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洛寂神情在在,並未有解釋的欲望。


    在座的都不由急了,尤其黃豐子,心裏最藏不住事。


    “你倒是說說他們是什麽人呐,怎麽老朽從未見過?”


    洛寂一手搭在桌沿上,眼睛平靜地盯著桌上冒熱氣的茶杯,“你沒見過正常,畢竟他們已近百年未曾下過山,可若不曾聽過,那就不正常了。”


    聽到此,黃豐子猛地踢飛凳子站起來,眼睛瞪得溜圓,“你是說……”


    “他們是天朝聯的人!”


    “天朝聯!”趙雲舒雖沒有黃豐子那樣太大的舉動,卻也驚得坐直了身子。


    這個名稱她已經好久沒有想起來了,不過現在也不晚。


    裴元青見大家聽了此名後都非常嚴肅,不由挨著趙雲舒坐下,默默聽著洛老談論關乎其的一切。


    “沒錯。”


    洛寂歎了一聲,點頭的同時,臉色也不似方才的平靜,聽到趙雲舒驚訝的聲音,他有些意外地看了過去。


    “雲舒也聽過他們?”


    趙雲舒垂眸,“此前登基之時就聽各皇議論過,後來本想找你們了解一下,但忘了。”


    說到這裏,她抬眸看著二老,“聽他們的意思,這個天朝聯好像很厲害,還能管新國成立之事?”


    二老同時沉默,後又有默契地點了下頭。


    知道傅崇光還在一樓,洛寂故意壓低了聲音,繼續給大家詳細講解,“天朝聯是個古老的門派,至於古老到何境地,老夫也無從知曉,隻知道他們一直存在,不過隱世了而已,門派建立在一座數萬丈高的峰頂上。”


    “從天下第一個國家開始興起,他們便插手了新皇登基之事,甚至覺得新皇不堪大任,果斷做主易了主。”


    “新國大臣不依,但他們勢力實在強大,反抗失敗,隻能由他們做主擇了另一人登基。”


    “有了這個開端,從那以後隻要一個新國成立,他們就要派人下山插手登基之事,無一例外。”


    裴元青不理解,“那為何雲舒登基未有人找上門?”


    趙雲舒很快給了他答案,“聽各皇議論,天朝聯正在閉關,一年後才下山,所以,我很‘幸運’。”


    幸運這個詞,趙雲舒語氣有些嘲諷,不管對方多厲害,都逃不過她迎頭一炮。


    所以,她不懼,反而有些期待對方找上門,與她對峙一番。


    “可下麵那群人怎麽下山了?”洛隱問出了大家的疑惑。


    此事洛寂也不知曉。


    “但老夫下山之前,掌門和十位長老的確都在閉關,傅崇光排行老六,梁國人,與其皇室有點牽扯。”


    趙雲舒半眯著眼,“梁皇死於大越,所以他們是衝著……”


    最後幾個字她並未說出聲,而是指著自己做口型。


    我來的?


    “八九不離十啊。”黃豐子一掌吸回倒在地上的凳子,頹然坐下,“丫頭,看來該做些準備了。”


    “做什麽準備,來一人殺一人,來十個殺十個!”


    洛寂眼神一暗,“不可,整個天下還沒有與天朝聯做對的先例……”


    趙雲舒不以為意,喝了口茶水潤潤喉,“那我便做那第一人。”


    黃豐子厲聲阻止,“不能冒進胡來,誰與他們做對,便是整個天下的公敵,你能抵擋住上億人的強攻嗎?”


    當然能抵擋!


    隻是沒有必要。


    生靈塗炭,並不是她想看到的。


    可戰爭就是這麽殘酷,避無可避。


    除非有人自願退一步,但其中退縮的人,不包括她。


    趙雲舒擰著眉頭,“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們在我頭上拉屎?”


    “咳咳。”洛隱被突如其來的炸裂之詞嗆到茶水,一手擋在趙雲舒麵前,“大可不必說得如此直白。”


    還未吃飯呀,提什麽拉屎!


    趙雲舒也察覺到自己用詞不當,心虛拍開他的手,“總之我就是這麽個意思,別人都打到家門口了,我不可能忍讓。”


    洛寂白眉緊皺,“但是……”


    “不對,洛老加入淩天閣的事都傳遍大江南北了,他們怎會不知,您出現在這裏,他們應能猜測出雲舒的身份才對,為何卻沒有動作,難道……”


    洛隱看著趙雲舒欲言又止,“難道他們的目標並不是她?”


    洛寂卻絲毫不擔心,“天朝聯向來消息滯後,就算傅崇光知道老夫加入淩天閣,但他從未見過丫頭,沒有認出來也正常。”


    能認出來早就地處置了丫頭,如何還能和諧地與他們上下樓用飯?


    裴元青提醒道:“雲舒的畫像也已滿天飛。”


    “嘖,可別提那畫像了,畫得跟惡鬼一樣,誰能認出那就是女皇趙雲舒?!”黃豐子一想到那不像人的畫像,頓時怒火中燒。


    當初就因為畫像,差點與丫頭失之交臂了,還好他好強一根筋,要跟丫頭一較高下,不然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風餐露宿被追殺呢。


    “不管他們目的是什麽,我們明日一早便動身回家。”


    說完,趙雲舒偏頭凝向洛隱,“鹽城你能搞定?”


    本想幫著洛隱鞏固勢力,但情況特殊,這裏的一切隻能靠他和陌湘等人。


    “放心,目前為止各方麵發展都很好,所有要事,我會派陌湘與你聯絡。”


    趙雲舒瞥了眼從進房間到現在都未曾開口的陌湘,才道:“好。”


    這時,洛寂像是下了某種決定一樣,聲音不像方才遲疑,“要不老夫主動去接近他們,試試看能不能從中探點什麽出來。”


    “洛老,隔牆有耳,此事回去再議。”見大家還想再繼續討論,裴元青想結束話題。


    洛寂笑了笑,“不用擔心,他們方才已經離去。”


    “回去再說這事也好,但雲舒還有一事想問。”趙雲舒重新轉了個話題,“洛老,說說您為何會進入天朝聯吧。”


    洛寂微微抬起頭,大家能清晰看到他眸中閃過的得意,“隻因一個,老夫功夫了得。”


    “……”


    就這麽簡單?


    看似簡單,實則非常難呀。


    放眼整個天下,誰能有洛寂的功夫更高。


    黃豐子不屑冷哼,“老朽倒是聽說過,他們喜歡哄騙武功不錯但頭腦簡單想名揚天下的人上山,還好老朽當年聰明,單靠醫毒就已名揚天下,因此並未上當。”


    說完這話,他還譏諷地白了洛寂一眼,分明是在提示他很笨。


    洛寂無聲一笑,並未與之辯駁。


    武功高是一方麵,另外當時,還有她在身邊。


    天朝掌門其實真正想要招攬的,是她。


    而她也的確加入了,但後來某種原因,她憤然退出,隨之創建了淩天閣。


    “唉,都過去了,不提了。”


    皆為往事,不足掛齒。


    “砰砰砰……”


    屋內陷入寂靜之時,突兀地響起了敲門聲,大家回過神來,警惕地盯著門口。


    裴元青嗓音低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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