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


    李陽照晃晃悠悠地走在街上,看著周圍不善的眼神,李陽照怕挨打也不知道該去哪?逃也逃不了,身邊也沒個認識的了,這個天殺的薑振,敢這麽對孤,日後孤繼位後下的第一道旨意就是把他給斬了!


    正想著,聞到一陣香味,聞味尋去,看著街邊的饅頭鋪剛出籠的饅頭,上去問道:“能給我一個饅頭麽?”


    “滾開,臭乞丐!要吃饅頭拿銅錢。”


    李陽照又被轟走了,走著走著走到了那個小乞丐旁邊坐了下來,尷尬的說道:“那個……我走累了,坐這休息一會,一會我就走。”


    小乞丐道:“這地方是沒人來的地方,你坐吧。”


    李陽照心裏委屈,這不是你地盤你不早說,害得我晃悠了半天。


    “小乞丐,你是女孩子麽?”


    小乞丐點了點頭。


    “你今年多大了?”


    “八歲。”


    “那個……你能不能教教我怎麽能要到錢?”


    李陽照終於向現實低頭了,且不說那一百文什麽時候能要到。就是今晚的五文份子錢要不到就又是一頓毒打。


    邊做邊說:“你得作揖,像這樣,還得說謝謝大爺謝謝大爺,要是不給錢就不用作揖了,要是給錢了你再磕一個頭,嘴上要說謝謝大爺賞錢,運氣好的話趕上那些大人開心了還會再給你一點。有的大人就愛看磕頭,大人不走你不能停,停下了大人不開心了會打人的。”


    李陽照:“???”


    “孤何等身份,孤這一生隻給先皇磕過頭,你讓孤磕頭?”


    “你不也是乞丐麽?隻是比我胖而已”小乞丐指了指正在磕頭的另一名乞丐,“你看他就能要到錢。”


    李陽照:“???”


    李陽照沉默了。


    小乞丐不理李陽照了,起身拿著碗去乞討了。李陽照看著小乞丐卑微的樣子,心裏想到了薑振說過的“人人平等”。


    看著那些卑微到泥裏的乞丐,看著街上那些穿著不錯的人笑嗬嗬的給著一個銅錢,看著接過銅錢跪地磕頭的乞丐,看著那些驅趕著乞丐的馬車,看著街上形形色色的人,這就是我大乾的國都,這就是大乾最富有的地方麽?因為一個銅板就給人磕頭?為何跟丞相講的百姓富有不一樣呢?丞相說錯了麽?可是書上就是這麽寫的啊。我也看過幾眼書的啊。還是寫貧窮的部分都在第五頁後麵?


    李陽照想著想著肚子越來越餓,可是真的要這麽卑微的去乞討麽?


    這時小乞丐回來了,看著她碗裏多出來的六個銅板,李陽照內心微微有些動搖,要不光作揖不磕頭試試?


    李陽照的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


    小乞丐拿出了早上的那半塊饅頭又遞了過來,“你先吃吧,晚上我帶你去找吃的。”


    李陽照把半塊饅頭拿在手裏看了半天,咬了一口,發酸的味道,硬得像石頭,強忍著味道把半塊饅頭塞進了嘴裏。


    忍著作嘔的感覺,對小乞丐道“謝謝你!”


    小乞丐也沒理他。


    “對了,小乞丐,你叫什麽名字?”


    “小桃子。”


    “我叫李陽照,今天你給了我半塊饅頭,以後我請你吃烤羊排。我最愛吃烤羊排了。”


    小桃子疑惑的看著李陽照。“什麽是烤羊排?”


    李陽照:“???”


    “就是羊排呀。就是羊的排骨。烤的,怎麽烤的我也不知道。”


    小桃子嘴邊流著口水說道:“是肉麽?”


    “對,是肉,羊的肉。”


    小桃子雙眼冒星星的說:“我還沒吃過肉呢,就是看別人吃過,聞著味道可香了,就是不知道是什麽肉?”


    李陽照沉默了。


    “孤以大乾儲君的名義起誓,日後一定會請你吃烤羊排!”


    小桃子疑惑的問道:“什麽是儲君?”


    李陽照粲然一笑:“儲君就是下一個皇帝。”


    “下個皇帝跟你有什麽關係。”說完小桃子又拿著碗跑了出去開始要錢了。


    李陽照看著小桃子的樣子,也拿起碗走了出去,生澀地學著乞丐們的樣子。


    一個銅板落在了他的碗裏,他很開心,還是作揖道:“謝謝大爺賞錢。”


    李陽照看沒挨打心裏想著,小桃子騙我,還說不磕頭會挨打,我這不也沒挨打麽。又要到了三文錢回到街角,小桃子也回來了。


    李陽照炫耀道:“你看,我也要到錢了,而且沒磕頭。”


    小桃子沒理他。


    ……


    內城,曹府。


    薑振換好了官服,看著熟絡的聊天說話的兩人開口道:“慧文,從今天開始郭鳳就搬過來了,你收拾一間房,郭鳳還有位妻子。”


    “是!振兒哥,一會我就收拾。”


    薑振坐在廳內道:“昨晚你是不是給李陽照吃的了。”


    慧文一陣驚慌,連忙道:“振兒,殿下千金之軀,我怕出事,所以……”


    “行了,我沒怪你。”


    慧文放下心來疑惑的問道:“對了,振兒哥,殿下和彪哥呢?晚上的飯菜我怎麽做?帶不帶他倆的份?”


    “陽照讓我賣給乞丐頭子了,彪哥暗中監視保護他呢,晚飯就不用管他倆了。”


    慧文心中大驚:“振兒哥,要是讓陛下知道了您……您……”


    薑振道:“慧文,你知道我昨天晚上為什麽那麽生氣麽?”


    “不知道。”


    “一國儲君,毫無半點愛民之心,大乾全國百姓奉養他李氏皇族一家,不思百姓困苦,自持身份高貴,好吃懶做,對待從小教導他的恩師沒有半點尊敬之意,看他一臉癡肥之樣哪有半點帝王氣象,陛下對我信任,讓我教導他,若我不能把他教導成一位合格的帝王怎麽能擔得起陛下一句同誌。若不能打造一個盛世,怎麽能對得起俸祿。先太子隨軍之時吃的是軍糧,身先士卒,淳德縣百姓等著朝廷的賑災糧等得眼睛都望出了血,他卻為了一口肉與我爭執,他現在不如先太子遠甚!十七歲了,放在平常百姓家裏都有孩子了,你且看著吧,他回來之後心性會更加成熟的。”


    “可能人人平等的時代我看不到了,但是隻要能在他心裏種下一顆人人平等的種子,也許他的兒子,他的孫子會做到。”


    薑振越說眼睛裏的光越盛。


    “慧文,你想想,到時候沒有了奴籍,沒有了身份的區分,百姓不被壓迫,人不會像貨物一樣被買賣,沒有了土地的兼並,每家每戶都有田地,隻要努力就會過上好日子,每家每戶都能吃上肉,孩子都會讀書,黑夜走在山間不用怕土匪,這樣的時代多麽的美好啊。”


    慧文和郭鳳愣愣的看著薑振。


    慧文愣愣道:“這樣的時代真的存在麽?”


    “這樣的時代終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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