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冷氣讓陸銘想起了自己在縛雲山古城的地道裏麵看到的那一幕,如果不是因為蛇群出沒,陸銘一定會在那裏欣賞一會兒。


    隻不過,沒想到後來出了那麽多的事情,自己甚至都漂流到了緬甸境內。


    對於縛雲山古城的事情,陸銘暫時不去想,現在滿腦子都是如何給夢知憶解釋,真的不是自己故意要插手案件,而是被意外卷入的。


    當初答應夢知憶不會主動插手案件的,陸銘對於自己的答應的事情還是很在意的。


    陸銘想著便進入了半夢半醒之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銘感覺有人在推搡自己的肩膀,一睜眼看見是一位空姐。


    陸銘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眼睛,舒展了一下身體。


    陸銘一轉頭就看見頭發上已經泛起冰霜,穿著長款風衣的空姐站在自己的身邊。


    這一刻陸銘腦子之內隻有一句話——以後別叫空中綠皮車了,改叫空中冰箱吧!這去澳大利亞運海鮮不比跑航運賺錢嗎?


    陸銘清醒了一下詢問道:“到地點了是嗎?要下飛機了?”


    空姐搖搖頭,溫柔地說道:“不是的,先生。”


    陸銘眨眨眼睛:“那叫醒我有什麽事情嗎?”


    空姐緩緩地解開風衣的口子,然後露出了裏麵的——各種商品:“先生,我們擁有各種各樣的食品飲品,日用百貨請問有什麽需要的嗎?”


    陸銘忍住自己想要動手打人的衝動。


    陸銘一直以為空中綠皮車把人叫醒搞推銷是個段子,沒想到還真這麽幹啊!


    陸銘揮揮手:“不需要,我就是想要睡會兒,你別打擾我就行。”


    空姐連忙又說道:“那請問先生,你需要一個毯……。”


    空姐還沒有說完,就看見陸銘身上穿著加絨的衝鋒衣,也是不由得抽抽嘴角。


    估計是空姐也第一次知道在東南亞還有賣加絨衝鋒衣的。


    空姐抽抽嘴角:“先生,您準備得夠全的。”


    這當然不是陸銘在東南亞買的,是在雲州進入縛雲山古城之前準備的。


    皚皚白雪,千年雪山肯定要穿得厚一點。


    空姐看見在陸銘這邊推銷不了什麽商品,陸銘還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也隻好悻悻地離開了。


    空姐向前走了兩步,走到陸銘麵前的那位先生身邊,用手推了推對方:“先生,先生!”


    “先生,先生!”


    “啊!”


    突然之間,空姐驚呼一聲,然後快步向著駕駛艙跑去。


    陸銘半眯著眼看著跑向駕駛室的空姐,半夢半醒地又睡了。


    空姐麵色蒼白地進入到駕駛室之後,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機長。


    機長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麵色黝黑:“你確定?”


    空姐麵色有些蒼白,嘴唇都有些發抖,卻還是十分堅定地說道:“絕對沒有半句假話,我說的都是真的,絕沒有說謊!不信的話,機長你可以親自去查看一下。”


    一旁的副機長,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麽:“對了,我記得那位先生似乎是有心髒病,可能是因為起飛波動的時候,產生了暫時性的昏厥。”


    “看看飛機上有沒有醫生,讓醫生看看情況。”


    空姐突然想起了什麽,臉上掛著興奮的聲音:“有,根據登記記錄,咱們飛機上有一名去緬甸支援的——畜牧業的獸醫。”


    作為東南亞的國家,日照豐富,水流豐沛,但是糧食產量卻既沒有鄂州的產量多,更沒有東三省的產量多,有一大部分原因是,這些國家依舊停留在——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的階段。


    緬甸農業想要發展,不說聯合收割機,以及無人機灑農藥的問題,他們就是用畜力種植,就連獸醫的缺口都很大。


    機長聽完之後,撓了撓頭,獸醫去給人看病聽起來總感覺像是網絡上的段子。


    另一旁的副機長則是十分豁達地說道:“沒關係,人也是獸麽,世界上的動物進化了35億年,人類從擁有完全獨立於其他靈長類動物,才不過35萬年,有宗教、文字、組織才不過一萬年,分的那麽清楚做什麽。”


    機長扭頭看了看副機長,表情十分嚴肅:“在你們國家,獸醫是能給人看病的嗎?”


    副機長是緬甸的當地人。


    副機長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沒有辦法,我們的醫生不夠麽,看人的醫生看牛,看牛的醫生看人,又不會出什麽大問題。”


    機長思考了片刻,還是決定尊重他國的習慣。


    機長扭過頭看向空姐,一副十分為難的樣子:“現在沒辦法,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不然在飛機上昏厥是非常危險的,先去找獸醫看看情況,至少確定一下這位先生現在的狀況,是不是出事了。”


    空姐聽到機長的話猶豫了片刻,在國人的觀念當中,讓獸醫給人看病,內心當中多多少少有些隔閡。


    可是現在的情況卻不能再等下去,思索了片刻後的空姐急忙返回了機艙當中,找到了那位獸醫,俯身低聲問道:“對不起,先生,請問您是醫生嗎?”


    原本靠在椅子上打盹的中年人,被空姐的這一句話叫醒,揉了揉眼睛,清了清嗓子:“咳咳,對不起,我不是醫生,我隻是一位獸醫,請問有什麽事情嗎?”


    空姐用手指了指前排的那名無論她怎麽退都沒有反應的先生:“那位先生,不知道怎麽了,我怎麽叫他都沒有反應。”


    中年獸醫笑了笑,沒有很在意空姐的話:“也許是人家不想搭理你吧,你是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作為空中綠皮車,麵對推銷商品,很多乘客會選擇戰術假睡。


    作為推銷員,也無法對著一名裝睡的人進行推銷。


    空姐聽到中年獸醫的話,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依舊十分可怕。


    空姐連忙解釋道:“不是的,那個人的麵色看上去可不怎麽好,而且四肢沒有什麽溫度,涼冰冰的,不是因為機艙內溫度的原因。”


    中年獸醫聽到空姐的話,也收起了剛才的玩笑,站起身來,對著空姐說的方向走了過去。


    來到那名手腳冰涼的乘客身邊,中年獸醫用手搭在乘客的脈搏上,表情變得越來越嚴肅,片刻之後說道:“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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