昨天那一刀把趙雲舒的瘋病治好了,到現在她都沒有吵鬧沒打過人,還主動還債,主動買糧打野雞給我們吃,以前她都沒有這樣過。”


    裴元青離得遠了些,一臉苦笑,“娘應該是忘了,她以前也會瘋一段時間正常兩天,雖然那兩天沒有做買糧這些事,但會主動收拾屋子,可之後呢,又犯病了。”


    “娘別對她抱有希望,趁她這兩天好的時候,把她休了吧。”


    劉氏板著臉,“不行!兩個孩子沒有娘多可憐啊,我不允許。”


    說起孩子沒娘,她想念大孫子了,昨晚夢到他哭得撕心裂肺,一口一個奶奶地喊著,她這心跟狠狠戳了根針一樣痛。


    也不知他娘有沒有改嫁,後爹對他好不好,畢竟不是親生的,想必在別人家過得十分艱難。


    同樣的,如果元青另娶妻有了新的孩子,小瑜小悅後麵的日子隻會比現在更慘。


    所以趙雲舒以前再怎麽瘋癲,她也能忍著讓著,就是希望孩子能有個完整的家。


    比起被後娘虐待,還不如被親娘霍霍,雖說都是受苦,但區別大了去了。


    “反正你給我歇了這個心思,我看趙雲舒這兩天挺好的,你多為孩子想想。”


    “知道了。”裴元青垂下眼眸,掩住眼底的陰鬱,拿起地上的竹籃繼續編。


    “小瑜小悅,去吃油餅子咯。”


    裴悅開心,“耶,有油餅子吃了!”


    劉氏高高興興提著野雞進入廚房,身後跟著興高采烈的小蘿卜頭。


    ——


    午時,陽光正烈。


    趙雲舒背著野味一把汗水一步腳印,總算到了烏鎮。


    “噠噠噠……”


    剛進鎮,街上突然衝出兩匹馬,向她這邊飛馳而來,還有一大隊士兵舉著長槍跟在馬匹身後跑,整齊的腳步聲震耳欲聾。


    趙雲舒趕緊站到街邊,馬兒呼嘯而過,揚起漫天塵灰,透過灰塵她看清楚了馬背上的人,正是魏大人和顧昀。


    大隊人馬眨眼間便到了烏鎮外,往官道方向而去,漸漸消失不見。


    灰塵落盡,街道才又開始熱鬧起來。


    “河鎮好像又發現梁國敵軍的蹤跡了,聽說什麽驃騎大將軍受傷了藏在河鎮養傷,如今朝廷下達了命令,誰能把他項上人頭提回來,賞一千兩黃金!”


    “一千兩黃金?”


    全場驚呼聲響起一片。


    “一千兩黃金,就是一萬白銀啊,足夠在望越城買大府邸了,誰有那個運氣?”


    “笑話!”一位拿著折扇的書生笑道:“單憑運氣抓不住一個將軍,必定武功不凡者才有機會。”


    旁邊人群紛紛附和,“有道理有道理。”


    梁國位西,軍中士兵個個人高馬大,身體雄壯,憑著這個優勢,他們占據了雲聖國一半江山。


    但他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被雲聖國百姓深惡痛絕,若此時誰能殺了梁國將軍,他就是解救全國百姓的神!


    “一千兩,還是黃金,我滴媽耶,賺大發了!”


    趙雲舒欣喜若狂,仿佛已看見金子在她眼前跳舞,背簍裏的野雞瞬間不香了。


    明日就去河鎮碰碰運氣,說不定真被她抓著那什麽將軍了呢。


    去之前還需準備一套裝備,將自己偽裝成雲昭的模樣,做個賞金獵人!


    心裏裝著事,趙雲舒迅速來到集市賣野味,剛把野雞野兔和竹鼠擺出來,便有人前來詢問,看穿著好像哪戶人家的管事。


    “野雞多少文一斤?”


    “三十五文。”


    昨天她已經打聽過了,家養禽類二十三文一斤,豬肉二十文一斤,野味貴一半左右。


    “少點,我要兩隻。”


    趙雲舒抬起頭來,淺笑道:“不少。”


    她辛辛苦苦爬山涉水打來的,為什麽要少。


    那管事沒料到眼前婦人如此幹脆,探究地看了她兩眼後,又到別處詢價了。


    趙雲舒坐在地上撐著下巴,觀察來來往往的行人,等了足足小半個時辰,也隻賣出去一隻野雞。


    這麽下去不是辦法,賣到天黑都賣不完,還是去酒樓比較靠譜。


    趙雲舒剛要收攤,一個比她大了三四歲的婦人,背上背著包袱,右手牽著七八歲瘦骨嶙峋的孩子來到了她的攤位上。


    “野兔怎麽賣?”


    “三十五文一斤,來一隻?”


    婦人笑著點頭,“給我來一隻吧。”


    “等著,我稱一稱。”趙雲舒借來賣菜大嬸的稱,快速稱好一隻兔子,“三斤二兩,算你三斤吧,共105文錢。”


    “給你。”婦人掏出銅板遞給趙雲舒,拿上野兔牽著孩子就走了。


    趙雲舒特別留意了下那個小男孩,覺得有些眼熟,尤其那張兩頰凹陷的小臉,跟裴元青有七八分像。


    但世上相像的人那麽多,沒什麽奇怪的。


    趙雲舒收好銅板和野味,離開了集市。


    掠過緣汐樓,去了隔壁街的金滿福酒樓。


    雖說福滿樓的門牌比緣夕樓稍遜色,但客人卻絡繹不絕,生意好了不止半點。


    單憑門口笑嗬嗬,溫柔攬客的店小二,趙雲舒就對這家好感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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