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財神客棧。


    連續趕了好幾天的路,便是補全了功法,成功突破到宗師中期的劉喜,也不由得感覺有些疲憊,看著前方不遠處的客棧,準備先歇歇腳。


    “財神客棧?怪不得......”


    劉喜剛還疑惑為什麽這裏的店小二沒有迎出來,可見到客棧的招牌後,瞬間明白了過來,將馬先栓在了一旁的欄杆上。


    還未等推開大門,便能感覺一股熱鬧的氣氛撲麵而來,裏麵喝酒劃拳的聲音不絕於耳。


    劉喜也沒有理會那麽多,直接推開了大門。


    一瞬間,客棧內安靜了下來。


    數十道目光朝他的方向看了過來。


    許是見他穿得衣服貴氣十足,幾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流氓地痞一樣氣質的江湖人湊了過來。


    劉喜沒去理會,自顧自的朝著櫃台走去。


    “砰——”


    一個攔在前麵的江湖人,與劉喜碰在了一起,本想順勢摔倒好好訛詐一筆,卻不曾想一股吸力從劉喜的肩膀處傳來。


    他的內力、體力,乃至意識,都仿佛在被對方拉扯。


    周圍幾個抱著同樣心思的人也看出了問題,接連上前,想要將同伴與那透露著古怪的家夥分開。


    可他們的才剛一觸碰到同伴,還沒等發力,身體就猛地貼靠過去,就好像正負極磁鐵一樣,死死地吸在了一起,隨後內力不受控製的朝外湧去。


    “可否請閣下給玲瓏一個麵子,饒他幾人的狗命?”


    就在這時,二樓的一處房門忽然打開,一道宛如飛天神女的身影飄飛了出來,落在了懸掛著的象牙秋千上麵,風情嫵媚,神態動人。


    “財神客棧現在管得這麽寬了麽?”


    劉喜斜了玉玲瓏一眼,手上的力道卻鬆懈了幾分,他倒不畏懼這個隻有先天的小女娃,但這財神客棧背後站著的青衣樓卻不是他能夠招惹的。


    玉玲瓏知道這是位至少宗師初期的高手,也沒有擺出盛氣淩人的架子,笑著商量道:“再過兩日,就是我財神客棧的競寶大會,小女子實在不願意讓血煞之氣,衝垮了財運。”


    劉喜聞言,想了想對方背後的青衣樓,還是將幾人鬆開。


    沒了吸力,幾個地痞就好像軟腳蝦一般,失去了全身力氣,連站起來都辦不到,最終昏厥過去。


    玉玲瓏卻不在意,她出來阻止,本就是想要維護一下財神客棧的威嚴。


    如今對方願意屈尊降貴給她這個麵子,她也不能失了禮數,當即朝大廳中的虎娃吩咐了幾句。


    給劉喜開了間上房,又送了一桌子好酒好菜。


    “那就多謝老板娘好意了,外麵的馬也勞煩老板娘安排人幫忙照料。”


    “這是自然。”


    玉玲瓏笑了笑,正打算返回房間。


    就見二樓一間客房被推開,臉上帶有大片坨紅的殷野王走了出來,踉踉蹌蹌的,好像喝多了的酒鬼,原本一塵不染的白袍,現在重新穿在他的身上,也顯得格外別扭。


    他前腳踏出房門,就見房間中又追出來一個半遮半掩的嫵媚女子,一手按著胸前,臉上帶著些慵懶的神情,戀戀不舍道:


    “殷郎,早些回來~”


    這聲音,讓大廳之中的許多人感覺骨頭都有些酥了,但卻沒幾個人敢朝著樓上去看。


    隻因前不久動過這個心思的人,最終的下場都不是很好。


    有不少的人甚至想向財神客棧的老板娘舉報,但苦於沒有證據,隻能作罷。


    打那以後,幾乎在財神客棧住宿的所有人,都會很好的管住自己的眼睛。


    這裏麵自然不包括劉喜,他才剛來,甚至連殷野王都不認識,也就不知道對方在這裏的‘威嚴’。


    不過他作為太監,本身對這方麵也提不起興趣就是了,看了眼嘈雜的大廳,想了想便讓夥計將菜送到房間裏去,自己則上了樓。


    與下來方便的殷野王,擦肩而過。


    直到這時,他才留意到對方衣服上的徽記——一頭振翅高飛的雄鷹。


    “天鷹教?”


    心中暗自想道,劉喜很快收回思緒。


    他此行的任務是保護皇上的安全,和天鷹教無關。


    想著,劉喜繼續朝著樓上走去。


    來到了二樓,他對照著鑰匙上的號碼,找著門牌號,在路過殷野王剛剛出來的房間時,他不由得在原地頓了一下。


    倒不是想做那窺人門戶的小人,而是被迷藥弄得有些上頭。


    “不對勁......這女人有問題!”


    若是往常,他倒不會多管閑事,可問題是這迷藥他曾經聞到過熟悉的。


    來自同舟會花名冊,殺手排行榜第一的史留香!


    意識到這一點,劉喜的步子怎麽也邁不出去了。


    他這一趟的主要目的是保護皇上。


    可皇上這一趟目的又是什麽,僅僅隻是來西域觀摩天外飛仙大會?他覺得當今皇上還沒有昏庸到這個地步。


    而史留香出現在這裏,就能很好的解答他之前的問題。


    皇上在釣魚,以自身為餌,釣出同舟會......或許不止同舟會。


    而他現在雖然還沒有尋到皇上的蹤跡,可若是能夠將史留香擒下......這功勞可比暗中陪王護駕要大得多。


    最關鍵的一點就是,二者並不衝突!


    他若是將史留香擒下,即便沒有合適的機會,適當在皇上麵前‘暴露’自己的存在。


    等回了京城,也可以用史留香去邀功,說自己是前往西域追捕逆黨,準備回返的途中‘意外’發現皇上的蹤跡,因為擔心皇上的安危,一路暗中陪護。


    相比於曹正淳的安排,他甚至覺得自己此刻的想法,更加穩妥一些。


    畢竟皇上可不會喜歡臣子們時時刻刻掌握著他的行蹤。


    那會讓他覺得自己在臣子麵前,沒有秘密可言。


    不過史留香的實力不弱,穩妥起見,還是要謀劃一下......劉喜想著,終於是邁出了步子,沿著鑰匙的號碼,找到了對應的房間。


    離得倒也不遠,就在史留香他們隔壁的隔壁。


    與此同時,房間中,正在銅鏡前梳妝打扮的史留香,也感知到了前不久有人在門外駐足,卻也沒有多想。


    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就現如今的美貌姿容,即便有著殷野王的威懾,也會有不知死活的好色之徒前來窺視。


    “等殷郎回來就告訴他好了......”史留香心中想道。


    身為一個‘女人’,他要懂得適當展露出自己柔弱的一麵,而非強勢的一麵,這樣才能激發出男人的保護欲,而能夠讓兩個男人因為自己而大打出手,更是能夠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一舉兩得。


    正想著,出去方便的殷野王,已經回返,無聲的推開房門,無聲的朝著梳妝鏡前的史留香走了過來。


    盡管史留香的宗師感知已經察覺到對方的存在,甚至從梳妝鏡中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但他還是要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現,並且被對方忽然抱住的舉動,表現出不多不少的慌張。


    “啊~”


    “別,別叫,是我......”


    殷野王依舊好似喝醉了一般,從後麵將史留香抱住,輕輕親吻他的麵頰。


    “討厭~”


    史留香撒嬌一般的捶了一下殷野王的胸口,而後側轉過半邊身子,腦袋依靠在了殷野王的肩膀上。


    “殷郎,剛剛......”


    在一陣耳鬢廝磨之後,他將剛才有人在房間前駐足的事情說了出來。


    殷野王現如今的狀態不太對勁,以至於比以前更加的好色,更加的粗心,以至於在聽見之後,幾乎沒有猶豫,直接叫嚷著要去殺了那個混蛋。


    是的,雖然腦子有些不好使,但他已經鎖定了目標。


    畢竟剛才就隻有那個長相陰柔的家夥上和財神客棧的老板娘上了樓。


    玉玲瓏顯然不會對同為‘女人’的史留香感興趣,自然也就不會在門口駐足。


    所以就隻剩下那個混蛋!


    竟然敢覬覦他殷野王的‘女人’,真是不知死活!


    史留香勸了幾句,見殷野王態度堅決,又關心了一句:“我聽那人的氣息綿密,走路幾乎寂靜無聲,實力估計不俗,殷郎務必小心。”


    “放心好了。”


    拍了拍‘俏麗佳人’的手掌,殷野王也沒有直接去找麻煩,而是提前索要起了‘報酬’。


    一時間,房間中再次響起了讓人想入非非的淫靡之聲。


    估計劉喜怎麽都不會想到,自己的目的沒有暴露,卻意外的成了他們paly當中的一環。


    ......


    ......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劉喜用完了飯,正坐在房間中,思考著該用什麽方式,才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史留香擒下,直接出手肯定不行,財神客棧的規矩他是知道的。


    先前之所以沒被追責,或許有老板娘忌憚他實力的因素在裏麵,但更多還是因為他並沒有觸犯財神客棧的規矩。


    否則對方即便是做出了讓步,恐怕這時候也已經暗中聯絡殺手,來解決他這個麻煩了。


    他絲毫不懷疑對方有沒有這個能力。


    下毒?


    不行不行,史留香本身就是用毒的高手,他身上雖然帶了幾種毒藥,可在對方麵前,終究還是小巫見大巫。


    可若是無法實現削弱史留香的狀態,以他的實力,對上以用毒聞名的史留香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難就難在這裏,尋常的宗師中期,哪怕在這個境界浸淫許久,劉喜都不會退縮。


    可史留香不同。


    天底下至少七成的毒藥,對步入宗師境的強者,都不會產生效果。


    而這個比例在武者突破到宗師中期後,還會進一步擴大到九成。


    然而,能夠以用毒在殺手之中聞名,甚至過去還悄無聲息暗殺過宗師中期高手的史留香,顯然掌握了那一成可以毒殺宗師中期的絕命毒藥。


    這對他並不算是一個好消息,畢竟吸功大法雖然有一定程度的毒藥抗性,可終歸歸屬於極陰真氣,無法做到極陽真氣那般百毒不侵。


    如果有......等等,那樣東西說不定可以。


    劉喜想著,手掌下意識的摸在了丹田上。


    透過手掌與肌膚,在他的身體內,有一團寂靜無比的炁團。


    這是補全吸功大法的代價,平日裏對他沒什麽壞處,可若是那人想,便能瞬間奪走他的性命。


    不過對於劉喜來說,這枚炁團留在體內,利大於弊。


    畢竟他是個太監,總要效忠於別人才能很好的活下去。


    效忠曹正淳如此,效忠皇上如此,既然如此,那多效忠一個人也沒什麽影響。


    反倒是這炁團帶來的好處......在重修吸功大法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這團炁會在他重修之前的自毀步驟,將他一身的內力盡數吞噬,可在他開始重修的時候,被炁團吞噬的內力,又會一點一點的歸還於他。


    並且,經過炁團‘過濾’後的內力,比之以往更加精純。


    這也是為什麽他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非但重修了吸功大法,並且還突破到了宗師中期。


    炁團的作用,居功甚偉。


    此刻,他有一個想法,既然連內力都能吞噬,那毒藥呢?


    雖然這兩者並沒有什麽直接關係,可他卻莫名的對著團炁產生了自信。


    想到這裏,他從懷中取出了兩個陶瓷小瓶,一瓶是紅色塞子,另一瓶則是黑色塞子,分別象征著解藥和毒藥。


    他先是將黑色塞子拔下,倒了一些青褐色粉末出來,猶豫一瞬後,直接吃了下去。


    痛!


    鑽心剜骨一般的痛苦,隨著藥粉被唾液融化,順著喉管流下,而越發強烈。


    可那團炁卻依舊平靜,似是不願理會他的死活。


    大約過了三個呼吸,見炁團還是沒有反應,劉喜再也忍不住了,準備從另外一個瓶子裏麵取一些解藥出來服用。


    可就在這時,在他的丹田之中,那團炁終於是有了反應,開始順著他的經脈,在全身各處遊走。


    毒藥還在生效,疼痛依舊,可中毒的反饋,卻越發的微弱。


    他那已經有些發紫的嘴唇,略微凹陷的雙眸,正在肉眼可見的恢複。


    同時,在那炁團流過之後,一股股精純的內力,出現在了他的經脈之中。


    劉喜發誓,他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麽好吸收的內力......重修內力那一次不算的話。


    幾乎和他自己一點一滴積累下的內力,毫無差別。


    又是一個呼吸過去,腹部的疼痛平息了下來。


    劉喜運轉真氣,檢查了一下身體的情況,最後猛地瞪大雙眼。


    毒素真的被化解了。


    甚至還返還了他一股大約相當於他苦修三天的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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