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之中,慕容子已經將江湖月報下期的報紙,編輯校對好,整個人輕鬆了不少,便掀開車簾,欣賞起了窗外的風景。


    衡州城外的道路兩側,盡是水田,田中稻子已呈金黃之色,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的麥田,好似一片黃金的海洋。


    “好美。”


    慕容子下意識的發出了感慨。


    剛剛突破結束的聶紫衣,聞言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見到那金黃的稻田,也一瞬間癡迷其中。


    而就在這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幽幽響起。


    “美麽。”


    “嗯嗯。”


    慕容子與聶紫衣下意識的點頭。


    可隨後,蘇木的聲音便再次響起,“那就趁現在多看兩眼吧,不出意外,明年應該是個荒年,就見不到這等美景了。”


    慕容子:Σ(⊙▽⊙\"a


    聶紫衣:(°ー°〃)


    “呸呸呸,說什麽呢。”


    聶紫衣連呸三聲,完了還沒好氣的白了蘇木一眼。


    她雖然對農事生產不怎麽了解,但武者的眼力還在,自然能夠看出田間的水稻粒粒飽滿,哪來的荒年之說?


    慕容子也是附和著聶紫衣,兩女站到了同一陣營。


    見兩女不信,蘇木的目光看向了農田的方向。


    “相較於北方,南方種植的農作物,是水稻,一年兩季。”


    “分為早稻和晚稻。”


    “早稻在清明前後播種,小滿前後插秧,在大暑前後收割。”


    “而在收割完早稻之後,即刻翻耕水田,插種晚稻秧苗,最晚要在立秋前結束。”


    “晚稻的收割時間,則是在霜降前後。”


    蘇木的話音落下,慕容子眉頭微蹙,隨後下意識的驚呼出聲,“前幾日不就是霜降?!”


    聶紫衣卻是沒有明白其中的含義。


    “那又怎麽了?”


    “霜降前後,正是收割之時,可聶姐姐你看,田間的稻禾成片,哪有秋收忙碌的光景?”


    慕容子見聶紫衣一臉疑惑,也是解釋了起來。


    聞言,聶紫衣這才反應過來,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蘇木所在的方向。


    “地震壓傷的可不僅僅隻是一個雍王。”


    蘇木望著前方的城池,輕聲說道。


    相較於單季稻,雙季稻的優勢便是一年兩熟。


    不過相對應的,雙季稻在畝產上,卻又比不過單季稻。


    正常來講,農民們收了兩季稻穀,即便是交了稅,留下稻種,手頭的糧食也足夠一家三口吃到來年早稻收成。


    但是現如今的情況,估計有不少的農民都在這一次的地震之中,暫時喪失了勞動能力,無法下地收割稻禾,恐怕留作來年當做稻種的稻穀,都要充當口糧。


    無種可種。


    來年自然要鬧災荒。


    聶紫衣和慕容子也明白了這一點,那原本因為見到如此美麗風景而揚起的嘴角,也低垂了下去。


    “好了,別愁眉苦臉的了,還要去醫治病人呢。”


    “可是你不是說......”


    聶紫衣下意識的開口。


    蘇木聞言,嘴角微微上揚,同時,手中的馬鞭朝著馬屁股抽去,“是啊,不出意外的話,明年應該是個荒年......”


    說到這,蘇木的聲音停歇,等到馬車漸行漸遠,才再次傳出。


    “而我,就是意外!”


    ......


    ......


    城內的景象,相較於城外的美麗之景,截然不同。


    殘垣斷壁到處可見。


    殘破的圍牆,倒塌的民房,還有數之不盡的傷員病患。


    女人都是感性的生物,見到這一幕,自然忍不住心情沉重複雜。


    見狀,蘇木拍了拍車轅,朝著身後的車廂喊道:“聶紫衣,出來趕車了。”


    “哦......等等,那你幹什麽去?”


    聶紫衣下意識的回應,可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


    “我當然是去給雍王診治了,怎麽說也是王公貴族,驕奢淫逸是少不了的,你們去了,難免給我添麻煩。”


    “所以還是分頭行動吧。”


    “哦對了,還有這個。”


    說到最後,蘇木還從懷裏掏出了一張銀票,遞了過去。


    “這是......?”


    聶紫衣見到這張銀票,莫名有些熟悉,但隨後又覺得很是不可思議。


    蘇木竟然主動把錢交給她?


    這隻貔貅什麽時候也會往外麵吐財了?


    難不成是腦子出了什麽問題?


    “不是給你的。”蘇木翻了個白眼,隨後衝慕容子招了招手,從她的手中接過了紙筆,寫了一張藥方,“找人支個攤子,剩下的錢拿去抓藥......算了,你就找人支個攤子就得了,抓藥還是等我回來再說吧。”


    蘇木是真的擔心,這個隻認識毒藥的傻妞去藥鋪,會不會被人家大宰特宰。


    聶紫衣聽出了蘇木話中對自己的不信任,輕哼了一聲,倒也沒說什麽。


    ......


    ......


    與聶紫衣、慕容子分開後,蘇木便朝著雍王府的方向走去。


    步伐不緊不慢,也不著急,在來時的路上,他就給雍王算了一卦,還行,短時間內死不了。


    倒是街邊上樹立的粥篷,更讓他關注。


    “這個什麽雍王人還挺好的嘛,不等朝廷撥款,自己就開始賑災了。”


    看著打著為雍王祈福名號設立的粥篷,蘇木搓著下巴,喃喃道。


    而這時,一位手持長劍的中年男子正巧路過,聽到蘇木的聲音,不屑一笑,“這些都是劉府的家丁。”


    “哦?”


    蘇木聞聲看去,那人年過四十,相貌方正,身上沒有明顯的特征,看不出是哪派人士。


    不過氣息綿長,實力就是沒到宗師,也至少是個先天圓滿。


    “前輩說這些都是劉府的家丁,不知是哪個劉府?”


    蘇木有些好奇的開口問道。


    那中年男子,卻是嘿嘿一笑,“在這衡陽城,能有如此財力的,還能是哪個劉府,自然是衡山派劉正風劉三爺。”


    “劉正風?”


    聞言,蘇木眉頭一揚。


    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現如今的衡山派副掌教,酷愛音律,擅長吹簫。


    實力在衡山派位列第二,是宗師初期的高手。


    不過,劉府的家丁施粥散糧,為什麽要打著雍王的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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