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汙巷安靜地有些詭異。
按理說逐鹿日之後，是藏汙巷最熱鬧的時候，可卻沒有一個人來藏汙巷交易東西。
王青煉的失蹤確實是一件無法估量的事情，誰都不知道這會導致什麽樣的結果，靜觀其變的是最好的選擇。
某個藏汙巷後的院子裏架起了爐子，正在劈裏啪啦地燃燒著，上方放著一個泥壺，裏麵煮著鐵皮石斛，院子裏飄著淡淡的香氣。
待這壺茶煮好，院子的主人用開水衝洗完茶杯後，才緩緩倒了一杯茶，開始細細地品嚐起來。
比起村子中的大多數人，此院子主人的生活明顯要舒適上三分。
靠著幫魏國人交易一些珍稀的礦石，院子主人平日裏能夠得到些恩惠，甚至多數時間都不需要去石場出工一樣可以滿足溫飽。
一個人來到了院子之中。
院子主人抬頭看了一眼，並不驚奇，稍微舉起手中的茶杯，說道：“要喝一杯嗎？”
“我不是來找你喝茶的。”
“那你想要做什麽生意？”
“殺人的生意。”
“殺誰？”
隻要是有得賺，那院子主人就有興趣，眼前這個人一向是大手筆。
“魏國人。”
“這生意很難做。”院子主人神態自若，並沒有吃驚的樣子，依舊慢悠悠地喝著自己的茶。
“做成了，以後整個它山石場都可以做生意，現在伐骨玉髓的產量直線上升，若是你來做這筆生意，能賺多少你清楚。”來人聲音平緩地說道。
“錢沒賺到頭先掉了，這筆賬不劃算。”院子主人搖頭說道。
“沒有風險就沒有回報。”
“這風險也太高了些？”
“若是以秦國來當保證呢？”
“你怎麽代表秦國？”
來人拿出了一樣東西，院子主人的目光陡然凝聚了起來，他盯著那件明顯不屬於它山石場的東西，目光發生了變化。
“沒想到你這般信任我，竟然敢拿出這東西來！要是被魏國人知道，你死的連灰都不會剩下。”
“我一向看人很準。這筆生意要不要做，是你說了算。”說完，來人便離開了此處。
院子主人還在喝著茶，隻是這茶已經沒有了半點滋味。
……
一個破敗的院落裏，有腳步聲響起。
“誰？”黑暗的角落裏傳來了警惕的喝問聲。
“秦人。”
冷哼聲響了起來，顯然對這樣的說法嗤之以鼻。
“有屁就放，沒事就滾出老子的院子！”
“秦靈王七年的兵，三年後被選為銳士，參加大大小小二十餘場戰役，殺敵無數，最後因為傷殘不得不回老家養老。時值秦國力衰，使戰功赫赫之輩無衣無錦，兩手空空歸鄉。昔日銳士，境界直墜，雙手皆廢，淒涼至此。不過，一日為銳士，終生為銳士！”
黑暗裏的人沉默了片刻，冷聲道：“你想說什麽？”
“奪回屬於秦人的一切！”
“自不量力。”
來人略微一沉默，說道：“確實如此。”
“自己找死就自己去死！”
“如果，我是說如果魏國人對秦國人的統治會持續十年、二十年、上百年，我們是不是要一直量力而行？我知道自己孱弱，需要量力而行，但不是現在！秦人不會這般窩囊且屈辱地死去，秦國銳士更不會！秦風烈烈，秦人共死，不是說出來的，是每一個秦人的血寫出來的！”
來人沒有再多停留，離開了這個破敗的院子。
隱藏在黑暗角落中的人嗤笑了一聲，卻又陷入到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
片刻的時間後，腳步聲在另一個破敗的院落裏響起。
不同的是，這個破敗的院落之前肯定極好，應該算得上是整個石村最好的院落。規格整齊的石磚，雕刻著飛禽走獸的照壁，屋簷上還有著挑飛出來的鬥拱，大門上的朱漆已經剝落，窗戶上糊的紙也已褪色……
現在雜草在石縫間瘋長，蟲豸藏在各個角落發出嗡鳴，除了這些聲音，再沒有任何的聲響，好似這個院落裏根本沒有住人。
來人看了一圈，沒有多言，來到院子中布滿灰塵的桌子旁，將其擦幹淨後，從懷中拿出了一包食物，以及一塊白玉佩。
黑暗之中，好似有一雙眼睛忽然睜開，死死地盯著那塊白玉佩。
那塊白玉佩實際上並沒有什麽出奇的地方，也不值多少錢，但對這個院子裏的人來說，那是他們傳家的珍寶。
可惜，那一年父親重傷母親重病，這家人變賣了所有的家財，包括那塊傳家玉佩，最後卻還是沒有留住任何一個人。
“你們家的玉佩，我幫你找回來了。”
“我這條命是你的了，你需要我做什麽？”一個青年的聲音響起。
“奪回它山石場！”
……
在這一天晚上，有許多人都見到了一個人，見到了一個看起來十分孱弱的人。
在這一天晚上，許多人都回想起了十年前的生活，那時它山石場還沒有被魏國占領，也回想起了這十年來所經曆的苦難，回想起了這任人欺辱、任人宰割的十年。
在這一天晚上，有許多人在懷疑，在畏懼，在憤怒，在躊躇……但也有許多人下定了決心。
或許這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或許這本身就是一場送死的行為，或許這無法改變任何的事情。
但，這是無盡黑夜之中唯一可以看得見的機會！
自從傳聞中的石乘風消失之後，這是許多人心中第一次有了希望！與其像奴隸，像牲畜一般死在這裏，倒不如像真正的秦人一樣搏上一次！
那個站在許多人麵前的身影，完全是一個少年的模樣，他身上的氣息也不強大，連窺明境都沒有到。但是，那聲音格外堅定，那雙看穿黑夜的眼神之中更是有著讓人信服的信念。
明明隻是一個少年，卻讓人願意相信，甚至讓人願意追隨！
在這一晚上，有許多人拿出了他們藏匿了多年的武器，他們在月色下磨著這些已經生鏽的武器，目光也逐漸銳利且堅定起來！
跟著這個少年，奪回屬於他們的一切！
按理說逐鹿日之後，是藏汙巷最熱鬧的時候，可卻沒有一個人來藏汙巷交易東西。
王青煉的失蹤確實是一件無法估量的事情，誰都不知道這會導致什麽樣的結果，靜觀其變的是最好的選擇。
某個藏汙巷後的院子裏架起了爐子，正在劈裏啪啦地燃燒著，上方放著一個泥壺，裏麵煮著鐵皮石斛，院子裏飄著淡淡的香氣。
待這壺茶煮好，院子的主人用開水衝洗完茶杯後，才緩緩倒了一杯茶，開始細細地品嚐起來。
比起村子中的大多數人，此院子主人的生活明顯要舒適上三分。
靠著幫魏國人交易一些珍稀的礦石，院子主人平日裏能夠得到些恩惠，甚至多數時間都不需要去石場出工一樣可以滿足溫飽。
一個人來到了院子之中。
院子主人抬頭看了一眼，並不驚奇，稍微舉起手中的茶杯，說道：“要喝一杯嗎？”
“我不是來找你喝茶的。”
“那你想要做什麽生意？”
“殺人的生意。”
“殺誰？”
隻要是有得賺，那院子主人就有興趣，眼前這個人一向是大手筆。
“魏國人。”
“這生意很難做。”院子主人神態自若，並沒有吃驚的樣子，依舊慢悠悠地喝著自己的茶。
“做成了，以後整個它山石場都可以做生意，現在伐骨玉髓的產量直線上升，若是你來做這筆生意，能賺多少你清楚。”來人聲音平緩地說道。
“錢沒賺到頭先掉了，這筆賬不劃算。”院子主人搖頭說道。
“沒有風險就沒有回報。”
“這風險也太高了些？”
“若是以秦國來當保證呢？”
“你怎麽代表秦國？”
來人拿出了一樣東西，院子主人的目光陡然凝聚了起來，他盯著那件明顯不屬於它山石場的東西，目光發生了變化。
“沒想到你這般信任我，竟然敢拿出這東西來！要是被魏國人知道，你死的連灰都不會剩下。”
“我一向看人很準。這筆生意要不要做，是你說了算。”說完，來人便離開了此處。
院子主人還在喝著茶，隻是這茶已經沒有了半點滋味。
……
一個破敗的院落裏，有腳步聲響起。
“誰？”黑暗的角落裏傳來了警惕的喝問聲。
“秦人。”
冷哼聲響了起來，顯然對這樣的說法嗤之以鼻。
“有屁就放，沒事就滾出老子的院子！”
“秦靈王七年的兵，三年後被選為銳士，參加大大小小二十餘場戰役，殺敵無數，最後因為傷殘不得不回老家養老。時值秦國力衰，使戰功赫赫之輩無衣無錦，兩手空空歸鄉。昔日銳士，境界直墜，雙手皆廢，淒涼至此。不過，一日為銳士，終生為銳士！”
黑暗裏的人沉默了片刻，冷聲道：“你想說什麽？”
“奪回屬於秦人的一切！”
“自不量力。”
來人略微一沉默，說道：“確實如此。”
“自己找死就自己去死！”
“如果，我是說如果魏國人對秦國人的統治會持續十年、二十年、上百年，我們是不是要一直量力而行？我知道自己孱弱，需要量力而行，但不是現在！秦人不會這般窩囊且屈辱地死去，秦國銳士更不會！秦風烈烈，秦人共死，不是說出來的，是每一個秦人的血寫出來的！”
來人沒有再多停留，離開了這個破敗的院子。
隱藏在黑暗角落中的人嗤笑了一聲，卻又陷入到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
片刻的時間後，腳步聲在另一個破敗的院落裏響起。
不同的是，這個破敗的院落之前肯定極好，應該算得上是整個石村最好的院落。規格整齊的石磚，雕刻著飛禽走獸的照壁，屋簷上還有著挑飛出來的鬥拱，大門上的朱漆已經剝落，窗戶上糊的紙也已褪色……
現在雜草在石縫間瘋長，蟲豸藏在各個角落發出嗡鳴，除了這些聲音，再沒有任何的聲響，好似這個院落裏根本沒有住人。
來人看了一圈，沒有多言，來到院子中布滿灰塵的桌子旁，將其擦幹淨後，從懷中拿出了一包食物，以及一塊白玉佩。
黑暗之中，好似有一雙眼睛忽然睜開，死死地盯著那塊白玉佩。
那塊白玉佩實際上並沒有什麽出奇的地方，也不值多少錢，但對這個院子裏的人來說，那是他們傳家的珍寶。
可惜，那一年父親重傷母親重病，這家人變賣了所有的家財，包括那塊傳家玉佩，最後卻還是沒有留住任何一個人。
“你們家的玉佩，我幫你找回來了。”
“我這條命是你的了，你需要我做什麽？”一個青年的聲音響起。
“奪回它山石場！”
……
在這一天晚上，有許多人都見到了一個人，見到了一個看起來十分孱弱的人。
在這一天晚上，許多人都回想起了十年前的生活，那時它山石場還沒有被魏國占領，也回想起了這十年來所經曆的苦難，回想起了這任人欺辱、任人宰割的十年。
在這一天晚上，有許多人在懷疑，在畏懼，在憤怒，在躊躇……但也有許多人下定了決心。
或許這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或許這本身就是一場送死的行為，或許這無法改變任何的事情。
但，這是無盡黑夜之中唯一可以看得見的機會！
自從傳聞中的石乘風消失之後，這是許多人心中第一次有了希望！與其像奴隸，像牲畜一般死在這裏，倒不如像真正的秦人一樣搏上一次！
那個站在許多人麵前的身影，完全是一個少年的模樣，他身上的氣息也不強大，連窺明境都沒有到。但是，那聲音格外堅定，那雙看穿黑夜的眼神之中更是有著讓人信服的信念。
明明隻是一個少年，卻讓人願意相信，甚至讓人願意追隨！
在這一晚上，有許多人拿出了他們藏匿了多年的武器，他們在月色下磨著這些已經生鏽的武器，目光也逐漸銳利且堅定起來！
跟著這個少年，奪回屬於他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