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了嗎?”


    唐春想到昨天和小道士下水玩了一會兒,之後也沒有直接用真氣烘幹衣服,瞬間覺得也不是沒有可能。


    當即揉了揉鼻子,朝蘇木幾人歉意一笑後,便走向了大堂,準備給自己配一副治療感冒流鼻涕的藥。


    他可是前段時間剛吃透藥方,藥量經過培訓,也能拿捏地很精準,可以說,就差實踐了。


    但偏偏他也不能拿病人做實驗。


    如今自己這裏有了感冒的征兆......姑且就算做感冒吧,總要大顯身手一番。


    蘇木則沒有受到影響,朝南宮微微一笑,示意他繼續。


    南宮則是回過神來,見蘇木沒有產生什麽異樣,點點頭,手掌再次一掃而過。


    便見原本的香燭,又忽然間變成了一朵逐漸盛開的野菊花。


    從花瓣到花蕊,最後到花香,都和真的一般無二。


    饒是蘇木見了,也沒瞧出什麽破綻。


    上官海棠更是瞪大眼睛。


    她原以為南宮隻是一個十分厲害的催眠大師,沒想到變戲法的本領竟然也這麽厲害......和天下第一莊的天下第一戲法師比起來,也不遑多讓了吧?


    想到天下第一戲法師,上官海棠也想到了對方加入天下第一莊時候所呈現的戲法表演。


    貌似同樣是變出了一朵鮮花,隻不過後續還有......


    “嗡嗡——”


    就在上官海棠遐想之餘,她的耳邊仿佛想起了翅膀飛快閃動的聲音。


    這聲音瞬間引得她回過了神,目光朝南宮手中的野菊花上看去,隻見不知何時,這朵被變化出來的小花,竟如同真實的一般,吸引來了蜜蜂。


    黃褐色。


    生有密毛。


    頭與胸幾乎同樣寬,腰部較胸部、腹部纖細。


    兩對膜質翅,前翅大,後翅小,前後翅以翅鉤列連鎖,腹部近橢圓形,體毛較胸部為少,腹末有螫針。


    印象中,自己還是第一次這麽清晰的觀摩一隻蜜蜂......上官海棠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可這一切,仿佛才剛剛開始。


    蜜蜂采蜜,花朵漸漸消失,上官海棠的視線中,蜜蜂仿若飛過了一簇又一簇的花叢,最終來到樹上一個滿是蜜蜂攀爬逗留的蜂巢。


    隨著蜜蜂的視角,她也跟著一起,進入了蜂巢之中。


    仿若進入到了一個嶄新的王國。


    工蜂在修築,雄峰在忙碌。


    如小山一般高大的蜂王,則在孕育蜂卵......一切看起來都是那樣的井然有序。


    ......


    ......


    另一邊,蘇木視角中的情形,卻與上官海棠的蜜蜂王國截然不同。


    他的思緒,在南宮點燃香燭的一瞬,便隨著縹緲的雲煙一陣上浮,最終進入到了一個雲遮霧繞的世界。


    “嘎嘎——”


    仙鶴翱翔於九天之間,隻不過叫聲難聽了一點......


    腦海中剛出現這個念頭,蘇木愕然發現剛剛飛走的仙鶴,不知什麽時候折返了回來,臉上是非常人性化的憤怒表情。


    衝過來就要將他的腦袋啄成雞窩。


    蘇木自然不會束手就擒,抬手就是一道風繩,想要將仙鶴綁縛起來。


    然而仙鶴的動作卻有些靈敏過頭了,翅膀一振,身子以一個不可思議的方式停了下來,旋即雙足一直一彎,實質化的風刃直接將風繩切斷。


    而後餘勢不減地朝他擊來。


    蘇木眉頭一皺,也不躲閃,身子在風刃的切割下變成了兩半,可卻沒有鮮血流淌出來,反倒是傷口處飄蕩著淡淡的白色煙霧。


    上下相互接洽,身體便恢複了原樣,隻是衣服出現了一道無足輕重的劃痕。


    “這鳥開掛了吧?”


    蘇木心中不禁閃過疑惑。


    雖然剛才那一道風刃被他用特殊的方式閃了過去,可威力卻是實打實的,保守估計也能比肩他還是宗師初期時的全力一擊。


    這究竟是什麽鳥?


    該不會還會變大吧?一個翅膀能夠坐仨人的那種。


    腦海中的想法剛一浮現出來,眼前的丹頂鶴的表情再次發生變化,似是不屑。


    而後,身形扶搖直上,鑽入雲海,又猛地下墜。


    一來一回之間,它的身形膨脹了數十倍。


    仙鶴的身形本就不小,現在再這麽一膨脹,別說坐仨人了,就是坐三十個都不成問題。


    “嘎嘎——”


    眼神鄙視了一下蘇木的大驚小怪,而後撲扇著翅膀,懸在了蘇木身前。


    按理說體型翻了數十倍的仙鶴,即便是趴在蘇木的麵前,蘇木也隻能仰望。


    可仙鶴卻是在與地麵平齊的位置,扇著翅膀。


    “原來是懸崖嗎?”


    這時,蘇木才注意到了腳下的地形,是一處斷崖,前麵則是雲海翻騰......隻不過剛剛他沒有注意到罷了。


    “這是讓我騎上去?”


    蘇木看著仙鶴的舉動,大致有了猜測,但卻沒有行動。


    他總覺得要是真騎上去,會有什麽危險。


    仙鶴卻仿佛察覺到了他的內心想法,長長的脖子轉動了一下,臉上的催促之意務無比明顯,與此同時,它的一側翅膀,也非常違背常理的朝前勾了勾,似乎也是讓他快點上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蘇木最終還是走了上去,然後才是有些好奇的開口問道:“行了,現在你該告訴我,要帶我去什麽地方了吧?”


    “嘎嘎——”


    仙鶴叫了兩聲,似乎是再說等下你就知道了。


    然後雙翅一振,整隻鶴直線衝上了天空,然後......被忽然出現的龍首一口吞下。


    “搞毛啊?!”


    蘇木瞪大眼睛,可光線卻越來越淡,直至世界化作黑暗。


    大約三個呼吸過去,蘇木猛地坐直了身體,又一次睜開了眼睛。


    “我這是在哪?”


    他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坐在一艘烏篷船上,正前方是一個暖爐,外麵,還有乘船的船夫在唱山歌。


    “醒了?小友的想象力還真是豐富啊。”


    忽然,一道聲音從蘇木身後傳來。


    蘇木轉過頭去,整個人卻愣在了原地:“諸葛小花......啊呸,怎麽是諸葛先生?”


    沒錯,在他身後開口之人,至少從容貌上來說,和諸葛正我一般無二。


    可在短暫的愣神後,蘇木卻反應過來,眼前之人並非是諸葛先生......氣質相差的太大了。


    諸葛先生一看就是那種除非頓悟,否則一輩子要打光棍的老處男。


    而眼前的諸葛先生不同,從氣質上來看,至少是結過婚的。


    “諸葛小花?”頂著諸葛神侯顏麵的老者愣了一下,而後也明白了諸葛小花為何人,當下撚著胡須,笑道:“原來老夫在你的眼中,是這副模樣嗎。”


    “倒也不壞。”


    在蘇木疑惑的目光中,老者笑了笑:“現在該回答你的問題了,這裏是哪......嚴謹一些來說,這裏是你的夢境,剛才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小友的一場夢,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仙鶴會根據小友內心的想法,做出回應。”


    “我的夢?”


    蘇木一愣,而後有些不信邪的在自己的身上掐了一下。


    “嘶——”


    猛地倒吸一口涼氣,蘇木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臉上的質疑之色更甚。


    似是在說,要是做夢的話,為什麽會痛?


    老者卻無奈搖了搖頭:“做夢本來就是會痛的,隻不過人在蘇醒以後,不會記得自己在夢裏痛過罷了,所以想要用痛疼來驗證自己是否在做夢,至少在夢境當中是不可取的。”


    “如果這些都是我的夢的話,那你呢?雖然臉是我認識的人,可我可以肯定,自己從來沒有接觸過你。”


    蘇木看著眼前的老者,想到對方剛才所說,心念一動,試著能不能給麵前的人換一張臉。


    畢竟看著諸葛小花這個老硬幣一臉和善的衝自己笑,他總有一種不自在的感覺,就像是下一秒就要被按在地上,往菊花裏麵塞一把辣椒......


    “想要給我換一張臉嗎?”老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這張臉我還是比較滿意的,雖然比不上我原本的模樣就是了。”


    “原本的模樣?”


    蘇木在嚐試未果後,聽到老者的話,也有些好奇。


    這家夥原本應該是什麽樣子?


    慈祥?富態?


    “用你能夠理解的話,是一個大帥哥啦。”老者笑著開口。


    蘇木則一臉狐疑。


    帥哥?


    這詞新穎的有些超前了吧?


    “喂喂喂,你這是什麽眼神?不信去翻史書啊,身長八尺,容貌甚偉,不是帥哥是什麽?偉哥啊?”老者似有些不滿。


    見蘇木聽到自己的話後,思維更加的活躍了,當即也不敢再加以引導。


    畢竟這是夢境的世界,前一秒還有可能是關羽溫酒斬華雄,下一秒可能就是蕭何月下追韓信。


    天曉得要是再任其自流,會不會再上演一出鬧劇。


    “回神了。”老者敲了敲麵前的桌板,將蘇木的思緒牽扯回來。


    “你對我沒有印象,這是非常正常的,就算曾經有,現在也應該忘記了,這是這裏的規則,也是夢境的規則。”


    “至於我......解釋起來有些複雜,你也未必能夠理解,就算理解了,離開這裏也要忘掉,還不如我省一點口舌......”


    蘇木:“......”


    他好像聽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聽。


    “喂,我說......”


    蘇木剛要開口,可意識卻模糊了起來,同時身體也變得沉重起來。


    見狀,眼前的老者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想了想,還是提醒了一句:“想要了解更多的話,就盡快掌握拘靈遣將,去吳王劍塚,那裏有足夠多的孤魂......”


    “你是誰?”


    強撐著沒有合上眼皮,蘇木問出了最後一句話,目光中,老者的身體當中,忽然飄出一道身影,微微笑道:“我?”


    “一隻想體驗一次莊周人生的蝴蝶罷了。”


    隨著最後一句話在耳邊落下,眼前的世界化作泡影,蘇木再也無法抗拒疲憊,合上了雙眼。


    等到再次睜開,麵前重新出現了南宮和上官海棠的身影。


    時間似乎也隻是過去了一瞬。


    “我回來了?”


    蘇木看著自己的手掌,一時間有些分不清現實與虛幻,腦海中許多夢境中的記憶飛快消散,他想要竭力挽留,可最後都像是手中的砂礫一樣,盡數溜走。


    最終,隻剩下吳王劍塚四個字,還清晰地刻在了他的腦海。


    “醒了?”


    還沒等蘇木完全清醒過來,耳邊再次有聲音響起。


    他下意識的抬起頭,剛好見到了一雙猩紅妖冶的眸子。


    “是南宮先生啊,真是奇妙的戲法。”蘇木笑著稱讚了一句。


    與此同時,上官海棠似乎也清醒了過來,聽到蘇木的話,頗為讚同道:“的確,和南宮先生一比,就算是天下第一莊的天下第一幻術師,都要自慚形穢。”


    “小把戲,不值一提。”


    南宮謙虛一笑:“說起來,還是我耽擱了時間,蘇大夫,不知上官莊主的情況如何?”


    上官海棠也回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看向蘇木。


    “無礙,上官莊主所中之毒,隻是單純的抑製內力,且需要定時服用才能生效,就算不去就醫,三日之內,毒素也會自行消散。”


    蘇木說著,伸出一根手指,搭在上官海棠的神門穴上,向外一劃一帶,便見毒氣化霧,從身體之中排出,又被空氣稀釋,直至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上官海棠也察覺到了身體之中的變化,真氣運行,再無遲滯之感。


    知道是毒已經解了,當即朝蘇木行了一禮:“蘇大夫出手相助,海棠感激不盡。”


    “舉手之勞罷了。”


    “如若沒有其他的事情,上官莊主還是趕快回莊的好,免得讓人擔心。”蘇木也看出了上官海棠在隱藏身份,如今也沒拆穿,隻不過在說完後,又將段天涯和歸海一刀從西域歸來的事情,通過傳音入密的方式,告知給了上官海棠。


    上官海棠聽到後,也是暗道一聲壞了,而後便帶著南宮請辭。


    等到兩人離開後,蘇木則是起身,從地上撚起一撮香灰,放在鼻子前聞了聞。


    “果然是曼陀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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