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會兒,蘇乙把酒菜上齊了,以平以安也被喊來了,天明命令他倆向小五下跪感謝,又把小五嚇得半死。


    不是,這個廖大人怎麽與其他大人不一樣呢?


    雖然救人一命,是大恩,可是像我這種奴才的身份,怎麽能讓貴籍的少爺下跪呢?


    終於坐下來了,蘇乙也在一邊陪酒。蘇乙把酒倒滿,天明對以平以安說:“你們先敬恩人一杯。”


    以平以安大氣都不敢哼一聲,端起酒杯,敬小五:“如果不是你,我們肯定會死在水庫裏,謝謝你。”


    言語真切,渾身發抖的小五,隻好喝了。


    這杯酒,是小五這輩子喝過最艱難又最幸福的酒。


    救人之事告一段落,天意話鋒一轉,問小五:“你對新的軍法,有何看法?”


    說起軍法,小五眼睛裏有光環了:“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通過殺敵立功,讓我全家解除奴籍。”


    天明眼神溫柔:“還有呢?”


    小五憨憨的笑著:“沒有了,隻要家裏人都能解除奴籍,就算我戰死,也無憾了。”


    天明鼻子一酸,這便是下等人對未來生活最大的向往。


    以安忍不住說道:“你還可以當將軍啊。”


    小五擺擺手:“少爺莫開玩笑,我們這種下等人,哪裏能當將軍。隻要能像個人活著就行了。”


    以平不解的問:“為何不可?臘肉叔叔以前是乞丐,現在是皇宮的侍衛,不是因為受了傷,他早就是將軍了。”


    小五疑惑的抬起頭:“你們說的乞丐,是不是我小時候聽說的,一位夫人撫養了50個乞丐的?”


    以平立馬接話說:“就是啊,是我祖母收養的,五十個乞丐,有的教書,有的打仗,有的種地,人人豐衣足食。”


    小五慎重的站起來:“原來你們是夫人的後人,這件事,可是轟動一時啊,當時我娘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說她當時狠狠心,讓我也去做乞丐就好了。能得到方夫人收養,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天明揮手道:“小五,你坐,別動不動就行禮。”


    小五坐下以後,天明說:“其實五十個乞丐,也是用命拚來的一個前程。小五,希望你多多努力,早日實現自己的願望。”


    此時的小五,信心滿滿,他們是夫人的後代,必然也是公平公正的,隻要我好好比武,好好打仗,爹娘妹妹就能擺脫奴籍了。


    這一餐飯,從拘謹吃到暢快,小五暈暈乎乎又喝多了,還是蘇乙把他背回去的。


    第二日,小五就發現,所有人看他的眼光都不同了,總是有人莫名其妙的對著他笑,小五知道,他們不是對自己好,是因為廖大人召見了他。


    張毅拿著兩個包子,一大碗粥來了:“小五,你昨天喝了不少酒吧?來,來,我給你拿了包子,墊墊肚子。”


    白胖胖的大肉包子,那可是隻有百夫長才有吃的,小五不由自主的接過來,口水都流出來了。


    張毅拍拍小五道:“好小子,你去水庫溜達了一圈,就救起了廖大人的兒子,真是好運氣啊。”


    小五點頭道:“當時救人,我也不知道他是廖大人的兒子啊。”


    張毅羨慕的看著小五:“你小子運氣好唄。”


    接著又湊過來道:“你救了廖家少爺,廖大人肯定會重用你的,小五,你去打聽打聽,廖大人如此張揚的練兵,是不是要打西夏了?


    我們這些士兵,心裏忐忑得很,如果真的打仗,也好做個準備,手裏一點點銀子,想辦法也得給家裏人送去。”


    如果不是知道張毅與西夏人送信,小五差點要感動了,多麽愛家的男人,可惜他打探的所有消息,都是為了銀子,賣給西夏兵了。


    小五也不明說,隻是點頭:“好,下次廖大人喊我喝酒,我幫你問問。”


    張毅滿意的笑笑,那麽多人都打聽不到的消息,小五必然可以。


    因為有廖大人的支持,小五操練起來,更賣力了,他堅信,隻要自己有成績,廖大人定是公平公正的,那麽家人解除奴籍的希望,更大了。


    這日,小五累得一身臭汗,正在衝澡,隻見以安以平抱著一包東西過來了:“小五哥,我偷了一些牛肉,咱們去水庫提上喝酒去。”


    小五一聽廖大人的少爺喊自己哥,那還得了,慌忙行禮:“兩位少爺,你們喊我小五就可以了。”


    以平豪爽一笑:“你救了哥哥以安一命,以後你就是我們的親哥。走走,喝酒去。。。”


    眾目睽睽之下,三人勾著肩出去了,惹得其他士兵好生羨慕。


    天色漸暗,三人坐在水庫堤壩上,吹著涼爽的風,一壺酒,一包牛肉,很是愜意。


    以安問小五:“你家裏還有什麽人?”


    沒有天明在,三人性情相投,倒也合得來,小五回道:


    “爹娘和妹妹。我們是奴籍,他們在主家做下人,不是打就是罵。


    現在推行新法,我隻要努力操練,就能讓他們升為平籍。這便是我一生的夙願。”


    以平拿起酒壺,與小五碰了一下:“此次變法,由我二叔主持。他是一個極度有原則的人,你放心,隻要有成績,你家升為平籍指日可待。”


    以安以平在廖府長大,家裏也有下人,他們看到的,是祖母對待下人非常親和,所以他們不了解奴籍到底有多苦。


    小五眼中含淚:“我出來十多年了,前些日子,爹娘帶信來,他們身體越來越差了,不知道他們是否還能等到我立功回去的那一天。”


    以平拍拍小五:“肯定會等到的。比武第一名的團隊,就可以改籍。”


    比武第一名太渺茫了,如果有戰爭,殺幾個西夏人,倒是來得快一些。


    小五不禁想起來張毅的話,順勢問道:“進來了這麽多新兵,難道不打仗嗎?”


    以平愣了一下:“小五哥,這些話不是你能問的,至於打不打仗,那是高層決定的。”


    以平不能明說,萬一西夏人知道我們在裁軍,他們攻過來怎麽辦?


    小五連忙說:“對不起,對不起。以平,我想問問你,如果抓到出賣軍中情報的奸細,是否也算立功。”


    以平以安驚訝的對視一眼,問道:“軍中有奸細?”


    小五認真的點頭:“我也是偶然發現的,他們把軍中情報賣給西夏,然後賺錢。”


    以平臉色大變:“你詳細說說。”


    小五把尿尿時看到的一切跟以平以安說了,最後歎道:“上次見到廖大人,我就想說了,可是我一人所見,無憑無據,張毅也不會承認啊。


    而且他們還有一個組織,聽說準備給廖大人下藥,偷取軍報。”


    以平冷靜下來:“小五,這些話,除了我們,誰也不要說。我要回去稟報二叔,得想一個詳細計劃。”


    小五點點頭。


    奸細是最可恥的,為了一點錢,引狼入室,難怪大宋青苗法才出問題,西夏就聯合金國攻打大宋,原來都是自己人把消息送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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