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門武者修行起來,一般都喜歡走捷徑。


    就比如昔日蘇木遇到的楊哲,也就是邊不負的弟子,說起來,這紫血大法蘇木還是從他身上得到的。


    不過,這家夥的紫血大法,充其量隻能算是輔修。


    他真正用來積蓄內力的功法,乃是魔門中最受推崇的采補之法,隻需找到不錯的爐鼎,一夜的時間就差不多抵得上普通人數月的苦修。


    當然,走捷徑一般都是有副作用的。


    根據捷徑省卻時間的長短,副作用也有大有小。


    采補之法的副作用,就屬於不大不小的那一類。


    修煉出來的內力駁雜, 需要大量的時間淬煉,方能運用的如臂指使。


    而紫血大法的代價,無疑就高了很多。


    或者說,紫血大法這門武功,本來就有些危險。


    因為紫血大法的要義,便是以身入魔,以魔入道。


    猶如山峰高高在上,走不同的路徑,雖有不同的際遇,但最終目標還是要抵達山峰。


    因為習練這門武功的前提是要入魔,魔門後來習練這一門武功的人,便發明了借助天魔聖舍利當中的駁雜邪念,牽引自己入魔,然後再從魔道中掙脫出來。


    隨著掙脫的次數越來越多,修煉者對由魔入道的理解也越來越清晰,最終達到進境一日千裏的效果。


    然而,即便是魔門心性最為堅定的前輩高人,每次借助邪念修行,至少也要間隔一個月以上,方能保證自己不會徹底的墮入魔道,無法自拔。


    但蘇木卻是有些與眾不同。


    從蒙元回來以後,他吸收了天魔聖舍利當中的邪念,便發現自己修行中的數種功法,對於邪念能量都有淬煉淨化的作用。


    被吸入身體內的邪念能量,會先被六庫仙賊吸收,與被一路吸入體內的天地元氣結合,形成純粹的邪念能量體。


    能量體再經過雙全手的梳理,原本其中蘊含著的惡念情緒,進一步被分割開來,逐一被蘇木吸收,並有條不紊的牽引他步入魔道。


    在成功以身入魔後,得自曼陀山莊,疑似是慕容家的侍婢阿碧求來,用以壓製慕容複的瘋病的清心符籙發揮作用,瞬間幫助蘇木從魔道中脫離出來。


    一個循環至此完成。


    ......


    ......


    另一邊。


    華山派的院落,嶽不群用過了飯,便回到了床上,運功調息。


    一旁,寧中則收拾完了碗筷,看著自家正閉目運功的師兄,張了張嘴,似是有話要說。


    不過還沒等她開口,便聽門外傳來弟子梁發的聲音。


    “師傅師娘,定閑師太到訪!”


    “請她進來。”


    床上,嶽不群睜開眼睛,氣色似乎是好了一些。


    寧中則扶著他,來到正對門的桌子前坐下。


    與此同時,房門被推開,年輕靚麗的定閑師太走了進來,朝二人點了點頭,而後便坐在了椅子上。


    寧中則為兩人倒茶。


    嶽不群端起茶碗,輕輕抿了一口,先一步道:“師太來找我,可是為了五嶽並派的事?”


    “嗯。”定閑師太點點頭。


    剛剛落座的寧中則這時,也看向了嶽不群。


    她同樣好奇自己師兄的想法。


    “原因很簡單,這對我們而言是個機會。”嶽不群淡淡道,放下茶杯,看著麵前已經恢複青春的定閑師太。


    定閑師太有些疑惑:“機會?”


    “沒錯,將左冷禪拉下五嶽盟主的機會。”嶽不群點點頭:“師太試想一下,白天時我若拒絕五嶽並派,除了拖延時間,對我們別無好處,左冷禪依舊是五嶽盟主,依舊能召集我們,商議五嶽並派事宜。”


    “這一次,衡山派有人解圍,沒有讓左冷禪的陰謀得逞,可下一次呢?”


    “誰也說不好左冷禪會耍什麽小手段,或是繼續針對衡山,或是針對我華山,亦或是針對師太所在的恒山派。”


    “可這與五嶽並派有什麽關係?”定閑師太還是不懂:“若是五嶽並為一派,以左冷禪的武功,我等未必是他的對手。”


    “這五嶽掌門的位置若是落入他的手中,恐怕局勢對我等而言會更加不利。”定閑師太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她雖然突破到了宗師中期,與左冷禪同一境界。


    可左冷禪終歸比她早突破兩三年,門派武學方麵,也不得不承認,左冷禪的十七路嵩山劍法剛猛淩厲,遠不是她能抵抗。


    “師太多慮了。”嶽不群笑了笑:“想要做五嶽掌門,便要在武功方麵,讓所有人信服。”


    “他左冷禪雖然是宗師中期的武者,可畢竟隻有一個人。”


    “而五嶽劍派當中,不同意五嶽並派的高手,可一點都不少。”


    聽到這話,定閑師太也忍不住點點頭。


    這話倒是不假。


    泰山派的天門道長、衡山的莫大先生,還有已經突破到宗師中期的她,包括麵前的嶽掌門,都是不同意五嶽並派的人。


    實力不說各個頂尖,卻也都是宗師。


    要是車輪戰,未必不是左冷禪的對手。


    “我會盡可能的說服莫大師兄,到時我二人便與左冷禪先行交手,消耗他的實力,最後再由師太出手,將其擊敗。”嶽不群說著又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一旁的寧中則想要過來給他拍背,卻被他揮手製止:“我沒事......師太,嶽某隻有一事相求,便是請師太在成為五嶽掌門後,保留其他四派的根基,嶽某提前謝過。”


    “嶽師兄便是不說,貧尼也不打算讓五嶽降派為堂。”定閑師太說完,又有些擔憂:“倒是嶽師兄你,明天莫要逞強,否則比武台上,保不齊左冷禪會下狠手。”


    “是啊,師兄,實在不行,明日便由我帶你出戰。”寧中則在一旁道。


    她的實力雖然稍遜一籌,但所學的與玉女十九劍,卻是以巧勝拙的高招,正好克製大開大合的嵩山劍法。


    由她出戰,想來發揮出的效果,不遜遜色一位宗師初期的高手。


    “這如何使得?”嶽不群皺了皺眉,見兩人臉上擔憂之色溢於言表,又歎了口氣道:“罷了,我會去嚐試說服天門道長,讓他代我出戰。”


    “既然如此,那嶽師兄,貧尼就先行告辭了。”


    定閑師太商議完,便要起身離去。


    嶽不群起身相送,走到一半的時候,像是想起了什麽,將手探入袖口,取出一張符籙,遞給了定閑師太:“師太,這符籙你便收下,等到明日與左冷禪交手,也好多幾分勝算。”


    隨後,他又將符籙的特性,告知給了定閑師太。


    “錦衣衛的符籙?”


    定閑師太顯然也有所了解,稍一思索後,便點頭接過。


    她沒有理由拒絕。


    一來,此符籙是江湖月報的那個小姑娘,送給嶽掌門防備擂台上左冷禪下狠手的,既然嶽掌門不上擂台,便暫時派不上用處。


    二來,多一道符籙多一層勝算,即便是有莫大這等高手幫助削弱左冷禪,她也依舊沒有萬全的把握,戰勝對方。


    將符籙小心收好後,定閑師太拉開房門,正要回到自己的院子,便見前方不遠處,勞德諾走了過來。


    手中還端著一碗藥湯。


    衝他點了點頭後,定閑師太快步離去。


    勞德諾則回身望了她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端著藥湯,朝著嶽不群的房間繼續行去。


    ......


    ......


    下午的時間過得飛快。


    同福客棧的眾人,依舊被遺忘,沒有人來送飯。


    好在中午的紅燒肉,以及一些菜肴都還剩下一些,李大嘴又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一壇子酒,經老白檢驗過後,確認沒毒,也一同搬上了餐桌。


    不過一壇子酒,一桌四五個大男人分,難免有些不夠喝。


    所以,蘇木便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小酒庫中,拿出了不少的存貨。


    以至於這場晚飯過後,能保持清醒的男性。


    就隻有還沒到喝酒年紀的羨魚,以及代謝能力極強的蘇木。


    同福客棧的陣營中,老白是醉的最厲害的,尤其是老白,剛一嚐到蘇木拿出來的酒,就愛不釋手了,打著行酒令的旗號,和秀才拚酒,故意輸了十幾輪。


    其次就是大嘴,大嘴因為家境清貧,沒喝過多少好酒,隻覺得蘇木拿出來的酒水味道不錯,便多喝了一些。


    最後昏昏沉沉的就離開了酒桌,回到房間中呼呼大睡起來。


    秀才還好,作為同福客棧僅有的手無縛雞之力的男性,酒量一般但勝在有自知之明,再加上還記得晚上溫習四書五經,所以隻是微醺,最後還能幫著收拾碗筷。


    至於蘇木這邊,喝酒的一共就倆,他和成是非。


    練了六庫仙賊的蘇木,自然是千杯不醉。


    但成是非可就慘了。


    這貨聽老白說蘇木拿出來的酒價值不菲,似是為了發泄這兩天受到的不公待遇,一個勁的喝。


    最後蘇木沒怎麽心疼,這貨卻把自己給喝趴下了。


    到最後還是羨魚將他拖回的房間......拎著胳膊那種。


    沒辦法,小道士年紀還小,雖然這段時間夥食非常不錯,又修煉了武功,但身體總歸沒有發育健全。


    至於蘇木為什麽幫忙......這是一場試煉!這是一場針對小道士的試煉!隻有讓他知道醉酒後的成是非很難處理,以後和成是非坐在同一張酒桌上的時候,他才能去約束成是非,讓這貨不至於死命喝。


    嗯,就是這樣。


    ......


    ......


    入夜,同福客棧的眾人都睡的昏昏沉沉,便是秀才也進入了夢鄉。


    而就在距離此處不遠的泰山派的別院。


    一處獨門獨院的二層小樓,居住著新上任的泰山掌門玉璣子。


    與其他早早就歇息了的掌門不同,玉璣子道長,仍然在操勞著。


    二樓的臥房內,燈火搖曳。


    薄薄的一層窗戶紙上,隱約能瞧見兩個皮影一般的小人。


    卻是玉璣子道長,正在向下午剛收的女弟子,傳道授業。


    玉璣子道長慈眉善目,是個心善的。


    知曉這名弟子此生金丹無望,便打算借助無上妙法,助弟子跨過金丹,直接孕育元嬰。


    此刻,便是在施法的階段。


    而夜色當中,兩個黑衣蒙麵的飛賊,卻是不聲不響的,靠近了玉璣子道長傳道授業的房間。


    “江湖月報上寫的果然沒錯,這廝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老淫棍,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其中一人開口,清脆的女子聲音中,滿是嫌棄。


    另一人也聽見了房間內的動靜,眉頭微微皺起:“這老淫棍不睡覺,我們還怎麽偷他的寶物啊?”


    “姐,要不我們換個人吧。”先前說話那女飛賊提議道。


    聽到這話,那皺著眉的女飛賊想也沒想,直接搖頭:“那幫窮鬼的身上能有多少錢,出門充其量就帶些盤纏,這裏麵的可不同。”


    說到這,那女飛賊又壓低了聲音:“我聽說,嵩山派的左掌門,為了讓泰山同意五嶽並派,可是給裏麵這位送了不少的金銀財寶。”


    “今天下午的時候,還有人瞧見了嵩山派的人,搬了一個一人多長的大箱子,送進了玉璣子的屋子。”


    “你想想,那得是多少錢啊?”


    聽到這話,那提議換一個人來偷的女飛賊也不做聲了。


    別說是金銀財寶,那麽大個箱子,就算裏麵擺滿了白銀,都夠她們姐妹下半生的開銷了。


    想到這裏,她鼓足了精神,蹲守在了房間外麵。


    ......


    ......


    另一邊。


    黑燈瞎火的屋子裏麵,李大嘴鼾聲如雷。


    “呼呼呼......馬弓手關......羽,請戰.......戰華雄......呼呼呼......”


    “多謝曹......曹公美意......酒......酒我喝不下了,嗝~~......不是,我是說......酒且斟下,關某......某去去便回......”


    話音落下,躺在床上的李大嘴消停片刻,而腰身向左一擰,整個人側臥在了床上,雙腿夾住了棉被,像是跨坐在了馬背上,而後似是感覺身下的‘馬鞍’有些不舒服,他又將屁股向後挪了挪,直至床邊才滿意,同時他左手虛握,好似握住了刀柄。


    緊接著,似是夢中的敵人出現在了眼前,李大嘴猛地空手揮出:“華......華雄,我砍了你......”


    說著夢話,李大嘴側躺著的身子,隨著手臂向右轉動,然而,他原本就抱著被褥,堪堪躺在床邊,這一轉身,李大嘴的臃腫身軀,再無依靠,重重的摔在地上。


    夢中的景象,似乎也發生了變化,李大嘴表情猙獰,恨恨道:


    “哎呀媽呀......華雄你不講武德,竟然提前挖了陷馬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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