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是沒有結過婚的,不知道跟哪個男人有了他,記事起他就沒有父親,一直由母親撫養長大,少不了被親戚朋友嘲笑。


    後來他大一點,大概初中的時候,問母親,“媽,我爸呢?”


    那時的母親還很年輕,她微微低著頭,都不敢看他,“你以後不要問了,可以嗎?”


    自那以後,韓飛就真的沒有問了,但母親對他很好,雖然家裏條件不太好,但能給的都在盡量滿足他。


    他自己也很懂事,會到處去打工貼補家用。


    前些年,陸陸續續的,弄堂裏一些單身的男人看母親一個人帶著一個孩子,處境不好,也多少向她表達過愛意,但母親沒有同意,怕他受委屈。


    後來一直到現在,拖得歲數也大了,這輩子都沒結過婚,年輕時候太辛苦,才四十多歲不到五十就沒了,累得一身病。


    韓飛的腦袋貼在地麵上,哭了很久。


    楊昆站在一旁,什麽話都沒有說,直到他自己撐著地麵重新站了起來。


    楊昆越發不好開口,如果不靠肖元中,他們根本不能立足,宋晏明那邊現在如日中天,他們會輸的很慘……


    他扶了韓飛一把,韓飛抬手擦了擦眼淚,往弄堂外走去。


    楊昆跟在他的身後,“韓飛,想想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出國。”


    他的聲音極啞,濕潤的眼淚還沾了一點在臉上,但他眼中明顯是布了一層陰霾,久久散不去。


    他回頭看著楊昆,“你不是想讓我服軟嗎?”


    楊昆愕然,他都還沒開口,他就知道他想說什麽了。


    楊昆解釋道,“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來了,沒得選。”


    “我知道,出國,我向肖總認錯,他要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


    楊昆鬆了一口氣,追上他的腳步,“你總算想開了。”


    周家——


    家裏陸陸續續來了很多拜年的親朋好友,父母的圈子比較廣泛,送禮得也多,堆得家裏到處都是。


    她趴在床上,突然間很想楊昆。


    自打兩天前在莊園分開,她每天都惦記著他,


    走的時候,楊昆將她送到家門口不遠處的那條大道上。


    她站在他身邊,誠懇的說道,“跟我回去吧,見我爸媽,到我家過年,別那麽孤單。”


    楊昆隻身一人,總讓她覺得他有些可憐,想要抱抱他。


    “現在不是時候,我什麽也不是,你父母肯定會反對我們。”


    周芷茵拉著他的手,“我喜歡你就好了,你是個好人,等我爸媽了解你了,他們也會喜歡你的。”


    “茵茵,還不是時候。”


    “那好吧。”


    周芷茵隻好放開了他的手,“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周芷茵拿出手機,給楊昆發了信息,楊昆沒有回。


    她又問,“在江城嗎?”


    楊昆還是沒有回,她平躺在床上,看著頭頂的天花板,恍恍惚惚……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種感覺,秦墨玉之前是怎麽忍著不去找顧北城的呢,百思不得其解……


    宋雨茜和楊越睡到很晚才起來,大年初一刺目的陽光照進了窗戶裏,楊越聽到手機一直在響,他摩挲著,迷迷糊糊接了電話。


    “喂……”


    宋晏明愕然,“楊越?”


    “怎麽了,有事嗎?”


    “我妹妹跟你在一起?”


    楊越清醒了一點,坐了起來,“你妹昨晚約我一起守歲,她沒跟你說嗎?”


    宋晏明質問,“你們住的一間房?”


    “當然不是!”


    事實上,宋雨茜現在就躺在他邊上,楊越撓了撓頭,“這點信任都沒有,是兄弟嗎,我怎麽可能跟她睡一覺房?”


    宋晏明聲音極冷,“那你怎麽接她的電話?”


    楊越拿起手機一看,這特麽還真不是他的手機,是宋雨茜的。


    “晏明……”


    “你給我等著。”


    不一會兒,宋晏明出現在酒店門口。


    宋雨茜瞌睡也醒了,楊越則是收拾得整整齊齊,琢磨著怎麽跟宋晏明解釋。


    “你起來這麽早?”


    宋雨茜頭發亂成了雞窩,看著他,楊越無語,“不早了,你哥來了。”


    “來了就來了唄。”


    她絲毫不在乎,還打了個哈欠,楊越笑得比哭還難看,“你想想怎麽解釋好嗎?”


    “有什麽解釋的,不就一起守個歲。”


    宋雨茜沒什麽感覺,唯一有點感覺的,就是覺得丟人,沒人一起守歲,隻能跟楊越。


    門鈴聲響起,楊越懸著的心突然死了。


    “你哥來了,你去開門。”


    “嗯。”


    宋雨茜主動過去開門,將門打開,“哥……”


    宋晏明直接越過她,許藝問她,“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


    “啊!”


    隻聽見身後,楊越慘叫了一聲,宋晏明怒不可遏,“我把你當兄弟,你竟然泡我妹。”


    楊越被打得坐在地上,往後縮,“你冷靜點,不是你想的那樣……”


    宋雨茜一身浴袍,很難不讓人多想,宋晏明揪起楊越的衣領,“追她的人就是你?”


    說著,又是一拳,“兔子還不吃窩邊草,你竟然泡我妹……”


    宋雨茜看呆了,都說她不知哥帥,她其實內心深處,覺得哥哥還是挺帥的,就是也沒有外頭的人描述得那麽帥。


    可是今天,宋雨茜覺得宋晏明整個都光輝了起來。


    許藝連忙過去拉,“別打了,想聽他說清楚。”


    楊越用手擋著臉,“先是為了韓飛打我,又是為了你妹,我什麽都沒幹,我是你練拳的工具嗎?”


    宋雨茜也走過去把楊越扶起來,擰眉,“哥,你幹什麽,臉都給他打青了。”


    “你說追你的男人,就是楊越?”


    宋晏明很生氣,聲線都繃緊了,“是嗎?”


    宋雨茜翻了個白眼,“哪有什麽男人啊?根本沒男人追我,我就是單純跟楊越約好跨年,本來秦泰也說來的,突然不來了。”


    解釋清楚,宋晏明的氣這才消了多半,他抓著楊越,一字一句,“碰我妹沒有?”


    楊越搖頭,“碰,我碰個屁,就她。”


    宋雨茜插著腰,“哥,他敢碰我……那都輪不到你,我早就把他打成豬頭了。”


    楊越點頭,“你們兄妹,我是服了。”


    許藝扶著楊越,楊越欲哭無淚,“我要離開這個地方。”


    看著楊越的背影,宋雨茜笑得合不攏嘴,宋晏明走到她邊上,宋雨茜連忙收回了笑容。


    “很好笑嗎?”


    宋雨茜搖頭,“不……”


    “一個女生,大晚上跟男人在酒店過夜,你真夠可以的。”


    說完,沒等宋雨茜開口,宋晏明拉著許藝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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