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那這東西就送給你,當做升任主編的賀禮了。”


    蘇木說著,將手中的酒杯拋了過去。


    慕容子手忙腳亂的接下,卻發現這隻是一個普普通通,充其量就是花紋有些獨特的陶瓷杯子,不免有些嫌棄:“我現在怎麽說也是個主編,你就送我這個?還是個你用過的。”


    看著杯中殘存的酒液,慕容子更嫌棄了。


    “不要拉倒。”


    話雖這麽說的,但見慕容子如此不識貨,他還是朝一旁裝有葡萄酒的酒囊指了指,又指了指她手中的杯子。


    “裝神弄鬼。”


    嘴上嘟囔了一句,慕容子卻也記起了蘇木煉製法器的本事,如今拿起酒囊,在杯子中倒了一點。


    杯中紫紅色的酒液在日光的照耀下,泛著微光


    葡萄的清香,夾雜著些許發酵後的酒味,隻是聞上一聞,就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但除此之外,慕容子卻是沒有感覺到其他的特異之處,不由得開口問道:“然後呢?”


    “廢話。”蘇木翻了個白眼:“倒了酒,下一步當然是喝了。”


    “喝酒......?”


    慕容子愣了一瞬,看著盛滿酒液的酒杯。


    心中不由得腹誹起來。


    難不成這家夥在逗她,這真就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酒杯?


    不過想了想,慕容子還是決定,先喝了再說。


    若是這酒杯真的沒有什麽玄妙之處,她就......她貌似也做不了什麽。


    蘇木的風頭正盛,皇上也需要他風頭正盛。


    這番情形,她連在江湖月報上小小報複一下都辦不到。


    但是很快,她心中的不甘連同著她的疑惑,隨著酒液一同被吞下了肚子。


    與她以往交際應酬喝過的酒水不同,這裝在其貌不揚的酒囊當中的酒液,除了色香俱全,入口更是極為柔順。


    酒液順著喉管流下,身體就仿佛幹涸皸裂的地麵一般,得到了滋潤。


    舒暢的感覺由內而外。


    原本因為升職激動到後半夜才睡著的慕容子,此刻隻覺得精神百倍,隱隱有再寫幾頁紙的衝動。


    “這是什麽酒?”她抿了抿嘴唇,忍不住問道。


    這酒這麽好的功效,若是她以後每次寫稿子中途困倦的時候,喝上一小杯。


    豈不是能讓她寫稿子的效率事半功倍?


    “西域特產,二十五兩一壺,這一個酒囊能裝兩壺,也就是五十兩。”蘇木笑著豎起五根手指。


    慕容子聽到這話,瞬間打消了買酒的念頭。


    但很快,她又試探的詢問道:“那這提神醒腦的效果?”


    “如果你沒有千杯不醉的天賦,那多半是酒杯起了效果。”


    聽到這話,慕容子再看向手中的酒杯時,已然換了一種眼神。


    向往、激動......就像就像是一個老色鬼,看著含羞帶臊、半遮半露的絕色美人。


    眼見慕容子露出了一臉癡女相,沈璧君很是尷尬的偏過頭去,蘇木更是直接出聲打斷了她如今的狀態:“你今天來就隻是炫耀一下主編的身份?”


    從慕容子剛才的表現來看,她貌似真的是在不遺餘力的展示江湖月報主編的諸多福利,可他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嘿嘿,除了找壁君妹妹,還有一點點小忙,想請你幫一下。”慕容子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嘿嘿一笑後,又捏起了兩根手指,有些不好意思。


    沒辦法, 對方剛送了她一份賀禮,她沒有回禮也就罷了,還想要對方幫忙。


    是個接受過教育的人,基本上都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什麽忙?”蘇木看向慕容子,有點好奇。


    慕容子則有些戒備的看了看四周,似乎是要說些什麽機密要事:“你知道天外飛仙嗎?”


    聽到這話,蘇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他當是什麽呢。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人孤城萬仞山,白雲城主葉孤城創出的劍法,完美無瑕,可稱有招之極致。”


    怎麽說他也是錦衣衛千戶,即便沒有覺醒前世的記憶,這些情報也是知曉的。


    當然,有些不該說,例如在錦衣衛卷宗之中,葉孤城身具皇族血脈這種事情,他還是沒有說出來的。


    免得慕容子管不住筆。


    豈料,聽到蘇木如數家珍將天外飛仙介紹說了出來後,慕容子卻高深莫測的搖了搖頭:“我說的可不是劍招中的天外飛仙。”


    “不是?”


    蘇木眉頭一挑,如果說先前隻是閑來無事,此刻便當真來了幾分興致。


    “你相信這世界上有天外之人嗎?”慕容子一臉認真道。


    “蛤?”


    “天外之人?”


    蘇木微微一愣,看向慕容子的眼神中,也帶上了幾分憐憫。


    這就是所謂的戲劇照進了生活麽。


    慕容範進?


    他要不要學胡屠戶抽她一個巴掌?


    怎麽連天外之人這種胡話......


    念頭閃爍間,一段還算清晰的記憶,重新出現在了他的腦海。


    慕容子卻是不知道隻是剛剛一瞬的功夫,蘇木就想了那麽多的東西,甚至還想抽她一個巴掌,此刻也沒有賣關子,當即點點頭,而後道:“錦衣衛傳來消息,西域半月前有隕星墜落,而後便有了天外之人的傳聞。”


    “我這次來,其實也是想找你借兩柄飛劍,去西域采訪。”


    說到最後,慕容子也是露出了期盼的目光。


    自從上次她體驗過一次飛劍的便利後,就再也看不上江湖月報總部圈養的那些所謂的千裏良駒了。


    騎著不舒服不說,速度還沒人家一半快。


    之前隻是去嵩山,路上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此去西域,千裏之遙,若是騎馬......她怕是要死在半路上。


    “你就不能有點誌氣,多學學人家唐朝聖僧。”


    蘇木聞聲也回過神來,瞧見她這副沒毅力的模樣,忍不住吐槽一句。


    慕容子則幹脆的翻了個白眼,沒有多說什麽。


    她倒是也想學學人家唐僧。


    關鍵是待遇不同啊。


    人家有猴又有豬,行李不用自己挑,胯下騎得還是龍馬,渡水登山,如履平地,就連化緣用的,都是紫金缽盂。


    她有什麽資格和人家學?


    就在她心中吐槽之時,蘇木卻意識到了另外一件事:“等等,錦衣衛的消息,為什麽你會比我早知道?”


    究竟你是情報司千戶,還是他是情報司千戶?


    聽到這話,慕容子恨不得站起來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個情報司千戶一個月......一年到頭能去幾回錦衣衛總部?


    反倒是她,借著江湖月報的便利,偶爾就要去一次情報司,找一些不算秘密,或是已經抓捕歸案的江湖中人,豐富寫作素材。


    而當見到她那代聶紫衣幽怨的目光,蘇木亦是想起了這茬,撓了撓頭,訕訕一笑,而後就是轉移話題:“咳咳,那什麽,飛劍到時候我會讓人送去錦衣衛,反正江湖月報出行,也需要錦衣衛陪同護衛。”


    慕容子也沒打算揪著先前的話題不放。


    她又不是錦衣衛,操這份閑心幹嘛?


    “那行,你繼續喝,我和壁君妹妹去隔壁說會兒話,不準偷聽啊!”慕容子捏著小拳頭警告了一句,而後看了眼桌子上的酒囊,又給他留了一包蜜餞,便牽著沈璧君的手,小姐妹倆去了隔壁的院子。


    蘇木撇了撇嘴。


    小姑娘私下裏開黃腔,他偶然間聽過一次,就再也沒去聽了。


    人設完全ooc了啊!


    拆開包裝吃了一粒梅子,蘇木又看向麵前‘微醺’的老白,有些頭疼,這是賴在自己這裏了?


    不過想到老白如今的處境,回去客棧說不定就是‘死’路一條。


    都是街坊四鄰的,他總不能看著老白回到客棧被生吞活剝了。


    索性也就叮囑了唐春兩句。


    一旦老白有耍酒瘋的趨勢,就直接將他打暈過去。


    如果沒有就讓他在這兒繼續睡著。


    唐春自然是答應了下來。


    蘇木則是繼續吃著蜜餞,來到了正堂,隨著時間推移,醫館也到了開門營業的時候了。


    想著讓慕容子和沈璧君也有日子沒見了,便想著讓兩人多聊一會兒。


    左右他閑來無事,便直接坐在了沈璧君的位置上。


    徐姥姥這時候也從後院走了進來,見到蘇木今天準備坐堂,有些意外,卻也沒說什麽,走到了門前便將大門推了開來。


    剛一開門,徐姥姥瞧見門外的景象,就是眉頭一皺。


    與往日不同,今日門前並沒有病人排隊,反倒是一架架精美華麗的馬車。


    幾個穿著錦緞的中年管家,就站在馬車旁邊,見到醫館開門,忙湊了過去。


    你一言我一語的嘰嘰喳喳起來。


    話語的內容,就好像是有公式可循一樣。


    無非就是自己是誰誰誰府上的管家,老爺近來身體有恙,聽聞蘇大夫神醫之名,特來請他上門問診。


    徐姥姥聽見這聲音,不免有些煩了,當即運起內力,朗聲開口:“肅靜!”


    威嚴的聲音,被內力帶動,傳播到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聽見這聲音,原本還嘰嘰喳喳的管家們,紛紛安靜了下來。


    看著麵前那頗具威嚴的美婦人,一時間隻是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倒也正常,畢竟當初沈家莊未滅的時候,徐姥姥可是一人之下數百人之上的存在,統領沈家莊內一切事宜。


    地位高了,威嚴自然就不知不覺的孕育出來了。


    再加上她再怎麽說也是一位先天武者。


    有些時候,在多方爭辯的情況下,嗓門大是真的能夠占到優勢。


    見眾人都安靜了下來,徐姥姥亦是滿意的微微頷首,而後回到正堂之中,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門外,管家們相互張望著,不知道如何是好。


    最終,還是一個膽子比較大,平日裏就威風慣了的,此刻咽了口口水,邁入了醫館的門檻。


    剛一進門,他就瞧見了坐在正中央的蘇木。


    連忙快步走了過去。


    蘇木自然聽見了剛才外麵發生的事情,不過他卻是沒有放在心上,指了指麵前的椅子:“坐。”


    管家見蘇木如此好說話,亦是沒有太過在意,坐了下來後,便打算表明來意:“蘇大夫......”


    “西城劉員外府上的管家,此行前來是找我回去為你家老爺診病。”


    那管家隻是一開口,蘇木就打斷了他的話,而後如數家珍的開口。


    管家聽到後,先是一愣,但很快又是一臉諂媚的笑:“蘇大夫好耳力,那不知蘇大夫幾時動身?”


    蘇木卻沒有沒有理會他,而是從旁拿出筆墨,在用以寫藥方的紙張上寫寫畫畫起來,同時漫不經心道:“你家老爺什麽病?”


    “啊?這......許是感染了風寒?”管家有些不確定的開口,而後有些不耐煩,想要催促一句:“蘇大夫,咱們還是先行一步,路上再說吧?”


    “不妥。”蘇木搖了搖頭:“我在這兒問清楚細節,也好知道要帶什麽器具,帶什麽藥品,省的還要往返奔跑,延誤了病情不是?”


    說完,不等管家繼續說些什麽,蘇木便再次問道:“幾天了?”


    “三,三天。”


    “以前找過的大夫怎麽說?”


    “這......”


    見這管家有些沒有回答,蘇木抬起頭,看著對方,嘴角略有些譏諷:“怎麽,自家老爺病了三天,你這個做管家的難不成就沒想起來找大夫?”


    “不,不是,隻不過......”


    “隻不過老爺最初的病症並不算嚴重,如今病情急轉直下,小人也是走投無路,恰逢聽見坊間傳聞蘇神醫之名,便有了一絲希望,還望蘇神醫仁心妙手,與小的一同回府,救治我家老爺......連番能夠明麵上說得過去的漂亮話都不會說,你是怎麽坐上管家這個位置的?”


    蘇木有些好奇的看著麵前的管家。


    這些人的來意,當他們一同架著馬車,守在門口的時候,他就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哪來的那麽多的不治之症?


    他這一家醫館在京城長了不說,近幾個月還是廣負盛名的。


    這些個富家老爺們,也都是在療傷符推出後沒多久,買了一些。


    有了這些療傷符防患於未然。


    再加上那些人對自身安危的看重,怕不是感覺身體上有哪裏不舒服,就要用上一張。


    這樣養出來的身體,要是都能突發疾病。


    那才是離了大譜。


    這群人之所以像是商量好的似的,一窩蜂的來自家醫館門前蹲守,無外乎顏麵二字。


    都是在京圈裏混的。


    平日裏免不得攀比一番。


    從奇珍異寶,到嬌妻美妾,如今得知蘇木被封賞的消息,自然免不了邀請其上門診治一番。


    到時候,酒桌上也好有些談資。


    例如,年紀大了,身子骨也沒有年輕時那般硬朗,這不最近偶感風寒,還是得天下第一神醫出手,方才痊愈。


    因為一點風寒,就請來了天下第一神醫。


    這說出去多有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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