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啊,白楊,你忘了?”白楊踩著他的內八小碎步,一臉“嬌羞”地跑向閑乘月。閑乘月從對方做作的表情和步伐中想起了對方是誰。白楊,一個跟他共同進過兩個裏世界的男人,一個神奇的男人。膽子小,沒什麽脾氣,說話娘裏娘氣,並且經過的裏世界比閑乘月還多。但是總裝可憐,喜歡“猛男”。白楊跑到閑乘月麵前,很不客氣的走到閑乘月旁邊,也不管旁邊還站著個一米九的宿硯,一屁股把宿硯撅開,衝閑乘月拋了個媚眼:“閑哥哥,你想不想我?剛來我就看見了,但你沒看到我,我就想給你個驚喜。”閑乘月:“……”喜倒沒有,全是驚了。“閑哥哥還跟之前一樣,身邊總有人。”白楊悠悠地歎了口氣,掃了宿硯一眼。一掃之下驚為天人,眼睛都在閃,全然忘記了自己剛剛用屁股把對方撅到了一邊。“你好,我叫白楊。”白楊伸出手,一臉正直的伸到宿硯麵前。宿硯皮笑肉不笑的伸出手,跟白楊交握,嘴裏還說:“我叫宿硯。”白楊朝宿硯眨眨眼睛,手指在宿硯的掌心撓了撓。宿硯眉頭一跳,像被什麽髒東西碰到,迅速收回了手。“有意思。”白楊捂嘴笑起來,還對閑乘月說,“閑哥哥,你朋友真有趣。”閑乘月看了眼宿硯,沒看懂宿硯哪兒有意思。白楊伸了個懶腰,臉上的笑容忽然消失,那雙小眼睛眯起來,裏麵滿是精光,他微微彎腰,從閑乘月的角度能看到白楊的胸脯,上麵還有星星點點的淤痕。“閑哥,合作嗎?”白楊舔了舔嘴角,“我們倆都在,這次任務肯定不好過,我倆合作,至少能平安出去。”閑乘月太陽穴脹痛。上次跟白楊合作,回來之後做了兩天噩夢。白楊:“閑哥,這次你不是一個人,有兩個拖油瓶在身邊,多我一個更有保障,對不對?”宿硯終於忍無可忍!他低著頭,做出個泫然欲泣的表情,眼眶微紅:“閑哥,我是不是拖你後腿了?”“我知道我這是第二次來,不算有經驗,但我也有優點,閑哥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沒有二話。”“你要是覺得跟白楊合作好,那我也沒有意見。”但他的表情不是這麽說的。他的表情在說“隻要你答應跟白楊組隊,我就哭給你看!”閑乘月被宿硯和白楊雙向夾擊,最終把目光落到了站在一邊觀察燭台的馮瑞身上。馮瑞轉頭,臉上露出有點癡呆的表情:“?”於是閑乘月平靜的站起來,走向了馮瑞,留下白楊和宿硯麵麵相覷。白楊笑道:“怎麽,看上閑哥了?”宿硯眼觀鼻鼻觀心。白楊撇撇嘴:“你不是閑哥喜歡的款。”宿硯:“你又知道了。”白楊驕傲挺胸:“那是,閑哥喜歡我這款,你沒發現嗎?閑哥麵對我的時候表情都比別人多,閑哥可是高嶺之花,就等我把他拿下。”宿硯“嗬”了一聲。白楊:“別裝白蓮花了,閑哥不吃你那套,你就是變成一朵足球場大的蓮花也沒用,不如勸勸閑哥跟我組隊,到時候對大家都有好處。”這人哪兒來的自信?白楊笑嘻嘻地說:“我跟閑乘月第一次見麵那會兒,他還是個新手呢,又冷又酷,我就帶了他一回,當時他可喜歡我了。”宿硯冷冷的又“嗬”了一聲。白楊:“你別不信,他親手給我包紮過傷口,給你包過嗎?”宿硯想起閑乘月背他下山,驕傲的揚起了下巴,覺得白楊不配跟他比。“行了,不開玩笑了。”白楊收斂了笑容,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陰沉,一掃剛剛娘裏娘氣的氣質,“這關有點難過,閑哥願意跟我合作的話,你跟另一個人得到的好處最多,你們好好想想。”他瀟灑的撩了撩自己的風衣,又扭著他的內八走了。宿硯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朝閑乘月的方向走去,還不等他跟閑乘月說幾句話,“表演”一下,管家就像鬼魂一樣飄到了他們麵前。管家不知道是從哪兒出來的,似乎是披上了哈利波特的隱身衣,等走到了所有人麵前才脫掉。“晚宴要開始了。”管家微笑著,他欠了欠身,像是在行禮。他的話落音,女傭們再次從中午的同一個方向出來,手裏端著餐具。閑乘月轉過頭,看向大廳旁邊的玻璃房。果然,那三個女孩已經坐進了裏麵,之前跟閑乘月聊天的那個現在戴著一串珍珠項鏈,她朝閑乘月揮了揮手,似乎是在打招呼。就在閑乘月準備回以微笑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了一股陰風。那股風似乎隔著十萬八千裏吹來,吹得閑乘月全身發涼。他的肩膀一陣刺痛。不僅是肩膀,閑乘月發現的自己的左腰也一樣。那股刺痛消失的很快,但留下的疼痛卻讓閑乘月咬緊了牙。像是被人用電擊槍打過,他的鼻尖甚至能聞到皮肉被燒焦的味道。女孩還在朝他笑。但閑乘月這次從她的臉上再看不出天真可愛。她那美麗的大眼睛朝閑乘月眨了眨,嘴角上勾,猩紅的唇微噘,手裏的扇子扇出微小的風。年輕的美麗女孩,哪怕不是有心調情,隨便一個動作都會讓人覺得她在挑逗。但閑乘月隻是冷漠的看著她的臉。她的手放在脖子旁邊,輕輕劃了劃。就像在說“你馬上就要死了。”第26章 看不見的客人鼻尖是皮肉的焦香味, 閑乘月手緊握成拳,他的眼睛像一對沒有光澤的黑色玉石,落在玻璃門裏的女孩身上。女孩朝他狡黠一笑, 轉頭繼續跟自己的姐妹們談笑起來,好像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閑乘月的幻覺。隻有身體的疼痛提醒著閑乘月剛剛發生的不是幻覺。“閑哥?”宿硯抬頭看向閑乘月,他的聲音裏帶著疑惑。閑乘月抿唇轉過身,疼痛蔓延至全身,他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 才能像平時一樣走向桌邊坐下。但即便他看起來跟平時沒兩樣,但宿硯還是觀察到了閑乘月額角和脖子上的青筋, 以及閑乘月額頭的汗。宿硯朝閑乘月的方向靠了靠, 他發現閑乘月身上的汗都是冷汗。“閑哥,發什麽事了?”宿硯的眸光忽然變暗,他轉過頭, 視線穿過玻璃牆和花叢, 也落到了之前跟閑乘月說過話的女孩身上。女孩卻沒有看他。閑乘月抓住了宿硯的手腕,冷聲道:“別看她。”宿硯一怔, 立馬收回目光,輕聲在閑乘月耳邊問:“她會害人?”“不會。”閑乘月抓住宿硯的手用力之大,甚至讓宿硯都能感覺到疼痛, 他喘息了兩聲, 微微弓起身, 似乎這樣能讓他好過一些,“她隻是在玩。”宿硯知道閑乘月又發現了什麽。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女傭們已經開始上菜了。晚上這一頓飯, 任務者們沒有再拒絕, 但也都不敢多吃, 隻敢撿麵包之類的填肚子。閑乘月什麽也沒吃,宿硯也隻喝了一杯酒,倒是馮瑞,老天爺給了他一雙眼睛,他把這雙眼睛當成了擺設。馮瑞吃的跟中午一樣,毫無形象,吃什麽都香。閑乘月隻喝了一杯溫水。晚宴結束的比午宴更晚,管家出現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他換了一身衣服,燕尾服換成了灰黑條紋的西裝,頭發似乎上了發蠟,銀白色的頭發在燈光下像是在閃光,但在這樣的燈光下,他臉上的皺紋也更加明顯。“客人們,在熄燈之前,希望你們已經在自己房間裏。”管家微笑著,態度和煦。他沒有說熄燈之後不在房間裏的後果,而是用目光掃視所有人,確定每個人都聽見他說的話之後才走上了樓梯。來這裏的第一個晚上,老手們心裏都知道,今晚一定有人會死。而且剛來,他們還沒有掌握規矩,既然沒有掌握規律,就代表無法躲避。隻能憑運氣。大多數人都走上了樓梯,隻有閑乘月還坐在椅子上,宿硯也沒走,他就坐在閑乘月旁邊。馮瑞看了眼樓梯,又看了眼閑乘月。雖然他很想隨大流,但比起隨大流,顯然是閑乘月這個曾經的朋友更重要一點,於是他也留下了。“我扶你上去?”宿硯確定閑乘月受了傷。他的表情變得分外凝重閑乘月的身體素質他清楚,一點小傷不至於讓閑乘月動彈不得。更何況他一直跟著閑乘月,閑乘月在哪兒受的傷,怎麽受的傷,他完全不知道。閑乘月平靜的搖了搖頭。如果不是青筋和冷汗,根本沒人能看出他此時的狀況。“不能回房間。”閑乘月的手還握在宿硯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