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挽被這一推,推得跌坐在地。


    等她站起來,朝兩人跑去時。


    毫無反抗能力的蘇逸,已然挨了小老頭三四下重拳,彎腰跪倒在地,如同一隻煮熟的大蝦,神情痛苦地捂著肚子。


    “你還有臉回來看周粥!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正當老人走到跪倒在地的蘇逸麵前,抬起拳頭,想繼續對這個害得他外孫女昏迷不醒的臭小子輸出時。


    走廊裏的盡頭,突然響起一聲暴喝。


    “死老頭子,你瘋了!住手!”


    嗬斥聲,同時也讓失去理智的桑挽回過神,她趕緊抽回已經伸進包裏準備摸刀的手。


    她頓時心驚肉跳,被自己剛剛腦海裏唯一存在的想法給嚇出一身冷汗。


    “我剛才是想拿刀捅人嗎?”


    桑挽忍不住捫心自問。


    而讓她更吃驚的是,自己的包裏,為什麽會多出一把水果刀,她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放進去的。


    此時,手裏拎著兩個塑料袋的霍錦棉以及周粥的外婆鄭秀趕忙朝他們那邊跑去。


    眼見自己的女兒和媳婦就要過來,餘怒未消的老爺子看著跪在地上的蘇逸,不管不顧,抬起一腳,正中蘇逸的胸口。


    巨大的力道,甚至讓蘇逸在地麵滑行了一米左右才停下。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沒有做任何反抗。


    他知道,這是他應該受的。


    趴在地上的蘇逸,想試著起身,可胸口處的劇烈疼痛,卻讓他根本無法動彈。


    那一腳,正好踢中了他傷口的位置,喉嚨裏,一股腥甜頓時直往上湧。


    甚至就連呼吸都變得異常困難,每呼吸一下,都像是在冰天雪地裏,往肺裏吸大冰碴。


    漸漸的,他失去了意識。


    “霍明遠!!!”


    “蘇逸!”


    隨著老太太一同趕到的,還有一個保溫飯盒。


    正砸在小老頭的胸口處,乒鈴乓啷,湯湯水水灑了一地。


    小老頭就這麽站著,目不斜視,絲毫不在乎。


    桑挽紅著眼睛,撲到蘇逸的身邊,抽出包裏的水果刀,胡亂揮舞著,不讓霍錦棉和鄭秀碰蘇逸,同時聲嘶力竭地呐喊道:


    “滾開,你們都滾!!滾啊!誰再敢碰他我殺誰!!!”


    鄭秀和霍錦棉連連後退,顯然是被狀若瘋魔的桑挽給嚇到了。


    霍錦棉忙出聲勸道:


    “孩子,你先把刀放下,有話好好說。”


    “有話好好說?哈哈哈……那個老東西剛剛打蘇逸的時候,你們在哪?現在知道好好說話了?晚了!”


    說罷,瞪著猩紅雙目的桑挽,如一陣風般,反手握著刀柄,直衝不遠處站著的霍明遠而去。


    她現在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殺了眼前這個老棺材瓤子。


    “就憑你一個細丫頭?想捅我?”


    霍明遠甚至都沒動地方,淩厲的眼神一凜,反手便將桑挽手裏,即將刺入他胸口的水果刀給奪了過來。


    腳下一攢勁,桑挽便摔倒在地,倒在了飯菜裏。


    “老東西,我要殺了你!!”


    失去理智的桑挽也不管飯菜糊了自己滿臉滿身,憑借著切換人格後不怕疼的體質,硬生生站起身,和霍明遠繼續扭打在一起。


    見狀,霍錦棉趕緊半跪在地上,扶起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蘇逸。


    當蘇逸被翻過來的時候,霍錦棉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蘇逸胸口處的白色襯衫上,除了多出一個黑色腳印外,更多的是讓人看一眼都頭皮發麻的斑駁猩紅。


    鮮血正以極快的速度,占領著蘇逸胸前所剩不多的白色。


    與此同時,他的口中也在緩緩往外吐著帶泡泡的紅黑色血汙。


    “救……救人啊!!!”


    霍錦棉慌亂地想按住蘇逸胸口處不斷往外溢的鮮血,卻怎麽也止不住。


    鮮血染紅了霍錦棉的雙手,她不敢動移動蘇逸,隻能不斷拍打蘇逸的臉,試圖喚醒她這個寶貝侄子。


    可蘇逸就像死了一般,任由霍錦棉怎麽呼喊,也毫無反應。


    鄭秀沒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麵,嚇得呆愣在原地,手腳不聽使喚,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霍明遠則鬆開掐住桑挽脖子的手,將她摜倒在地。


    沒辦法,現在的桑挽壓根不像個人類,倒像是個發瘋的野獸,為了不讓她繼續傷人,霍明遠隻能這麽做。


    很快,這邊的喧鬧,引來一位剛走出病房的醫生注意。


    當他看到蘇逸胸口處的大片血跡後,他立馬跑來,以最快的速度檢查一遍後,對著身後的護士說道:


    “快!通知其他醫生,有病人需要搶救。”


    不多時,鮮血淋漓的蘇逸被趕來的幾個醫生抬上了運輸架,直奔搶救室而去。


    當醫生路過霍明遠身邊時,他看到了地上的水果刀,和還在不斷嘶吼掙紮的桑挽,說道:“霍老先生,要報警嗎?”


    “不用,她精神上可能有些問題。”霍明遠搖頭。


    醫生皺了皺眉,“給她打一針,送精神科。”


    桑挽睡著了,被五花大綁地抬去精神科作檢查。


    望著滿地的狼藉,緩過神來的鄭秀走到霍明遠麵前,抬手毫不猶豫給了他一巴掌,冷著臉說道:


    “老東西,你等著,這孩子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要你償命!”


    說罷,老太太扶起正在地上掩麵痛哭的霍錦棉,直奔搶救室而去。


    隻留下被扇了一巴掌的霍明遠,怔怔看向病房的方向。


    搶救室的燈亮了多久,等候在外麵的霍錦棉和鄭秀就哭了多久。


    兩個小時後,搶救室的燈熄滅,門被推開。


    霍錦棉像是快要在沙漠渴死的迷路者,終於見到了水源。


    她趕緊上前,迫切詢問起蘇逸的狀況。


    醫生摘下口罩,長舒口氣:


    “病人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


    一聽這話,霍錦棉和鄭秀懸著的心這才落了地,連聲感謝。


    醫生擺了擺手,繼續說道:


    “病人的情況很特殊,按理來說,像他這種剛做完肺葉破損以及心髒開胸手術的人,根本脫離不了呼吸器,也不能下地行走,因為對他來說,每一次說話和呼吸,都是極端的痛苦,這種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吃止疼藥也隻能稍微緩解一下而已,他……很能忍……我挺佩服他的。”


    霍錦棉聞言和鄭秀頓時麵麵相覷。


    她們當然知道,是什麽在支撐蘇逸從上京橫跨2000多公裏,一路來到帝海。


    是周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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