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它還是決定繼續尋找神明。可找啊找,依然沒能找到什麽蛛絲馬跡。而且,鬼婆極為愕然地發現這個名為“亮”的神明,竟然在這所城市的民眾中間,毫無知名度。它忍不住去回憶那個找自己做任務的神明。也是一個突然覺醒的人類,但卻在短短幾個月不到的時間裏,已經招攬了一堆手下(人和妖怪都有),並且,人前顯聖好多回,自封什麽天空之神。明明能力一般,也撐不住什麽場麵,卻已然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了。神和神的差別為什麽這麽大呢?向來凶殘冷酷的鬼婆也難得地感慨起來。“接下來再去哪裏找呢?”它自言自語地嘀咕著,再度凝視著這座城市,一時忍不住歎了口氣。雖然來之前就知道任務並不算容易。但萬萬沒想到,連開啟這個任務都成了一個難題。因為壓根沒人認識這個神明。殺人的前提是找到人,找不到人的情況下,哪怕在夢裏把人都四分五裂了,也沒用啊!想來想去,費了半天勁兒!鬼婆終於想起之前那個委托自己的自封神明,似乎嘮嘮叨叨地抱怨過“……連點兒神明的排麵都沒有,還和警方合作”。警方!所以,突破口在警方嗎?第68章 生活武田警官在等紅綠燈的時候, 隨手將車窗降下來,讓風灌入了悶熱的車子裏。“這天氣真是說熱就熱起來,完全不給人一點兒準備呢。”他一邊在心裏感歎, 一邊透過車窗向外看了看。雖然在前不久已經正式轉入了異常案件調查小組。但在此之前, 他任職的部門可是交通部!所以, 說是喜歡多管閑事也好,說是職業病比較嚴重也好。總之, 哪怕不在工作時間,他也會習慣性地打量下周圍的車輛和行人,如遇見違規的情況, 就會上前提醒。此時,天氣悶熱。之前也有預告說會下一場大雨。因此, 街道上的行人並不算多。但武田警官從駕駛座車窗向外看的時候,卻剛好看到了一位矮個兒老婆婆獨自坐在街道的一邊, 低著頭, 很孤苦伶仃的可憐樣子。這時,綠燈亮了。武田警官啟動車子, 將車駛向一邊,好避免擋到後方車子的路,然後, 換了個方向, 小心翼翼地轉彎、掉頭,將車開到了那位老婆婆的跟前:“老人家,需要幫忙嗎?”這完全就是多管閑事。心裏偶爾也會有這樣的聲音響起。但警察不就是管閑事的職業嗎?武田警官無奈又帶著一點兒自豪地想:“雖然我不如竹本警官、伊藤警官他們那樣厲害, 能夠勇敢無畏地戰鬥在第一線, 可我也有努力為這個國家和人民貢獻出一份微薄的力量呢。”“啊, 確實需要幫忙呢。”鬼婆發出了一聲粗啞的回複。“這位老婆婆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兒不太對。“武田警官隱約有些疑惑地想:“難道是喉嚨有什麽問腿?”然後, 他忽略了心頭的那點兒心悸,隻以為是下午咖啡喝得太多了,繼續熱心地說:“老人家,您這是打算去哪呢?如果不是很急的話,還是讓我先送您回家吧?一會兒可能會有暴雨呢……哦,對了,請別擔心,我是警察。這樣的天氣,您繼續一個人待在外頭,實在不怎麽安全呢。”“你說得對,是不怎麽安全呢,那就勞煩您了,警官先生。”鬼婆朝著武田警官露出了一口很髒的牙齒,微笑著說。見此,武田警官也沒有計較老人家的邋遢,反而心生憐憫地想:“也不知這位老婆婆的家人都是些什麽樣的人,難道平時都不照顧老人嗎?”“更何況,這樣的天氣,居然還任由老人家一個人出門,也未免有些太不負責任了。”他一邊這麽想著,一邊特意走下車,主動將車門打開,還伸手去攙扶老人上車。老婆婆身上傳來一股濃重的腐爛味道。武田警官險些被熏得後退,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努力維持著表情,隻是心裏不免對老人那些不負責的家人們越加不滿這是?連換洗衣物都不幫忙準備嗎?與此同時,他的態度反而更耐心了:“老人家,您先坐好……安全帶緊不緊……要喝點水嗎?”鬼婆眯著眼睛,嘴角揚起,露出一個有些駭人的微笑:“喝水不用了,但我倒是有點兒餓了呢。”“餓了嗎?”武田警官依然沒有意識到什麽。他伸著胳膊在車裏翻找,直到找出一袋麵包,才不好意思地笑著說:“目前隻有這個了,您要不要先吃一點兒?”鬼婆伸出了手。但它沒有接過麵包,而是一把握住武田警官的手臂,拽著他的手,一點兒一點兒地放進了自己的嘴裏。武田警官愕然地試圖掙開,卻不知為什麽渾身使不上勁兒,就這麽被一個上了年歲的老太婆給拽了過去……有人吃過脆骨嗎?看似堅硬的骨頭,用牙齒稍微用力地一咬,就會應聲而碎。哢嚓一聲!一根手指被咬斷了。武田警官發出了慘叫。但周圍人雖是來人往,卻沒人聽到。鬼婆眯著眼睛細細咀嚼著,一口又一口將他五根手指悉數咬碎,吞入肚腹後,方才失望地歎了一口氣:“男人的骨頭和肉,終究沒有女孩子的嬌嫩啊!”在這個過程中,武田警官一直在瘋狂地喊叫和掙紮著。但鬼婆依舊不慌不忙地一口一口咬著,吃完了手指,吃手腕,接著是胳膊和肩膀……它一邊咬,還一邊鼓勵著:“加油呀,警官先生。您不是想幫我的忙嗎?哎呀,真是幫了大忙!請務必堅持下去,我會非常感謝的!”隻一會兒的功夫,鬼婆就吃到了肩膀。完全掙紮不開,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吃掉一條胳膊的武田警官,不禁露出了絕望的表情。直到這個時候,鬼婆似乎才想起還有什麽事情沒辦。它抓著警官先生的脖子,輕輕鬆鬆就將他拖到了自己的麵前,又將其衣服解開,露出肚皮,像廚師拿著刀在魚肚子上比劃一樣,也用指甲在他的肚子上那麽來回地比劃,粗啞的聲音此刻盈滿了惡意和威脅:“告訴我,警官先生,你們城市的神明在哪?告訴我的話,就給你一個痛快如何?”武田警官奄奄一息地橫在車後座上,紅色的血液已經流了一車。他微弱地呻吟,喃喃地重複:“神明……”鬼婆耐心地等了等。可武田警官僅僅重複“神明”這個詞匯,最終也沒說出什麽線索。在殺死這個“硬骨頭”警察後……哪怕凶殘如鬼婆,也不禁露出了一抹煩躁的表情:“真是麻煩!明明不是信徒,卻依然願意為神明緊守秘密,難道這個城市的警察都這麽難搞嗎?”顯然,並不是都這麽難搞的。隻是這位外來妖怪忽略了一個“警察哪怕與神明合作了,依然有可能不知道神明是誰”的可能。和隔壁城市那位喜歡對外宣告身份,還大規模招收信徒的神明相比……田川亮的生活,其實從頭到尾都沒發生過什麽變化,按部就班地上學、補課、學習。任誰過來看,那也是再正經不過的小學生了。如果硬要說他做了什麽的話。也不過是將那些搗亂的,行事作風太惡劣的妖魔鬼怪驅趕出去,或者殺死但哪怕是這樣的行為。在年幼的神明眼裏,也不具備什麽意義,沒什麽向周圍人邀功的必要。隻是努力保護周圍在意的人。順便維持一下平靜、安寧的生活。我沒心情做個被供起來的神。我隻要做我自己就好。這是田川亮內心深處最簡單的想法。他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好比現在……他背著裝有文具的小書包,被田川太太牽著小手,一路送到了考場門口。田川太太特意請了假,來陪考。盡管田川亮一再拒絕她的陪同……在媽媽看不到的地方,其實,狐狸、朧車、目競、社畜鬼、彩香等妖怪也都跑來送考了。這讓他有點兒羞惱!總覺得又被大家當成小孩子看了。“但小亮就是小孩子啊!”田川太太蹲下身子,幫他整理了領口,又檢查了一遍書包中的準考證和文具,還耐心地囑咐著:“答題不要著急,耐心一點兒。你有時候就是愛著急呢,一急就慌。記得仔細讀題,慢慢回答!媽媽相信小亮,一定都會做的。”“知道了!知道了!”被這樣細細叮囑的田川亮尷尬得滿臉發燙。尤其想到,狐狸它們可能就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心情就更加窘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