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耀霆還是不吭聲。路九宸又用食指和拇指撚著平角褲的褲腿輕輕拉扯，“你怎麽不說話？嚴教練？嚴耀霆？路九宸他男人？”嚴耀霆“哢”的一聲關了吹風，低頭看著他，“你討厭不？”路九宸瞬時間捧腹大笑。他就喜歡看男人拿他沒辦法的樣子，簡直太可樂了。路九宸狂笑著從淡水淋浴房出來。白米就在船尾，正準備下水，瞅見他，立刻大喊：“遊艇返航了，你們要不要騎摩托艇飆一節？！”路九宸艱難收住笑容，回頭問嚴耀霆意見。嚴耀霆：“你想騎就騎。”“那咱們也去！”路九宸對幾乎一切運動都感興趣。摩托艇是水上競技類體育運動，他以前沒少跟白米他們一起玩兒，因為他喜歡，這艘遊艇上還收藏著不少性能絕佳的摩托艇。白米他們三個是一人騎一艘。路九宸技術不錯，他挺想在嚴耀霆麵前炫一炫，而且兩個人同騎一艘，他不還可以趁機逗逗男人嗎他問嚴耀霆，“我帶你怎麽樣？”嚴耀霆看著他賊得發亮的眼睛，手虛握了一下，沒立刻答應。路九宸立馬質問：“你不想跟我一起？”“不是。”“那就是要跟我一起！”路九宸興致高昂地去庫房挑了一艘摩托艇。摩托艇入水，路九宸穿上救生衣，首先坐上去，插入鑰匙，啟動發動機，又酷又颯地衝嚴耀霆抬了抬下巴。嚴耀霆穿上救生衣，跨坐在路九宸後麵的座位上，反手抓住後麵的扶手。白米他們三人已經乘坐摩托艇陸續駛離遊艇。路九宸衝後麵喊了一聲“坐穩了”，狂轟油門飆出去。廣袤無垠的湛藍海麵上，飛馳的摩托艇劃出四道筆直的銀白色水道，海浪從水道兩側層層激蕩漾開，如無限生長蔓延的雪域神樹。烈烈海風吹刮在臉上，咆哮的風聲、摩托艇的轟鳴還有水浪飛濺的聲音充斥著耳膜。路九宸興奮側頭，“感覺怎麽樣？！”他臉上掛著晶瑩剔透的小水珠，俊美的臉在驕陽下明媚得刺眼。嚴耀霆回答：“暢快。”路九宸跟受到了鼓勵一樣，站起來扭身親了一下他的臉，然後坐下再次猛轟油門提速。前行了不知多久，海浪逐漸變大，白色水波橫亙無垠，一浪又一浪朝著他們拍打過來。按理來說這時候路九宸應該降速，速度降低之後摩托艇和海浪之間對衝的力量變小，顛簸也會便小。但路九宸沒有。而且他非但不降速，還繼續轟油門，專挑浪頭大的地方去。他是想用劇烈的顛簸嚇唬男人，好讓這男人躲在他背後瑟瑟發抖，但實際上……轟！摩托艇逆著海浪前進，每撞上一個浪頭，船身就會劇烈顛簸一次，路九宸受衝擊力影響整個人向後位移，也會和嚴耀霆重重撞在一起。一開始都沒什麽異常，十來次之後嚴耀霆就有了變化。之後再衝上浪頭，路九宸後腰就猛地撞到那上麵，臉都白了，趕緊降低速度。嚴耀霆故意問：“怎麽不繼續衝了？”路九宸的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憋了半晌，偏頭衝男人說：“你特麽是牲口嗎？”因為嚴耀霆的特殊狀況，路九宸隻好提前將摩托艇開回遊艇。嚴耀霆先上了遊艇，路九宸後上，他上船的時候沒站穩，身體往後揚了一下，嚴耀霆立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將人摟到懷裏。嚴耀霆隨手拿了條吸水巾搭在肩頭上，吸水巾垂下，很自然地擋在前麵。“我回房間衝澡，你呢？”“又是冷水？”“嗯。”“反正我也沒事，就進去等你唄。”路九宸說到這兒，又拍拍男人的胸口，嘴欠地補充：“別怕，我有節操的，不會偷窺你。”其實也不是他不想偷窺，而是條件不允許。遊艇套房裏的洗浴間都是內外完全隔斷的，不管是從裏麵往外麵看，還是從外麵往裏麵看，都什麽也瞧不見。缺乏情趣，不利於增進情侶感情。這大概會成為繼“隔音效果太好”之後，這艘遊艇第二個被他嫌棄的缺點了。遊艇的套房每一間都很大，功能分區也相當明確。臥室，客廳，衣帽間，洗浴間，陽台，一應俱全。昨晚嚴耀霆跟路九宸表白是在客廳，後來路九宸忙著收藏男人的資產證明，也沒在他房間裏多逗留，這會兒倒是饒有興致地四處打量起來。遊艇上的客房原本是完全一樣的布局陳設。但路九宸就覺得，男人住過的房間跟他的很不一樣。櫃台桌麵上沒有任何私人物品。床褥被抻得平平整整，沒有一絲褶皺。被子疊得跟豆腐塊兒一樣。枕頭則端端正正放在“豆腐”上。路九宸沒有整理床鋪的習慣，都是起來之後隨腳一撂就完事兒。在別墅裏，王媽媽會幫著收拾；在這裏則是客房服務會收拾。但不管是王媽媽還是客房服務都隻是將被子平鋪在床上，並不會像男人這麽疊起來。路九宸對著“豆腐”研究。嚴耀霆沒管他，去衣帽間拿了換洗衣物進入浴室。水聲嘩嘩響起。路九宸把臥室看了個遍，又轉轉悠悠來到衣帽間。這裏是除了臥室之外整個套房內最具有男人生活氣息的地方了，因為這裏放著男人的衣物。不算白米贈送的那些，男人自己帶來的衣服其實不多，就幾件，平角褲倒是有好幾條，而且顏色款式一模一樣。他往浴室看了一眼，確定男人不會很快出來，於是打開玻璃櫃門。熟悉的味道飄出來。跟男人身上的一樣，像薄荷，很清新，很幹淨，又很撩人。他聞完就關上了櫃門，但站了兩秒鍾發現男人還在洗，就忍不住又打開，拿出一條平角褲，湊到鼻尖使勁聞了聞，然後抻開觀察。粗略估計比他的大了兩個尺碼，前麵鬆鬆垮垮的。怪物。浴室的水聲停了。路九宸一驚，想把平角褲放回去，但這時候他爪麻了，因為他根本沒法疊回原樣！就這麽兩秒鍾功夫，嚴耀霆走過來了。他身上穿著t恤和迷彩褲，瞧見路九宸手裏的東西，眉梢微微上揚。“幹什麽？”“就隨便看看。”“隨便看看？”嚴耀霆又看了一眼他手裏的東西，意思是你隨便看怎麽就單把這東西拎出來了？“我就是想看，不行嗎？”路九宸破罐子破摔了，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索性把褲子繃直了貼在自己腰上，“你說我穿上它會是什麽樣子？”嚴耀霆的眉頭輕微抽動了一下。路九宸注意到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這話刺激到他了，又假裝很認真、很苦惱地問：“估計會很鬆吧？會不會掉下來？我要不要現在就試試呢？”嚴耀霆用舌頭頂了下腮幫，笑了一聲，幹脆朝他招招手。路九宸警惕地問幹什麽。嚴耀霆就說了三個字，“幫你換。” excuseme？？？在千葉島度假酒店時，是嚴耀霆帶路九宸。今天嚴耀霆從頭至尾都沒有參與，完全由路九宸來操盤。電影進入正片。視覺和觸覺收集到的一切信息都帶給路九宸前所未有的享受，他簡直上頭了，甚至還想看看片尾彩蛋，但沒兩分鍾，男人就又一次握住他的手腕，輕輕撥開他。路九宸下意識地抬頭：“沒做對？”“不是。”“那為什麽不放了？”“想跟我結婚了嗎？”路九宸曾經跟男人說過，他想跟他結婚的衡量標準就是願意將自己完全交給他，男人此刻這麽問，其實就是在問他這方麵的意願。但他們才剛剛交往沒幾天，他肯定不可能答應那種事。“還沒想好。”他表情矜驕地回答，隨即動了動修長的手指：“但可以這樣。”“沒用。”這已經是嚴耀霆第二次這麽說了，第一次是在千葉島度假酒店，也就是他教他放電影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