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湘雲問道:“怎麽這麽長時間?”俞平送林玉琳出去,用了二十分鍾。


    “林玉琳在如意酒店住下,我和她在酒店又聊了幾句。”俞平道。


    湘雲此時正坐在床邊的方櫈上,俞平找來另一個方櫈在她旁邊也坐下。


    “媽媽,你怎麽出的事故,能說說嗎?”俞平問梁燕道。


    “前天上午的事,老胡開車,送我去鷹華酒店。結果在高速路上,老胡開的車速太快,撞上前麵一輛貨車,貨車拉的是鋼筋,老胡當場就被鋼筋捅死了,我也失去知覺,應該是今天手術後我才醒來。”梁燕道。


    “我怎麽聽說是有車逆行和你們的車相撞的?”俞平看了一眼湘雲,她這樣告訴自己的。


    “我看的新聞報道。”湘雲道。


    她打開手機,翻出新聞頁麵,遞給俞平。


    新聞標題是:“車輛逆行致交通事故,一死一重傷”


    俞平點開新聞,看詳細內容,才知道是有一輛小轎車逆行,致貨車緊急刹車,導致後麵一輛小轎車與其發生追尾,致小轎車司機當場死亡,一名乘客重傷送醫。


    “雲姐,你沒仔細看這新聞吧。”


    “沒有,我隻看了標題。”


    “那你看看這條新聞的具體內容吧。”


    湘雲拿過手機,看了一遍那篇新聞,不由笑了。道:“我被標題誤解了,這兩天隻操心阿姨的傷情,沒顧上看內容。”


    “胡師傅是老司機了,我提醒他開慢些,這次他沒聽我的,結果出車禍了,我在暈迷前見鋼筋穿他而過,真是太慘了。”梁燕道。


    梁燕接下來詢問俞平在英國的生活,三人又聊了一陣。


    梁燕倦意上來,俞平道:“我們不聊了,媽媽你也該休息了。”


    梁燕閉上眼睛。


    俞平對湘雲道:“雲姐,你先睡會兒。後半夜你替我。”


    “我去找床被子。”俞平道,出病房。


    來到護士值班室,有幾名護士在那裏。俞平問其中一位護士:“護士,能給我拿一個被子嗎?”


    “是陪護人員用嗎?”


    “對。”


    “跟我來吧。”


    護士帶著俞平來到這層樓的端頭,從端頭房間取出一個被子,遞給俞平。


    “謝謝。”


    “不用客氣,出院時還到護士站。”


    俞平返回704病房,湘雲還躺在那兒,俞平給她蓋上被子。


    俞平還低著頭,彎著腰,湘雲把他抱住,他沒掌握好平衡,身子趴在湘雲身上。


    “謝謝你。”湘雲道。


    “我得謝謝你才是,來照顧我媽媽。”


    “我願意幫你,你讓我照顧阿姨,我感激你。”湘雲道,俞平這段時間對她不理不睬,她心裏非常難過,現在即使隻是給她加蓋一條被子,她也感到一絲溫暖。


    “你好好睡一覺,後半夜替我。”俞平道。


    湘雲不鬆手,道:“吻我一下,就像從前一樣。”


    俞平猶豫了一下,還是吻住了她。


    “謝謝。”湘雲鬆開俞平,道。


    “我坐著,你睡吧。”俞平道,此時他已決定原諒她。


    俞平坐在凳子上,一邊是湘雲,一邊是病床上的媽媽。


    媽媽的液體有一瓶快空了,俞平按報警召來護士。


    護士換好液體。


    俞平問護士:“護士,病人要下床方便,這液體怎麽辦?”


    “你召喚我,我撤掉液體,等方便回來我再重新輸上。”護士道。


    護士離開,病房恢複平靜。


    過了不知多長時間,梁燕醒來,對俞平道:“俞平,我要上衛生間。”


    俞平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沙發上的湘雲,她還睡著,看來隻能自己幫媽媽。


    幸好之前問過護士,俞平招來護士,護士得知情況後拔去三根輸液針。


    俞平扶媽媽下床,她身體顯然很弱,整個身子完全趴在俞平身上,俞平算是背著她進了衛生間。


    媽媽進去,俞平在外等候。等她出來俞平立刻扶住她。


    扶梁燕上床,梁燕躺下,對俞平道:“俞平,抱抱媽媽。”


    俞平依言,俯身抱住她。


    “多久沒有抱媽媽了?”梁燕道。


    “五年了吧。我隻在爸爸出事的時候抱過你。”俞平道。是的,之前母子關係很淡,隻在得知爸爸飛機失事之時,俞平才和媽媽相互擁抱在一起,痛哭了一陣子。此時他本不想說出爸爸的,但梁燕問到,他陰差陽錯就這樣回答了。


    “在出車禍的那一瞬間,我本以為我要追隨你爸爸去另一個世界了。”梁燕道。


    “不提爸爸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養傷,盡快出院。”俞平道。


    “我會的,聽醫生說後天就可以出院了。”


    “媽媽,你睡吧,睡眠有利於身體恢複。”俞平道。


    俞平幫媽媽掖了掖被子,坐到一旁。


    梁燕看了俞平幾眼,扭頭躺下。


    兒子跟一直不親近,梁燕有些無奈,自己工作太忙,與他相處時間太少。這次死裏逃生,她最先想到的是俞平,丈夫已離世,俞平已是她世間唯一的親人。剛才上衛生間,她其實可以讓俞平叫醒林湘雲幫忙,但又想俞平是兒子,即使不方便,照顧自己天經地義,而且她還是很享受他的照顧,她感到和兒子之間的界限已完全消除了。


    梁燕滿足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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