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尖叫很急促,但也很短。甚至讓人覺得是自己產生了幻聽。李翔的手輕輕一抖,火機就掉到了地上。“發發生什麽了?”李翔整個人和他的聲音一起顫抖。一樓的房間裏擠滿了人。男男女女擠在一起,但是房門卻怎麽也關不上。外麵偶爾吹來一陣風都可以把門吹開。必須要有人去把房門堵住。原本他們用了客廳裏的沙發,但是沙發根本抵不住那扇門。就好像必須要用人力而不能用物。最後被指派過去抵出門的是個年輕的男人。男人其實並不強壯,但正是因為他不夠強壯,所以才會這樣被人指使而無法反抗。去抵住門,總比被這些人丟出去好。但是很快男人就察覺到了異常,他感覺自己身後的這種門在動。就好像屋外有人推門,但是又沒有用太大的力氣。他驚恐的大喊道:“外麵有東西,外麵有東西在推門。”然後他竟然下意識的躲到了一邊,旁邊的人甚至都來不及阻止。所有人都像傻了一樣,看著那扇門被緩緩推開。一張蒼白單英俊的麵龐出現在他們眼前。出現的是一個男人,他穿著一件隨意的休閑服,看起來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如果不是他的臉色和他出現的時間不對,所有人都會以為他是任務者。男人在衝他們微笑。“我有事需要人幫忙。”一屋子人卻沒有一個人敢說話。他們都沉默的看著他。不過男人似乎也沒有想要得到他們的回應,而是自顧自的說:“如果你們沒有人自告奮勇的話,那就隻能讓我來挑人了。”他微笑著:“希望能挑到合適的人。”他的微笑讓人不寒而栗。但他的視線更加讓人膽戰心驚。男人的目光最後落在了絡腮胡的身上。“這位先生請跟我來一趟。”男人甚至很有禮貌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絡腮胡不停的往身後靠。“不不不,我不能去!”絡腮胡大喊道,“我生病了,我病的很嚴重!無論你讓我幹什麽我肯定幹不好,你還是找別人吧!”男人的眉頭微皺。他的聲音裏帶著些許遺憾:“抱歉,這棟房子不能讓病人進來。”“恐怕你現在就得離開。”無論絡腮胡有沒有病,此時此刻他都必須跟著走。“如果你不離開的話,那這個房間裏的人都必須跟我一起走。”男人歎了口氣,似乎是覺得絡腮胡子無理取鬧。房間裏的人忽然反應了過來。“讓你走你就走啊,你賴在這裏幹什麽!?”“我求求你了,你走吧,你不要繼續待在這裏了!”“說不定不會有事呢?你不要連累我們!”絡腮胡旁邊的人也開始動手推他,甚至有人想把他踹出去。他們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什麽,但他們知道他們傷害不了這個東西。無論是鬼還是怪物,他們都沒有想過要用暴力跟這個東西對抗。男人大約是已經沒有耐心了,他走到絡腮胡麵前,伸手抓住了絡腮胡的肩膀。絡腮胡還沒來得及慘叫,他的身體就已經被抓了起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請你們今晚好好休息。”男人微笑著說,“如果晚上聽見什麽動靜,最好不要開門。”眾人都咽了一口唾沫,然後眼睜睜的看著男人提著絡腮胡離開。那麽大的一個男人,此時此刻就像一個布娃娃能夠被人隨意擺弄。臉色蒼白的英俊男人抓緊絡腮胡離開了房間。出門的那一刻,他身後的門就關上了。陰暗的走廊裏沒有一絲聲音。一股尿騷味傳到了男人的鼻尖。絡腮胡被嚇得尿失禁了,他甚至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變成了啞巴。“別這樣,太不體麵了。”男人歎了口氣。但他的動作卻沒有停,他拖著絡腮胡走出了這棟樓。男人低頭看了眼已經被嚇得要暈厥的絡腮胡。他輕聲說:“對了,我是不是忘記了自我介紹?”“我叫宿硯,宿命的宿,硯台的硯。”第92章 角色扮演房間裏燈光閃爍, 又隨著尖叫聲落音而止。閑乘月的目光落在門板上,刷了漆的木門早就因落漆而斑駁,李翔縮在沙發上, 似乎想把自己團成一坨塞進沙發裏。“是、是不是怪、怪物出來了?”李翔全身都在哆嗦,卻還是強撐著說完了一整句話。閑乘月沒有回話,他屏氣凝神,聽著門外的動靜。很安靜,幾秒的喧鬧過後, 整棟樓都迅速安靜了下來,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 這棟樓甚至沒有住人。一樓房間裏, 所有人擠在客廳的角落裏,表情緊張而扭曲的看著門外。此時此刻,已經沒人再敢去堵門了。“他……他帶人走了, 今晚安全了吧?”有人小聲問。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有人回答:“……應該吧……第一個晚上, 肯定不會死太多人。”就在所有人不斷給自己洗腦,快要鬆下那口氣的時候, 門外再次傳來了腳步聲。“哢噠哢噠”像是硬物敲擊地板的聲音。但這次沒了拖行聲。這聲音令人汗毛倒豎,冷汗不斷從任務者們的額頭滑落,匯聚在下巴, 然後滴落到水泥地麵上, 暈成一團深色的汙跡, 又很快消失無蹤。一道漆黑的身影從門口掠過。“呼”有人鬆了一口氣。他們眼睜睜看著那“人”朝樓上走去。這下他們安全了……吧?樓上,閑乘月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木門他聽見了多次敲門聲。似乎每一層樓, 每一扇都被“某人”敲過, 那人似乎在執行某項僵硬的任務, 即便除了他和李翔以外的所有人都在一樓, 但他依舊要按順序敲響所有房門。很快,腳步聲在他們門前停下了。李翔僵成了一個人形雕像。閑乘月則依舊維持著之前的動作,他目光平靜,沒人能從他臉上看到一絲情緒。“裏麵有人嗎?”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從門外傳來。溫和的男聲,熟悉的讓閑乘月一怔。是幻覺?門外的人似乎知道裏麵有人,他繼續說:“明早八點之前記得起床,別待在房間裏。”閑乘月抿了抿唇,他極力克製著自己說話的欲望。這聲音太像宿硯了……不是像,簡直就是。但閑乘月知道自己不能輕舉妄動,和宿硯相似的聲音說不定是這個裏世界的陷阱。參與任務這麽久,以閑乘月對裏世界的了解,沒有任何死在裏世界裏的人會死而複生。除了上個迷宮,任務者會被怪物同化。閑乘月愣了愣,他緩緩站起身。李翔被閑乘月的動作嚇了一跳,他拚命伸長胳膊,抓住了閑乘月的衣擺。李翔瞪大眼睛,他不敢出聲,隻敢用眼神提醒閑乘月。門外的人沒有等到回音,他似乎又站了一會兒才離開。聽著腳步聲漸遠,直到完全聽不到,李翔才抹了把額頭的冷汗,他的聲音裏不由帶上了指責:“哥,你剛剛魔怔了啊?要不是我把你拉住,說不定你剛剛就把門打開了。”李翔小聲抱怨:“我可還沒活夠,不想死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