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還沒老老實實待一個星期,賀風就感覺自己身上要長黴斑了,好不容易挨到放假,就迫不及待地拉著謝洄年出來玩。


    親爸親媽都不在身邊,賀風的監管人暫定為他的小姨,此人為一個典型的事業型女強人,年近四十依舊貌美如花,手腕淩厲,笑眯眯地警告賀風如果回了國,還敢搞在國外那一套,整日逃學,花天酒地,就把他的腿打斷,然後丟給他的爺爺奶奶照顧。


    因為這句話賀風嚇得三晚沒睡好覺,幸好女強人忙起來腳不沾地,滿打滿算,也沒什麽管教他的時間。時間沒有,手段倒有很多,在賀風小小的叛逆了一下後,他小姨讓他爸媽停掉了賀風的兩張卡,還有一張限額,給他每個月的零花錢也瞬間減免一半。


    於是賀風課依舊不怎麽上,但是能瀟灑的錢極度銳減,人終於變得乖巧老實了一點。


    這個星期,賀風找了一家射擊俱樂部,但不僅是射擊,台球、拳擊,攀岩一應俱全,裏麵五花八門什麽都有,都是很健康的運動。


    到達目的地之後,賀風還特意拍了幾張照片給他小姨,企圖多要些零花錢,一陣嬉皮笑臉後,賀風十分悲催地發現他的小姨把他拉黑了。


    跟謝洄年抱怨了半小時,對方無動於衷,賀風啟動自己的七寸不亂之舌頭,最後謝洄年終於像是良心發現、悲天憫人一般地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漠然地說:“再不閉嘴,我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個做苦力還債。”


    “……”好吧,誰付錢誰有理。


    兩人選好了槍,換上純黑色的射擊服,肩寬腿長,站在那裏像是一幀電影海報的剪影。


    “哦,對了。”


    賀風閉起一隻眼,瞄準靶心,“砰”“砰”“砰”連打三槍,後坐力把手心都震得發麻,他看了一眼,都在九環,還不錯。


    於是又繼續說下去,“那個陸早早知道你腿受過傷的事情。”


    “你說的?”


    “怎麽可能,她自己先問的,應該是看出來了,你前段時間腿疾發作了嗎?”不然走路走得好好的,怎麽會被人發現端倪,又不是疾跑跳高。


    “沒。”謝洄年回答得言簡意賅,與此同時,一聲槍響落下。


    他利索地轉身,旁邊有服務生遞給他一條熱毛巾,他就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氣定神閑地擦手,做派一副優雅體麵的少爺樣。


    賀風打了幾槍之後也懶得玩了,經過謝洄年的槍靶,隨意掃了一眼,脫口而出一句髒話,“靠,你他媽的。”


    槍無虛發,靶靶精確,都是十環。


    在謝洄年對麵坐下來,他又拿起桌上的酒喝,還沒喝進嘴裏,大概隻是粗粗沾到唇舌,就連連嘖舌,“好難喝的酒,沒品位。”


    賀風這個人雖然算不上玩咖,但在國外長大,被資本主義浸淫,在一群公子少爺裏長大,壞習慣學了個十成十。氣性被養得極高,嘴也刁。


    一切不符合賀風口味、心意的東西,在他這裏一類被歸為‘沒品位’。


    “下次我要在酒莊裏拿幾瓶麥卡倫和雲頂在這裏存著,方便隨時喝,這種甜澀得要死的葡萄酒以後別想再挨我的嘴,一股子膩味。”


    謝洄年沒說話,視線看著不遠處寬闊的草坪,也或許在看別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閑事說完,賀風不知怎麽又接著剛剛那個話題。


    “你別說陸早早心還挺細的,這都能發現。”賀風像是點評一樣地說,“她跟陸家其他人確實挺不像的,雖然長得是普通了點,但人怎麽說……挺有意思的。”


    “閉嘴。”謝洄年這才慢慢悠悠地把頭轉回來,“少提點跟你無關緊要的人。”


    十二月,天氣徹底冷了下來,又接連不斷地下了很多天的雨,天氣陰沉沉的,偶爾停了,也是陰雲一片,充斥著森然的冷意和侵入骨髓的濕氣。


    陸早早向來很怕冷,也或許是因為體質原因,哪怕不是換季變天,陸早早也很容易感冒生病,按照以往這個時候,肯定要發場高燒,斷斷續續地長達一個星期,常常燒得她神誌不清、迷糊一片,也不能眠,渾身無力。


    但今年還好,隻是小小地感冒了。


    穿著一身黑色的羽絨服,還帶了帽子、圍上了圍巾,充分表達了對冬天的尊重,進入教室,暖氣很足,陸早早把厚重的衣飾脫下,一個上午,接連咳嗽了好多聲。


    李簡安在一邊用十分擔憂的眼神看她,“我去,早早,你感冒得好嚴重啊,要不要請假去醫院看一下?”


    “?”陸早早一臉疑惑,“我感覺不嚴重啊,真的還好。”


    都還有力氣上學,走路吃飯、回答問題,也沒太多不適的地方,這叫嚴重嗎?


    李簡安沒理她,抬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不是特別燙,但應該在發燒,“我看你是把腦子燒糊塗了,趕緊請假去醫院吊水。”


    天氣變涼之後,謝洄年來上課的頻率果然又變低了,陸早早想起來之前賀風說這種下雨換季的時候,他腿疾會發作,恐怕在醫院或者在家休養。


    中途來過一次,目光巡視了一圈,沒什麽定點地到處望,最後似乎是落在後麵的牆麵和掛針上,多看了兩三秒。


    其實也不是多顯眼的動作,因為謝洄年的幅度很小,目光也很淡,不像在看人,倒像是在檢查某個器物是否完好。


    但李簡安本來就無所事事,也不能時時刻刻都低頭看小說漫畫,長時間看書做題就更是天方夜譚,經常有事沒事、目光飄忽不定地看著別人,當作消遣解悶,所以很精確地捕捉了謝洄年的動作和目光。


    她用胳膊肘搗了搗陸早早,“哎,我跟你說,謝洄年往後看了好久。”


    陸早早在幫李簡安改錯得慘不忍睹的英語完形填空,頭也沒抬,嗯了一聲,“可能是在看鍾表,到底什麽時候放學吧。”


    “……”


    李簡安覺得這個回答比謝洄年是在看她還要不靠譜,但陸早早已經把那份訂正得一片紅的卷子推到她麵前,於是也忘記了要說什麽,隻顧著心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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