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很快端來了養胃稀粥和清爽小菜,洛隱很體貼,把她和孩子的飯菜也一並準備好了。


    趙雲舒拿來小桌子放在床上,將飯菜擺了上去,把筷子塞進裴元青手中。


    “兩天未進食,吃得合適就行。”


    說著又給一旁孩子布菜,布完菜就把碗塞進兩人手裏,“你們端到大桌上吃。”


    “好的,娘。”


    兩個孩子很乖巧,過去先把飯碗放桌上,再爬上椅子坐好,最後才默默進食。


    而裴元青心頭一陣失落,盯著飯菜並未動筷。


    方才趙雲舒分明想起了那晚的事,為何卻什麽都不回應。


    難道,她對自己沒有一絲那樣的情感,隻是自己自作多情?


    趙雲舒見他愣著,不禁開口詢問,“怎麽不吃,飯菜不合胃口?”


    清涼聲音在耳旁響起,裴元青驀然回神,但依舊不敢看趙雲舒,“沒有,方才在想事情。”


    “想什麽?”趙雲舒夾了片青筍放進他碗裏,以為他在想鏟除釘子的事,便認真解釋了一下,“城主府已經塵埃落定,衛公寅的人我們也都鏟除了,你不要擔心。”


    “竟這麽快?”裴元青很是驚訝抬起頭,他昏睡這兩天,府裏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可他什麽都沒做……


    趙雲舒沒發現他異常的神色,不以為意地繼續吃飯,“不過四千多人和不服的商人,解決他們占用不了多少時間,等你身體恢複,我們立馬前往南洋。”


    就在昨日晚,洛隱的人找到了一些關於衛公寅與“海外者”聯係的蛛絲馬跡。


    雙方憑借一些特殊符號秘密往來,書信中的內容中原人定是看不懂。


    可那些特殊符號,分明就是他們的本地語言,趙雲舒恰好過了八級,如何讀不懂?


    更何況為了照顧衛公寅,裏麵的詞語都很簡單,根本不用動腦去分析。


    看完所有書信,大概就是衛公寅在對方手裏購買火銃,也就是曆史上稱作的“突火槍”。


    對方既收了相當昂貴的價格,同時也向他打聽內陸的有用消息。


    趙雲舒能確認兩點,對方既能夠製作出火藥,更存了對內陸的不良企圖。


    “我沒事了,明日就可啟程。”


    為了表達他說的真話,裴元青放下筷子動了動胳膊和腿,證明自己已經恢複了很多,再休息一晚上應該能恢複個七八成,完全不會耽誤重事。


    “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的臉再說。”趙雲舒唉了一聲,從空間拿出一麵鏡子舉到裴元青麵前。


    一張毫無血色憔悴不堪的臉無所遁形,全被鏡子照了下來。


    裴元青胸口微震,不敢置信撫上自己的臉和唇,真的白得嚇人。


    說是鬼臉也毫不誇張。


    “這……”


    鏡子裏麵的人真是他?


    可他真沒說謊,除了體內毫無內力,但的確體力恢複了很多。


    意識到此時的自己無比醜陋,裴元青默默埋下了頭,不願再看。


    趙雲舒收起鏡子,不想再見他極為敏感的表情,認真的眼眸注視著他,“你氣血虧空的厲害,表麵看著沒什麽,其實已經傷了根本,哪有這麽快就能好,還是再養個幾天吧。”


    裴元青還想再逞強,“可若耽誤了正事,得不償失。”


    “聽我的。”趙雲舒又拿出一杯靈泉水放在他麵前,“想要快點好起來,就好好臥床休養,孩子我可以照顧,至於其他事,我們人手多絲毫不用擔心。”


    “就在今晨,我收到了言輕的信,百姓們有了救濟糧便沒再去鬧事,家中一切都好,我們不用急著返程。”


    “所以,去南洋也不用著急,你沒必要覺得愧疚而責怪自己。”


    “換句話說,當時若不是你一心隻想救我,自己也不會受傷中毒。”


    聽到這裏,裴元青剛好喝完靈泉水,放下水杯打斷她,“我救你是應該的。”


    趙雲舒笑得明媚,“我們是家人,你救我當然是應該的,所以我才沒說一個謝字,同時也沒覺得理所應當。”


    “你可以理所應當。”


    “噗哧——”


    見裴元青急著表明心意,趙雲舒忍不住笑出來,嗔怪瞪著他,“即便是家人,也不能把對方的付出視為理所應當,我明白你的心意,隻是……我如今隻想先穩固大越,至於其他的事都往後推推。”


    裴元青迫不及待接過話,“我可以等大越徹底穩固那天。”


    “你聽我說完。”趙雲舒白了他一眼,“如果到了那天,你我還能好好活著,那就在一起吧,可那時候孩子也大了,你我也老了……”


    “無礙,我可以等。”裴元青語氣十分堅決,仿佛趙雲舒再多說一句,他就要以死明誌一樣。


    “那好,就這麽約定了。”


    “好!”男人臉上陰鬱終於散開,眸中愛意肆無忌憚。


    兩人會心一笑,一起繼續吃飯。


    說出心裏話,趙雲舒明朗開懷了許多,她不是矯揉造作之人,有什麽心裏話更不會憋在心裏。


    知道自己對裴元青有點意思後,她也不會藏著掖著,讓對方猜來猜去。


    至於兩人今後會如何,順其自然吧。


    誰也不知道後麵的路是什麽,萬一走著走著發現彼此不同路,她更不會勉強。


    還是那句話,順其自然!


    兩個孩子盯著爹娘一會兒吵嚷一會兒又對著彼此傻笑,表示大人的世界小孩完全看不懂。


    吃完飯,下人很快收走了碗筷。


    坐了那麽久,得到趙雲舒的回應後,裴元青的情緒鬆懈了不少,可也因此疲乏之意湧上全身,讓他有些無力。


    趙雲舒及時發現他撐不住,便起身把褪至大腿的被子蓋在他身上,“躺下再睡會吧,到午時了再叫你起來吃午飯。”


    “好。”裴元青聽話躺下,深深凝了眼麵前清冷的臉時,才安心閉上了眼睛。


    裴悅帶著疑問走過來,“娘,爹又要睡覺了嗎?”


    “噓,爹爹困了想再睡會,我們出去玩可好?”


    裴悅縮著肩膀點了點頭,“好,那我們出去吧。”


    “走。”


    聽見床邊的竊竊私語和逐漸遠去的腳步聲,裴元青幸福地彎起了嘴角,緊接著沉沉睡去。


    “閣主,我們又抓到個龍頭幫,此幫主想見您。”


    門外,洛隱和陌湘等候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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