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陌顏的話,阿萊這才終於和翁德說話了,“你先上車吧。”


    “阿萊,你,你終於和我說話了?”


    翁德還傻乎乎的站著。


    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阿萊,真的如同一個行為能力不太正常的癡漢。


    陌顏目光瞥了過來。


    阿萊看到了,以為陌顏姐姐是不高興他們磨磨蹭蹭的了。


    頓時皺著眉頭,衝著翁德催促,“讓你上車,你廢話那麽多幹什麽?上不上啊?”


    “上!上!我馬上上!”


    果然是阿萊的聲音。


    雖然換上了姑娘的衣服了,但是阿萊長久以來養成的模仿少年人說話的習慣,一時半會卻沒有完全改掉。


    所以她一說話,阿萊還活著的真實感,就更多了幾分。


    翁德心頭滿滿都是喜悅,即便被罵了,也開心的像個孩子,馬上七手八腳的就往牛車車廂裏爬。


    也不顧車廂裏有點髒,一臉二傻子一樣的笑著坐在車廂的底板上。


    阿萊見他上去了,抬腳一搭手,也跨了進去。


    倒也沒有刻意離翁德遠一些,而是就在他旁邊坐了下來,看了看他消瘦掉了近三分之一的體重,和發間的銀絲。


    說真話,本來對他的那股子恨和遷怒,也不怎麽發得出來了。


    “阿萊!”


    翁德小心翼翼中帶著討好的喊著她的名字。


    “叔,您帶水壺了嗎?”阿萊卻沒應和他,而是問隨後上車的裴村長。


    裴明智看了看翁德那模樣,哪還不懂的?


    連忙從自己的背簍裏,拿出一個造型扭曲的‘水壺’,咳咳,沒看錯,就是被陌顏不小心燒變形了,但是裴明智他們死活不願意扔,更不願意換新的,反正就是扭曲變形了,又不是不能裝水了。


    相反,每次拿出這個水壺的時候,裴村長可得意了。


    這可是大仙親手製作的唯一水壺啊。


    村裏大夥兒都不知道多羨慕呢!


    是以,現在隻要出門,裴村長別的水袋水壺都不拿,這個燒扭曲了的水壺,必帶。


    這不,又派上用場了。


    阿萊對這個水壺的來曆,已經一清二楚,毫無疑問,又是村長裴明智給科普的唄。


    “喝點水。”阿萊接過那個水壺,遞給了翁德。


    “阿萊!”翁德受寵若驚地接過,又是訥訥地叫她的名字。


    “你一直阿萊阿萊的叫魂啊,快喝,也不看看自己現在啥樣了,想死嗎?”


    阿萊終於忍不住吼他了。


    被吼了的翁德,縮了縮脖子和肩膀,臉上的笑容卻越發大了,連忙接過水壺,也顧不得好奇這水壺怎麽這奇形怪狀,拿過仰頭就喝了起來。


    喝的太急,還嗆了好幾口,卻也不放棄。


    整整一壺水,不一會兒就全喝了個幹淨,可見這家夥是有多麽的渴。


    難為他還說了這麽久的話。


    剛喝完水壺裏的水,就見一個大白麵的饅頭就出現在了他眼前。


    “阿萊,這也是給我的?”


    饅頭還是熱的,翁德好些天沒好好吃過東西了,現在阿萊就在眼前,他那死寂了的胃口,也終於回來了。


    看著麵前的白麵饅頭,肚子不爭氣地開始咕嚕嚕,喉頭也不由自主地深深吞咽了一口口水。


    “吃吧!要還的,這是陌顏姐姐買給村裏的娃娃們的,你吃掉一個,村裏的娃娃就少吃一個,所以等你賺了錢糧,記得買了還給娃娃們。”


    “我還,我還,我肯定還!阿萊,我,我有錢,我有錢的,隻是現在身上沒有,你放心,我肯定買,多買好些個,給村裏的娃娃們。”


    翁德一邊用力地點頭,一邊發誓一般地說著。


    阿萊把饅頭塞進他手裏,“快吃吧!”


    說完,就別過頭去,不再看他,眼底不知不覺有點濕。


    陌顏把這些都收在了眼底,沒吭聲。


    他們這兩人的糾纏,怕是這一輩子都分不開了。


    不過這樣也好,有共同的苦難經曆,會讓他們更珍惜當下,審視未來。


    “阿顏,我再去裏麵打點開水嗎?”


    裴村長拿回了已經被喝光了水的水壺,剛想說要不要再進去國營飯店打點開水的。


    結果裏麵卓偉幾人和狗蛋他爹就出來了。


    每人手裏都捧著好幾個油紙包,裏麵都是大包子。


    陌顏一看,怔了,“你們買了幾個?”


    “一人買5個,總共買了20個。”回答的是狗蛋他爹。


    他本來是要和村長一起出來的,被卓公安給拉住了,說不能辛苦他這麽久,連頓飯都不給他吃,硬拉著要給他買包子。


    狗蛋爹沒辦法就跟著他們幾個去排隊了。


    裴明智覺得拉狗蛋爹去排隊是假,怕他們的牛車不等他們幾個是真。


    幹脆把狗蛋爹拽著,他們總不能丟下自家村人,就這麽先趕著牛車走了吧?


    叫裴明智說,卓公安他們純屬是想多了。


    他們的已經知道自家等人是裴家村的人了,他們就算現在走了,他們難道就不認識裴家村的路,不會追上來了嗎?


    所以說,完全大可不必嘛!


    不過拉著狗蛋爹去也好,這不白撿5個白麵大肉包,難道不香嗎?


    “五個?媽媽,那個姐姐撒謊騙我們,她說一個人隻可以買兩個,卻給狗蛋叔叔他們賣了5個!”


    裴崽崽一看自家媽媽的眼神,馬上get到了媽媽這是覺得自家吃虧了,馬上也義憤填膺地嚷嚷了起來。


    “咳咳,小妹妹,不是這樣的,是我們屬於出公差辦案,然後我們奔波了好幾天了,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飯菜,這不,裏頭所有的飯菜都賣光了,就剩這麽幾個包子了,那小姑娘就說看在我們為人民服務的份上,就都賣給我們了,並不是真的不公平。”


    卓偉連忙快速地解釋。


    他就說為啥那麻花辮小姑娘收完他們的錢票之後,還再三和他們強調,如果外頭的小姑娘母女質疑不公平的話,可一定要詳細的解釋。


    原來小妹妹們是真的會抗議少買到了包子的啊!


    “這樣啊!”裴崽崽努了努小嘴巴,“那好吧!媽媽,警察叔叔們很辛苦,他們多吃幾個就多吃幾個吧,咱們下次再來買。”


    陌顏點了點頭,“行,下次沒這麽多人的時候,咱們再來買,也是奇怪,上回來國營飯店還沒這麽多人,今天怎麽這麽多人。”


    陌顏看似無意的一句抱怨,讓卓偉三個知道些內情的人,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他們倒是知道為什麽落霞公社這麽多人,實際上,秦後山公社那邊人更多,隻不過他們不好告訴他們就是。


    隻是沒想到人多了之後,害她們買包子都被限購了,這可真是——


    “小妹妹,這個給你吃!”


    想著,想著,卓偉拿出一個大肉包,遞給了牛背上專屬座椅內的小幼崽裴崽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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