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


    相隔兩丈,零零發停下馬車,回身對車廂內的娘子說道:“娘子,你先在車裏坐著,我去看看是什麽情況。”


    “小心些。”


    發嫂點點頭,還是叮囑了一句。


    “放心吧,你男人怎麽說也是保龍一族四大高手之一,尋常的小毛賊,來一兩百個我都不放在眼裏。”零零發拍著胸脯,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德性~”


    瞧他這耍寶一樣的話,發嫂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嬌嗔一聲。


    “那我去了,娘子。”


    零零發嘿嘿一笑,翻身下了馬車,朝著前方馬車的方向緩步行去。


    就在剛剛,他們靠近的時候,前麵的聲音忽然停下了。


    這不禁讓他摸了摸腰側掛著的兩枚烽火霹靂彈·改,他剛才的話,還真沒有太多吹牛的成分,高手他目前裝備沒有齊活的情況下,的確搞不定。


    但要是小毛賊......


    他改良的這些烽火霹靂彈可不是開玩笑的。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依舊沒有馬虎大意。


    正如他娘子所說,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小心些總不是什麽壞事。


    與此同時,馬車車廂內的陳安安和趙布祝連兩人,聽到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也是有些緊張。


    “都是你趙布祝,沒事兒喊什麽喊,這荒郊野嶺的,咱們不會碰到強盜了吧?”


    “噓——安安你別出聲,要是真遇到強盜,你就看我的。”


    趙布祝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後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馬車外,零零發沒看到其他人,卻聽到了車廂內的動靜,手掌朝烽火霹靂彈的拉環摸去,同時出聲問道:“喂,裏麵有人嗎?”


    “帕拉——”


    零零發的話音才落,便見馬車的後車簾被掀開,趙布祝一個猛虎落地式,跪在了地上,雙手舉起一個錢袋,同時嘴上念念有詞:“大王饒命,小的願奉上全部身家,隻求大王饒了在下和拙荊一命,若大王還是不滿意,這輛馬車也能值些銀子,或者可以給京城休書一封,您別看我虛成這樣,其實家裏也是開醫館的,林林總總還是能湊出來幾百兩銀子贖身......”


    零零發:“???”


    他怎麽就山賊頭子了???


    陳安安:“???”


    她怎麽就拙荊了???


    話說拙荊是什麽意思,她就聽說過拙荊見肘,是一個意思嗎?


    那拙荊見肘又是什麽意思?


    陳安安在拉開車簾後,陷入了疑惑的循環......不過聽到馬車上傳來的聲音,無論是趙布祝還是零零發都看了過去。


    “兩位可能是誤會了,在下隻是路過,聽到聲音便過來看看,不是什麽劫道的。”似乎是明白兩人誤會了,零零發哭笑不得的解釋了一句。


    擔心兩人不信,還朝著不遠處的馬車指了指。


    二人這才看向零零發,見對方的衣著打扮的確不像是土匪,又看了看一旁的馬車,這才鬆了口氣。


    “嗨,誤會了誤會了。”趙布祝鬆了一口氣,就要站起身來,可剛才那一跪,屬實不輕,以至於他現在緊張過後,腿腳瞬間軟了,朝著地下跌去。


    還好零零發眼疾手快,一把將其扶住,而後見其膝蓋上已然滲出血來,也沒有太多猶豫,便從袖中取出一張療傷符,用這幾天修煉出來的些許內力激活後,將其中的生機朝趙布祝的雙腿膝蓋處牽引而去。


    因為隻是膝蓋小傷,所以並沒有耗費過多的生機,隻是半個呼吸不到,零零發便將療傷符收了起來。


    趙布祝也算是因禍得福,零零發畢竟不是什麽武林高手,再加上隔著衣服,不好判斷趙布祝傷勢恢複的情況。


    以至於療傷之餘,生機多供給了一些。


    讓他那因女人而千瘡百孔的身體,也有所好轉。


    現如今重新站起,隻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在下趙布祝,多謝這位兄台出手相救。”趙布祝再怎麽說也是個秀才,零零發又是個生麵孔,他也就沒有失了禮數。


    “趙兄不必多禮。”零零發微笑著擺了擺手,而後好奇問道:“我聽趙兄剛才之言,說也是個大夫,不知在京城何處高就?此行莫不也是前往西域,觀摩天外飛仙?”


    “實不相瞞,在下也隻是個小大夫,醫館在我師父那會兒還挺有名的,也不知你聽沒聽過。”


    “願聞其詳。”


    “叫天和醫館。”似乎是擔心零零發不清楚,趙布祝又補充了一句:“南城同福大街,和一家醫館間隔就幾十步。”


    “哦,原來是天和醫館的名醫,久仰久仰。”


    零零發一聽一家醫館,瞬間就想了起來。


    再怎麽說他當初也是奉了皇上之命,去調查過一家醫館的存在的。


    同街的醫館雖然沒怎麽注意,但也多多少少關注過。


    尤其還是陳幕禪的身份,並不一般。


    “那不知兄台是......”


    “你叫我阿發就好,算起來,咱們也是同行,我也是大夫。”零零發簡單的介紹了一下:“目前經營一家專醫婦科的醫館。”


    “婦科,那你有福氣了。”趙布祝向零零發拋去一個男人都懂的目光,不過下一秒,就被陳安安一個迎頭痛擊:“哎呦,安安你幹什麽啊?”


    陳安安這時候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小妹叫陳安安,是天和醫館的現任館主,也就是他的拙荊。”


    趙布祝:“???”


    安安這是同意他的示愛了?


    古人的話果然沒錯,還真是患難見真情啊!


    就在趙布祝心裏和腰子同時感覺到暖洋洋的時候,陳安安卻是在腦海中進行了一場頭腦防爆。


    她和趙布祝是什麽關係?


    主仆有點過分,但醫館館主和打雜的,應該不過分。


    也就是老板和下屬的關係。


    這麽算下來,拙荊不就是老板的意思嘛。


    陳安安表示,讀書人就是麻煩。


    老板就老板嘛,幹嘛叫得那麽繞口?


    零零發卻是不知道她有這麽多的內心戲,這時候點點頭,禮貌道:“見過趙家娘子。”


    “什麽?”安安愣了一下。


    趙布祝這時候反應了過來,陳安安可能是文盲症犯了,不知道拙荊是什麽意思,卻偏偏喜歡用出來顯得自己很聰明,當即轉移起了話題:“安安啊,我看咱們還是正事要緊......發哥,看你們也是駕馬車來的,我們的馬車卡在泥坑裏麵了,不知道能不能借你們的馬匹拖出來?”


    零零發聞言,這才看向了陳安安他們所乘馬車的下麵,見真隻是一個小土坑,不免一愣。


    “這,趙兄的馬車不能自己出來嗎?”


    恕他直言,這麽小的土坑,人可能推不出來,但馬匹輕輕一動就出來了吧?


    “額......”


    趙布祝也不好直說陳安安買的馬有問題,這時候隻能用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糊弄過去。


    零零發也沒有多說什麽。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又見這馬車停在路中央,不挪開他們也沒辦法過去,當即點了點頭:“那行吧,我去牽馬過來。”


    說著,零零發便朝著自家馬車的方向走去。


    陳安安聽到這話,也直接將先前‘趙家娘子’幾個字拋到了腦後,轉而回到了馬車上。


    不多時,陳安安感覺到自己重金買來的馬車終於是再一次動了起來,心中也鬆了口氣。


    她還真擔心是自己買的馬車有問題,現在看來,還真是有金無險——銀子花到位了,就不會遇到危險。


    不過很快,陳安安又發現自己買來的馬車,沒走兩步道,就又‘拋錨’了。


    這不禁讓陳安安一陣火大:“我說趙布祝你會不會駕車啊,怎麽又停了?”


    其後,重新做好駕車準備的零零發,見到前麵久久未動,也是有些疑惑。


    這又是怎麽了?


    兩人心中疑惑之際,趙布祝卻是心裏叫苦。


    看著麵前比他還虛的老馬,忍不住心裏抱怨起來。


    這還不如讓他去買呢!


    同樣的錢,他就是再貪心吃回扣,也總比買了匹病馬強吧?


    這都走不動路了,估計再過兩天就可以下葬入土了都。


    “趙兄,怎麽了嗎?”


    零零發也忍不住過來問了一句。


    不過話才剛一出口,他就見到了麵前四條腿都在打顫的老馬,瞬間明白了原委。


    合著他剛才真沒猜錯,不是馬車陷進了土坑,而是馬出了毛病。


    無奈的笑了笑,零零發也沒有見死不救的打算,取出剛才隻是用了一點的療傷符出來,一邊捋著馬兒的毛,一邊注入生機。


    趙布祝如今沒有剛才那麽神色緊繃,自然也是認出了療傷符,心中不由得露出一抹羨慕。


    這可是個有錢人啊!


    聽剛才的意思,也是去看天外飛仙的,他們要是打好關係,這一路上是不是能蹭點好吃的了?


    不多時,原本老病弱的馬,瞬間恢複了神俊。


    實話實說,賣這馬的人,多半也是因為對方已然年邁,外加疾病纏身,車馬行的人不願意將其當做馬肉賣了,所以才折價騙騙陳安安這不懂馬的外行人,稍微挽回一些損失。


    不然這匹馬若是如現在一般精氣神,可不是陳安安那一點點錢能夠買下來的。


    “唏律律——”


    重新恢複精氣神的老馬,這時候打著響鼻,朝零零發貼了貼,親昵無比。


    零零發捋了捋毛,被舔得有些癢了,不由得笑出聲來。


    “好了好了,你還要拉車呢,別鬧了。”


    話音才落,馬兒也是真如車馬行的販子所說那般,通人性。


    果真不再舔了,隻是目光依舊依依不舍。


    “那趙兄,祝你們一路順風。”零零發說著,就要朝自家馬車走去。


    不過,偏偏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肚子‘咕咕咕’的叫了起來。


    趙布祝聽到聲音,瞬間眼前一亮:“兄台可是忘了帶幹糧?安安,把咱們的幹糧拿一些出來。”


    “這多不好意思。”


    零零發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肚子,身體卻也十分誠實的站在了原地。


    他餓不餓沒關係,關鍵是娘子可還空著肚子呢。


    這荒郊野嶺的,就算能打到兔子,可算上撿柴生火烤熟的時間,少說也要半個時辰。


    陳安安在車廂裏麵,也聽到了這話。


    她雖然貪心了一些......劃掉,她雖然貪心,但知恩圖報還是懂得的。


    從幹糧中分出一部分,直接從車廂中走了出來,遞給了零零發。


    “哎呀,客氣什麽,再說了,你幫了我們這麽大的忙,我們也不知道怎麽感謝你,一點幹糧而已,也沒幾個錢。”


    陳安安罕見的大方了一回。


    但隻有趙布祝知道。


    陳安安說的真沒毛病。


    這些幹糧加在一起,的確沒幾個錢。


    隻能勉強墊墊肚子。


    可零零發卻沒有挑三揀四,見到有吃的後,滿臉開心的接過。


    就在這時,趙布祝也沒忘了巴結巴結:“那什麽,發哥,我聽你也是前去觀摩天外飛仙,不如咱們同行如何?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那感情好啊。”零零發沒有太多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他是無所謂,一路上有發明可以研究不會無聊。


    但她老婆總需要一個說話的人。


    這一點,零零發其實還是有幾分愧疚的,明明說好了一起出來散心,結果還是老婆遷就自己搞發明。


    不過沒關係,他也不會讓自家老婆等太久。


    他的發明隻差一點點就能完成了!


    隻要完成了發明,他就有信心重新獲得皇上的寵信,到時候說不定皇上心情一好,直接賞他些黃金錦緞、奇珍異寶。


    成親這麽多年,他還沒怎麽送過自家老婆什麽像樣的禮物。


    這次借機會看看能不能一股腦全補上!


    抱著這個想法,零零發拿著幹糧,回到了後麵的馬車旁,和自己娘子說了同行的事情。


    發嫂自然不會拒絕。


    隊伍就此壯大到了四人,繼續向西而行。


    ......


    ......


    而就在這邊約定同行,古三通也勒住了韁繩,從懷中拿出一張地圖,上看下看,嘴裏忍不住嘟囔道:“蘇兄弟的馬車這麽快嗎?”


    不過古三通也沒有多想,隻是地圖收好,而後一夾馬腹,又是策馬狂奔起來。


    朝著地圖上下一個城鎮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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