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兩人商議時,又有一隊五嶽人馬趕到。


    兩人看向殿外的方向,隻見是衡山的服飾,但領頭之人,卻不是衡山掌門莫大,而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碎嘴子,金眼烏鴉魯連榮。


    其後的弟子,一個個精神狀態也有些萎靡,其中幾個身上還帶有明顯的包紮痕跡。


    “魯師弟,你們這是?”


    定閑師太瞧見了衡山眾人的慘狀,忍不住出聲問道。


    “定閑師姐?”魯連榮看著定閑師太的模樣,也有些不敢相認,不過他也沒有多問,而是歎了口氣道:“實不相瞞,我這些師侄們,在趕往嵩山的路上,遇到了魔教妖人的截殺,莫大師兄也身受重傷,不得已調息養傷,將這一眾弟子都交到了我的手上。”


    “又是魔教中人!”


    聽到魔教中人這四個字,定閑師太就像是被點燃了引線的炮仗,沒一會兒功夫就炸了。


    柳眉倒豎,在色痞眼裏,頗有一種風味。


    但是天門道長卻不是好色之人,加之本就嫉惡如仇,聽到魔教竟然如此猖獗,忍不住叫罵一番。


    魯連榮苦澀一笑,而後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看向定閑師太,問道:“師太你剛才說又?難不成你們也遇上了魔教妖人?”


    “嗯。”定閑師太沒有隱瞞,將自己等人遭遇魔教弟子截殺,又得慕容騰幾人相救,最後又借機突破到宗師中期的事情,一一告知。


    “左冷禪真是愧為嵩山掌門,竟然讓魔教弟子摸到山腳下了,都沒有察覺。”天門道長抱怨道。


    魯連榮則擺了擺手:“左掌門相比也有難言之隱,畢竟這五嶽大會來往者眾多,光是打點照顧,恐怕就需要耗費不少的心神精力,一時間被魔教中人找到了可乘之機,也在所難免。”


    天門道長原本還有些不服,可聽魯連榮這一番話,卻也不得不承認,即便是換做是他,恐怕也很難分出一部分精力,對到訪的各路江湖人士,進行徹底排查。


    “難不成當真要五嶽並派,才能壓滅魔教的囂張氣焰?”魯連榮忍不住出聲道。


    “可若是並派......我等百年之後,又如何與創派祖師交代?”天門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定閑沉默不語。


    ......


    ......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少林、武當也相繼到來。


    緊隨其後的,是五嶽劍派中的華山派,大部分弟子在殿外守候。


    嶽不群與寧中則走在最前麵,其後是兩對男女。


    站在前麵的那兩人,在場的五嶽劍派同道都認得,知曉那是嶽不群的大弟子和女兒。


    倒是在兩人身後的那對男女,江湖人少有知曉。


    倒是高台側邊,屬於少林派的席位上,落座的空智神僧,瞧見此人,忍不住三屍神暴跳。


    就是這妮子,先前在無垢山莊時,當著眾多江湖人說他腎虛,惹來好一陣嗤笑。


    不過,這畢竟是私人恩怨,而且現在還是在嵩山派的地盤上,他不好發作,隻得將火氣壓下。


    慕容子同樣看到了空智老和尚,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朝慕容騰的方向靠了靠,小聲說了句冤家路窄。


    慕容騰則瞥了眼空智的方向,察覺到對方的境界後,眉頭微微皺起。


    這個實力的話,打起來他未必能照顧到慕容子......


    ......


    ......


    武林群雄來的七七八八,左冷禪也掀開簾子,從後堂走了出來,在高台上的座位上坐好。


    其後,是大嵩陽手陸柏,這時候來到了高台的邊角處,從弟子手中的托盤上,拿起五彩斑斕的五嶽令旗,向下一甩。


    門外,為了活躍氣氛的鼓樂聲,瞬間停息下來。


    江湖人的細碎談話聲,沒了遮掩,顯得有些嘈雜。


    左冷禪在高台上,也沒有直接出聲製止,而是目光在五嶽劍派掌門的身上一一掃過。


    “恭喜定閑師太武功突破,實力更上一層樓。”左冷禪笑著恭賀道。


    定閑師太回了一禮:“左盟主也是風采不減當年,真是讓貧尼好生羨慕。”


    “師太說笑了。”左冷禪笑了笑,目光從泰山派的身上掠過,看向了右手邊第一位的嶽不群,關切問道:“嶽掌門身體近來可好?我嵩山雖然沒有獨門靈藥,調理身體的方子卻也有幾副,不知嶽掌門在何處落腳,等晚些我讓人給你送去。”


    “多謝左盟主關心,嶽某......咳咳咳,嶽某這是老毛病了。”伸手不打笑臉人,嶽不群同樣拱了拱手,不過沒說幾句話,便又是一連串的咳嗽聲。


    傷勢看起來不容樂觀。


    左冷禪點點頭,又看向靠近門口的衡山一行人,沒瞧見莫大,忍不住發問道:“莫掌門怎地沒來?”


    “左盟主,實不相瞞,掌門師兄在來的路上,遭遇魔教中人襲擊,傷勢頗為嚴重,所以此次來參加的衡山弟子,由我代為領導。”


    “魔教中人當真如此猖獗?真是豈有此理!”


    左冷禪義憤填膺,聲音中滿是怒意。


    門外,原本還嘈雜著的江湖中人,聽到這威嚴的聲音,都下意識的閉上了嘴巴。


    左冷禪這時候則是平複了一下情緒,朝殿外的眾人歉意的行了一禮。


    “抱歉諸位,左某情緒有些失控了。”


    “左盟主嫉惡如仇,我等又怎會介意!”


    殿外,不知道是誰來了一句,像是開了口子一樣,誇讚左冷禪的話語不斷。


    殿內,左冷禪嘴角微微揚起,虛榮心獲得極大的滿足,但還是抬起手,將聲音壓了下去:“諸位,諸位且先安靜,聽在下一言。”


    殿外的武林中人聽到這話,瞬間安靜了下來,耐心聆聽。


    左冷禪清了清嗓子,朗聲道:“眾位朋友瞧得起左某,惠然駕臨嵩山,左某先在這裏謝過了!”


    “左盟主哪裏話。”


    “我等能參加此等武林盛會,才是榮幸之至!”


    花花轎子眾人抬,左冷禪不擺出高架子,江湖人也願意給這個麵子,吹捧回去。


    左冷禪笑了笑,繼續道:“眾位朋友上山之前,想必都有所耳聞,今日乃是我五嶽劍派,商議並派的大日子。”


    “想百餘年前,魔教猖獗,在中原橫行無忌,我等正派人士飽受荼毒,我五嶽劍派同盟,也因此而成立,百餘年間,為抗爭魔教,也算是勞心盡力,稍有成效,可弟子們的傷亡,卻也是極其慘重。”


    “反觀魔教,雖不願承認,可無論是任我行,還是如今坐鎮黑木崖的東方不敗,無一不是當世天驕。”


    “若是再任由其發展下去,恐怕用不了二十年,魔教勢力便會死灰複燃,重新荼毒中原。”


    左冷禪說到這裏,目光再次掃向到場的眾位掌門:“因此,左某提議讓五嶽並派,力聚一處,無論是攻是守,皆有一戰之力。”


    “不知幾位意下如何?”


    “......”


    華山嶽不群沒有開口,恒山的定閑師太,則有些猶豫。


    要說對魔教猖獗程度,體會最為深刻的,還是他們這些在來時路上遭遇了魔教襲擾的門派。


    這一個夜晚,定閑師太每每閉上眼睛,便仿佛能聽到弟子們遇襲時的慘叫聲。


    一邊是祖宗基業,一邊是弟子們的仇怨。


    定閑實在是不好下這個決定。


    衡山亦是如此。


    華山雖然沒有遭遇襲擊,嶽不群也保持觀望的態度,準備先看看其餘幾個門派是怎麽想的。


    “我不同意。”


    忽然,一道聲音響起,所有人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隻見開口之人,是孤零零坐在桌子旁的天門道長。


    “不知天門道兄有何見解?”左冷禪看向天門,詢問道。


    “左盟主說魔教猖獗,唯有並派才有一戰之力,那我們這個同盟是幹什麽用的?”天門道長脾氣火爆,說起話來也不客氣:“想百餘年前,我五嶽劍派正是為抵禦魔教結成的同盟,數百年都堅持下來了,何至於如今不行?”


    “時代變了,天門道兄。”左冷禪歎了口氣道:“百餘年前,我五嶽劍派人才輩出,精妙劍法數不勝數,門派內,少說也有一位宗師中期的高手坐鎮,宗師初期武者更是不勝枚舉。”


    “但數十年前,日月魔教十長老,率眾攻打華山,那一戰,我五嶽前輩傷亡慘重,不少的劍法絕學也都失傳。”


    “從那時起,我五嶽劍派內的高手,便斷了層,就拿泰山派來說,如今貴派剩下的精妙劍法還有幾門,門內的宗師高手還有幾位?”


    聽到這話,天門也沉默了。


    不得不說,左冷禪目前說的,都是對的。


    那一役後,泰山玉字輩以前的前輩高人,幾乎死傷殆盡,門派的劍法絕學,也大都失傳。


    至於宗師高手,就更尷尬了。


    遍數泰山派上下,也隻有他這一位宗師初期在勉強支撐。


    但天門道長又實在不願泰山派斷送在自己的手上,也不願讓左冷禪吞並門派,仍倔強的出聲道:“可我泰山數百年的基業......”


    “天門你莫要再執拗下去了!”這時,天門身後,白須白發,麵容枯槁的玉璣子站起身來,嚴肅道:“五嶽並派,乃是惠及全派的大事,莫要意氣用事!”


    天門道長聞言,原本還有些猶豫,可聽到最後的意氣用事,他忍不住出聲反駁道:“玉璣子師叔,你你說清楚,我何時意氣用事了?”


    “天門,你與左盟主意見不合,這是江湖上人盡皆知的事情,你不同意五嶽並派,難道不是意氣用事嗎?”玉璣子身旁,玉馨子開口道。


    “師叔莫要胡言,我與左冷禪意見不合,純粹是我對他行事作風的不滿,這我不否認,但要說我因為這點事情,而故意與他唱反調,那師叔你可就太過看輕我了。”天門反駁道。


    “那你為何不同意並派?”玉璣子反問道。


    這一次,還未等天門回答,他便率先出聲打斷:“莫不是你舍不得掌門人的位子?”


    “還真有可能,天門師侄現如今能在泰山派威風八麵,獨斷專行,我等師叔一輩的人物,平日裏都少不得遭到斥責,可要是五嶽並了派,他的實力自然是爭不到掌門之位,便隻能當個堂主。”


    “試想,已經威風慣了的人,又如何願意屈居人下?”


    玉馨子這話,可謂是以偏概全,殺人誅心。


    天門道長原本聽到玉璣子的話時,隻是覺得有些委屈,自己辛辛苦苦操持門派事宜這麽多年,以至於修為上都有些荒廢了。


    結果竟然還被扣一個貪戀權勢的帽子。


    但聽到了玉馨子這番話,天門就真的坐不住了,呼吸肉眼可見的急促起來,一拍桌子,起身反駁道:“玉馨子師叔勿要胡說八道,我幾時貪念掌門人之位了?!”


    “你不是貪念掌門人之位是什麽?”玉馨子反問道,而後又道:“不願讓祖師基業,在你手中斷絕?”


    “別再說這種漂亮話了,若是真有一天,魔教大舉攻山,我等五嶽沒有並派,門內弟子力有不逮,無法拖延到同盟援軍到來,山門付諸一炬,到那時我泰山派不一樣在江湖中除名?”


    “甚至除名的還要更徹底一些,畢竟五嶽合並之後,好歹還能留下個泰山堂的名號。”


    “我,我......”


    天門道長氣在心頭,原本組織好的語言,瞬間變成一堆雜亂無序的廢話。


    “你,你什麽你?!”


    玉璣子不依不饒,同時伸出手來:“若你當真不願並派,那便將掌門鐵劍交出,將掌門人的位置傳給我,由我來同意並派,之後這泰山堂的堂主,你若還看得上,我便還給你!”


    “這樣,等你九泉之下,也好與祖師有個交代。”


    這話聽起來像是為天門好,可若是天門答應了,那恐怕貪戀權勢的罵名,這一輩子都要貼在他身上了。


    但若是不做些什麽,天門同樣擺脫不了貪戀權勢的名頭。


    這是赤裸裸的陽謀。


    “玉璣子師叔,你當真以為我會貪戀權勢?”天門道長將手伸入懷中,等到再抽出來的時候,手中已然多了一柄黑鐵短劍。


    此劍也就比匕首長了些許,通體平平無奇,卻被保存的極為完好。


    “這掌門人之位,你們誰願意做,便拿去!那勞什子的堂主,你們誰願意做便做,都與我無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醫館大夫的我加入了錦衣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圓常月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圓常月伴並收藏醫館大夫的我加入了錦衣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