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還在唏噓之時,小花匆匆忙忙跑來了,小聲對青蓮說:“夫人,韓大人在繁樓定了包廂,說有事跟您談。”青蓮一愣,指著自己的半邊豬臉說:“你看我還能見人嗎?”


    小花遲疑著:“可是您不見也不好啊,要不蒙一塊麵紗?”


    說起麵紗,青蓮就想起來柳絮,便大聲說:“那就蒙一塊麵紗吧,我也學學某些人。”柳絮抬起頭,愣了一下,知道是青蓮在調笑她,便罵道:“方青蓮,等我生下孩子,讓她不認你。”


    青蓮馬上求饒:“好舅媽,我好不容易得一個兄弟,您就饒了我吧,我錯了。”說著,做了一個鬼臉,帶著小花走了。


    歐陽修和韓琦不明白皇上為何又要來繁樓,上次兗王叛變的事,可是人人心有餘悸,勸也勸不了,隻好忐忑不安的來了繁樓,還秘密派了十多人埋伏在繁樓附近,以防不測。


    青蓮蒙著一塊青色的紗巾,來到繁樓,悠芝立馬把她攔住了,拉進了休息室,問道:“你搞什麽鬼,怎麽戴一塊紗巾?”


    青蓮可憐巴巴的拿下紗巾說:“你看吧,我還能見人嗎?”悠芝看著腫得老大的半邊臉,問道:“廖靖打你了?”


    青蓮哀怨的把紗巾重新戴好:“他可沒有這個膽量,是雪紋,她狂躁症發作了,我去拉她,被打了一巴掌。”


    悠芝低頭抿笑:“那也沒有辦法,你生氣都找不到算賬的人,隻能自認倒黴了,快去吧,皇上也來了。”


    青蓮哀怨得更深了:“唉,又是如坐針氈啊,悠芝,你得跟歐陽大人說說,他作為皇上的大臣,應該規勸一下皇上,能不能不要沒事就往繁樓跑。”


    悠芝低笑:“我可不敢說,要不你當麵去跟皇上說吧。”青蓮白了一眼悠芝,真沒用,上樓去了。


    趙禎,歐陽修,韓琦愣愣的看著青蓮,她蒙一塊紗巾是什麽意思?青蓮行禮以後,大大咧咧的扯下紗巾,無所謂的說:“你們笑吧,反正我不拿下來,你們也是要問的。”韓琦指著青蓮的臉問:“你跟誰打架了?”


    青蓮沒好氣的說:“要是打架就好了,我至少還能打回去,可惜啊,我是有苦說不出啊。”趙禎心疼的看著青蓮,柔和的問:“是不是撞上什麽東西了?”


    青蓮歎了一口氣:“本來我是不能出門的,無奈你們來了,我不出門也得出門啊。皇上,您應該好好在宮裏修心養性,多陪陪您的徐貴人。”韓琦聽了,立馬喝道:“青蓮。”


    趙禎倒是不生氣,儒雅的笑著:“徐貴人跟你一起共事,你們也是朋友,我封她貴人,你不是應該高興嗎?”


    青蓮一聽,氣直往頭上冒,不客氣的反擊:“皇上,人家是貴人,我是商女,可不能高攀。”趙禎依然笑:“你跟皇後都能攀得上,小小貴人怎麽就高攀了?”韓琦和歐陽修一口水沒有喝下去,全都噴出來了。


    青蓮實在憋不住了:“皇上,既然您逼著我說,那我就要說說了,就算您砍我腦袋,也無所謂了。徐貴人雖然在醫館來過一段時間,可是我跟她接觸也不多啊,更談不上朋友了,隻是看在張貴妃麵子上,大家有禮有節,誰知道上次我去宮裏,她的宮女半路攔著我去說話,對,她封為貴人,我是應該去拜見,誰知道她當著我的麵,說張貴妃想殺了我。皇上,張貴妃畢竟是徐貴人的舊主,怎麽能落井下石呢?我肺都氣炸了八個,也沒有給她麵子,回懟了幾句,就走了。”


    韓琦和歐陽修臉色都青了,方青蓮,你這個祖宗啊,就算你對徐貴人不滿,也不能當著我們的麵說啊,皇上不要麵子嗎?趙禎心一陣一陣的疼,堂堂大宋皇帝,居然被一個宮女拿捏著,我還相信她真的與青蓮交好,她居然當著青蓮的麵炫耀,我。。。。。。


    趙禎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歐陽修趕緊解圍:“青蓮,你越來越放肆了,徐貴人是你能置喙的嗎?”青蓮來氣了,不是皇上要我說的嗎,猛地起身,想再辯解一番,誰知道不小心扯著了自己的豬臉,疼得哎喲喊起來:“好疼,好疼。”


    剛剛還在生悶氣的趙禎立馬站起來,扶著青蓮坐下:“怎麽辦?要不請柳大夫來看看?”


    青蓮看著趙禎一臉的擔心,於心不忍了:“對不起,我不應該說那些話。”趙禎半蹲著,疼惜的說:“你說得很對,先不要想那些了,派人去請柳大夫。”


    青蓮慌忙攔住:“不用,我剛剛就跟柳大夫在一起,她說熱敷一下就可以了。”


    趙禎轉頭對張冒則說:“那你去找悠芝,讓她拿毛巾上來熱敷。”話還沒說完,小花進來了,手裏拿著毛巾,裏麵又有一個剛剛煮熟的雞蛋:“來了,來了,夫人,我給您揉揉,裏麵是雞蛋。”


    說完,小花慢慢的往青蓮臉上貼。青蓮叫起來:“不行,不行,太燙了,好疼啊,小花。”


    趙禎臉都綠了,搶過雞蛋,說:“毛手毛腳,讓我來。”青蓮尷尬的往後躲:“不行,男女授受不親。”趙禎生氣的拉過青蓮:“都是孩子的娘了,還這麽迂腐,不動,我輕輕的給你按摩。”


    青蓮頂著豬臉,疼得咬牙切齒,也不敢吭聲,還不如讓小花敷呢?


    折騰了半天,青蓮舒服了不少,這才安靜的坐下來吃飯,歐陽修和韓琦真想回家,可是又不敢。趙禎很欣慰的看了看青蓮的臉:“消腫了不少,晚上回去以後,再敷一次,明天就好了。”


    說著,坐下來,擦擦額頭上的汗,不經意的問:“誰把你打成這樣?”


    青蓮歎了一口氣,說:“廖靖以前的三姨太雪紋。唉,說來話長,當年你把我們廖府定位叛逆,她怕受牽連,拿了銀子離開了廖府,轉身又找了去做了姨太太,那可就沒有廖府那麽善良了,被當家主母害得流產了,然後就瘋了,柳絮說這叫狂躁症。”青蓮扯著舊賬,趙禎卻一驚,筷子停在半空中,狂躁症?


    韓琦唏噓的歎息:“既然是別人家姨太太,怎麽是你在照顧呢?”


    青蓮放下筷子,說:“被人家趕出來了,她不僅打人,還四處亂跑,雖然她說可恨,可是我不管,就沒人管了啊。”趙禎努力的鎮靜,淡淡的問:“柳大夫有治療手段嗎?”


    青蓮搖搖頭:“沒有,但是柳絮說了,她不會放棄的,等柳師傅回來以後,再商量治療方案。我真是敬佩柳絮,這麽難治的病,她們還是要研究,不過我也表態了,如果需要錢,我鼎力支持。”


    歐陽修抬頭說:“你也值得敬佩啊,你們都是女中豪傑。大宋應該更多一些自立的女性。”趙禎冷漠的吃飯,內心複雜得很,有一天我會不會也打人?會不會四處亂跑?會不會不認識青蓮了?我有什麽資格對她好,萬一有那麽一天,唉,還是淡薄一點好,如果我真的死了,她也不需要傷心了。


    誰也沒人注意趙禎的變化,依然饒有興趣的聊著女性獨立,又聊著辯論館的才子,隻有趙禎,情緒跌到了低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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