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意識到被自家兒子打感情牌算計之後, 總裁大人非常生氣，對其展開了長達三分鍾的批評教育。沈一一當然鬥不過人間清醒的沈凜，待到戶口下來之後自己也想通了, 辦好入學手續之後就自己選好小書包，整理好一切學習用具，在周一懷揣著對學校的向往以及那麽一小丟丟忐忑踏上去學校的路程。由於臭氧層早已遭受到嚴重破壞, 如今紫外線的輻射量對人體有非常大的傷害, 就算空氣得到淨化也不能長期待在室外。夏冬兩季氣候相對惡劣，經常會有一些極端天氣出現。所以人類基地所有學校寒暑假的時間都很長，基本會將這兩個季節完整的避過去。臨近七月, 學校已經快要放暑假了。沈一一其實完全可以等下次開學之後和宣自凡一起上三年級，不過他心心念念想要上學, 溫零和沈凜也都一致認為重在體驗, 去就去吧。去學校的路上，沈一一抱著自己選的藍粉色小書包和宣自凡並排坐在一起, 整個人精神抖擻。“一一, 要記得老師上課的時候不能說話哦，在學校裏一定要聽老師的話。”“知道啦爸爸。”沈一一揚起小臉對溫零說, “都說很多遍啦, 一一記得。”溫零自己當年進化成人類之後也是從沈一一這個階段摸索著過來的, 所以並不太操心安全問題，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隻是因為擔心孩子適應不了學校的環境, 給學校添麻煩。最重要的是, 沈一一肯定跟不上正常三年級小朋友的學習節奏。他會說話，但也不怎麽識字。這麽短的時間裏, 學東西再快也有上限。縱然有沈凜手把手地教也頂多隻有個幼兒園畢業文憑的樣子, 大字不識幾個, 數學也隻會10以內的加減。宣自凡拍著胸脯保證：“伯父，你們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一一，絕對不會讓別人欺負他的！”夏棉伸出食指戳了一下他的腦門，很不給麵子的吐槽：“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別讓老師三天兩頭給我打電話說你又在學校裏闖禍！把我和你爹的臉都丟完了！”宣自凡在親爹的溺愛下調皮搗蛋慣了，在夏棉麵前相對來說比較老實聽話。靠山不在，宣自凡也不敢和夏棉叫囂，轉頭拍拍沈一一的小手。“一一別擔心，凡哥保護你！”沈一一打心眼裏想讓溫零和沈凜陪著自己一起上學，用盡千方百計都沒能達到目的，心裏對上學這件事情的確打過退堂鼓。最後鼓起勇氣下定決心的主要因素的確是因為宣自凡的存在讓他多了幾分安心。“好耶！”沈一一開心的和宣自凡默契擊掌，然後激動的握拳，越來越向往即將到來的校園生活。這一路上兩個小朋友吵吵鬧鬧一直在聊最近熱播的某個動畫片，溫零和夏棉也有一句沒一句的說這話，隻有親自開車的沈凜一個人默不作聲，從頭到尾都沒有開過口。轎車在學校門口停穩的時候學校門口已經聚集了許多送孩子的家長，一群朝氣蓬勃熱情活潑的小學生背著書包又跑又跳的走進學校，入學的氛圍非常濃烈。溫零和沈凜身份特殊不能下車，甚至還得戴上口罩防止開門的時候被路邊的人認出來。沈一一背好書包：“我去上學啦”“好。”溫零溫柔地笑了笑，拉著他的小手扯下口罩在他臉頰親了一口，“去吧寶寶。”準備下車的時候，沈一一突然回頭望了一眼沈凜。“爹爹，我上學去了。”沈凜戴著墨鏡直視前方，低沉的「嗯」了一聲，黑沉沉的鏡片當人看不出他的情緒。沈一一眨巴著眼睛瞅了他好大一會兒，在夏棉打開車門牽著宣自凡下車之後才回過頭，配合的展開雙臂任憑夏棉將自己抱下車。“哥，我單位不遠，一會兒直接步行去上班，不用送了。”夏棉說。隨著車門「砰」的一聲被關上，外麵小孩子嘰嘰喳喳的聲音全都被隔離在外麵，四周一片安靜。溫零抬眸望向沈凜，發現他正在側頭透過車窗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外麵。不遠處，夏棉左右手各牽著一個小朋友一步步走向學校，送到校門口的時候蹲下身依次給他們兩個整理校服摸摸頭，然後站起來目送他們兩個手拉手走進學校。或許是因為第一次接觸到這種環境，沈一一全程都在左顧右盼沒有回頭，走路還蹦蹦跳跳的。預想中的嚎啕大哭和撒潑打滾都沒有發生，沈凜反而悵然若失。轎車停在校門前，直到上課鈴聲響起都沒有挪動一下。溫零感知到沈凜的情緒，趁著外麵人少快速開門下車鑽進副駕駛，然後摘下口罩收好，覆上他垂放在身側的手背，輕聲問：“先生，怎麽了？”“我不想讓他上學。”沈凜說。“嗯？”上學的事是早就商量好的，沈凜的態度轉變讓溫零有些意外，“為什麽？”沈凜啟動發動機，將墨鏡摘下隨手丟到一邊，雙手卻緊接著離開方向盤：“不是他離不開我，是我舍不得他。他是一個才出生幾個月的小朋友，我不放心。”“沒關係啦。”溫零語氣輕柔的寬慰著他，“寶寶不是很開心嘛，夏棉說這個學校的老師很負責任，不會有事的。”沈凜都明白，但心裏就是悶悶的不痛快。送孩子上學明明隻是很小的一件事情，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情會這麽複雜，這從未有過。思來想去，或許有一部分原因是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從和溫零在一起，再到懷上寶寶，寶寶出生，寶寶上學。這一切發生的速度遠遠超過了一個正常家庭的組成和發展規律。換句話說，從他和溫零相遇開始，一切雖然總是朝著無法預知的方向在發展，但全都在他可以控製的範圍內。溫零始終都陪伴在他身邊。曾經以「肇事者」的身份，如今以伴侶的身份。標記和婚姻的雙重契約以及彼此絕對的真誠早已潛移默化的讓他堅信溫零永遠都不會離開他。而從沈一一那天變成人類小朋友開車卡丁車跑到靈風科技開始，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個孩子是不可控的。他會長大，會有自己的想法。總有一天會遇到命中注定的愛人，會離開這個家，和對方組建新的家庭。這一天看似很遠，但可能一轉眼就這麽過去了。他的孩子能陪伴他的時間或許隻有十幾二十年，而僅僅這麽十幾二十年，他還得把孩子送到學校裏上學。沈凜知道所有孩子都要上學。他曾經也是這麽過來的。“我小的時候，父母因為工作原因經常出差。”沈凜忽然說，“從小到大，學校家長會我的父母沒辦法到場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我很需要他們，但他們就像你說的那樣有更重要更偉大的事情要做，實在抽不出時間來陪我。”溫零倏然明白沈凜的情緒為什麽會突然這麽低落。他什麽都沒說，默默握緊沈凜的手。沈凜低下頭凝望著他們兩個牽在一起的雙手，嘴角終於浮現出了一些弧度，反手和他十指相扣，繼續說：“所以我很小的時候就下定決心，如果以後有了孩子，工作再忙也要抽出時間好好陪他，在他需要我的時候隨時出現在他身邊。所以溺愛就溺愛吧，隻要他不做什麽壞事就沒有什麽關係。”說到這裏，沈凜閉眼揉著眉心輕笑一聲。“我就是沒想到幾個月的小海豚寶寶能灑脫地走進學校，拖泥帶水不舍得的反而是我……溫溫，你千萬不要嘲笑我。”“怎麽會……”溫零感覺自己的心弦被狠狠撥弄了一下，餘音振動到全身脈絡都在輕顫，久久無法平靜。他本以為世界上最在意海豚寶寶的會是他。如今看來或許另有其人。他的先生遠比他想象中更愛他們的孩子。沈一一已經離開身邊好大一會兒了，把心裏的話都說出來之後，沈凜的內心也緩和許多，他平複了一下情緒，轉頭深深地凝望著他身邊的溫零。“這個世界上永遠不會離開我的隻有你。”溫零眼睛有些酸澀，壓下波濤洶湧的心緒重重點頭：“嗯！”沈凜輕鬆的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收回手握住方向盤踩下油門觀察路況把車開出停車位，對溫零掛起一個溫柔的笑容，微挑眉毛。“好了，拖油瓶打發走了。接下來是我們的二人世界，想去哪裏約會？”作者有話說：沈一一：你休想；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鑫鑫 7瓶；熙熙專屬 2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36章 “您好, 雨後春筍。”服務員將精致的菜盤放在餐桌上，彬彬有禮地鞠躬，然後對沈凜說道, “沈總，您點的菜都已經上齊了，請慢用。”待到服務員離開後, 沈凜放下杯子, 抬手往溫零的盤子裏夾了一片嫩白的筍。“這道雨後春筍整個人類基地隻有這家店有，你應該沒吃過。嚐嚐看，還不錯。”“好”這家店位於東部基地繁華中心地段的商場高層, 采用會員製且都是單獨的包間，不會有被人打擾引起騷動的困擾。沈凜點了滿滿一桌子菜, 無論是蔬菜還是肉類都是如今人類基地少有的。溫零食量雖然還不錯, 但前麵這麽多東西吃下去到現在終究難免有一些撐。幸好這家店的菜量並不是特別大，聽到沈凜的話之後, 溫零拿起不久前才放下的筷子夾起碗裏的筍塞進嘴裏, 立刻對其新鮮清脆的口感表現的十分意外。“這什麽！好吃！”“筍。”沈凜重新端起酒杯，耐心地解釋道, “竹子你應該見過吧, 我們家種的有, 長得又直又高而且綠綠的那個就是。竹子剛發芽的時候會從土裏長出來冒出一個尖尖，也就是竹筍, 味道很嫩很鮮, 長大之後會慢慢長高，變成竹子。”進化後的溫零來到陸地之後, 人類正在惡劣的環境下努力自救。當時地表所有的植物受到酸雨侵蝕, 根係早已腐爛, 大多數都倒地不起開始腐爛了。所以曾經在陸地上存活的那些常見的樹木和花朵溫零都沒有親眼見過，隻通過早年的影像記錄認識一些。這麽想來，人類的食物曾經一定非常豐盛。隻可惜酸雨來臨後，自然食物鏈遭受到了徹底地破壞，現如今大多數人類都隻能通過營養液來保持體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