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巳視線在司青硯沾染了血的臉上停留一瞬,再回頭看向對麵和他有著同樣一張臉的人時,眼中已不負冷靜。如果是以前,司青硯會不會死他根本不會在乎,但現在隻要一想到司青硯隨時可能死掉,他就再也無法冷靜。第113章 巳眼睛閉上再睜開,再睜開時,他整個人從那句身體中脫離,憑空而立,衣襟翻飛。無數冰冷的陰氣如同決堤洪水,迅速從他脫下的那具身體中湧出,一同湧出的還有無數道熟悉的人影。被封印在那具身體中的詛咒,巳放棄壓製。詛咒中被束縛的人被召喚,死在這裏的人,將永遠被束縛在詛咒中,輪回在痛苦中。他原本並不想如此,因為他挺喜歡那具身體,他並不是人,隻有穿著那具身體時他才能感覺到司青硯的體溫才能真正意義上地觸碰到司青硯。但一切都是以司青硯活著為前提條件,如果司青硯死掉,那他就讓所有人一起給他陪葬。“那是……”白蕭瞳孔瑟縮,因為他居然在不斷出現的人中看見了熟人,韓駱。左浩明和許晴瓊眼中也有驚訝浮現,之前寨子那個副本裏死掉的人全部都在,隻是他們已經不再是人,而是永遠無法得到解脫永遠都被束縛在痛苦之中的鬼。黑暗之中,保持著死時模樣的他們臉上都是對死亡的恐懼和極度的痛苦,那份恐懼痛苦太過強烈,讓他們完全沒有了理智。他們似乎試圖掙紮,好像想要逃離什麽,但所有一切都毫無意義,這讓他們更加絕望。“怎麽會?”左浩明不能理解,他從未見過哪個副本的東西出現在另外一個副本裏,除了簽約的契約鬼。“別走神!”李悅提醒。被提醒,左浩明幾人瞬間回神,紛紛看向蟲海。就在他們走神的這片刻,那棵樹又被往下拉出十幾厘米,已經隻剩下幾根末枝在外麵。隨著時間流逝,司青硯那根繩子好些地方也被啃出豁口,雖然現在還未斷,但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先處理這邊!”白蕭道。白蕭視線從韓駱身上離開,他倒是多少已經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寨子那副本時這些鬼影就一直如影隨形,現在又出現,絕不是巧合,十之八/九和巳那具身體有關係,而且看樣子那不是什麽好東西。白蕭這想法才剛剛浮現,不斷出現的那些人癮就瘋了似的開始不停朝著四周攻擊,他們不光互相攻擊,他們也攻擊所有能看見的東西,那些黑色樹枝以及白蕭他們。古意躲過迎麵而來的攻擊,快速凝聚數人,讓那些人把他們圍在中間。左浩明看見,連忙催促,“快!”左浩明心急如焚,他兩隻眼睛死死盯著繩子另一頭,出來,出來!他正祈禱,他腦子裏就是嗡的一聲巨響,一旁隱約傳來尖叫。左浩明本能看去,他本想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但腦袋才轉動他注意力就被吸引走,他手裏握著的繩子好像鬆了幾分。左浩明看去,他手裏的繩子繃得筆直,那一瞬間他好像擁有了無窮無盡的力量,他輕易就把那棵樹拽出來三分之一。不等他驚喜,他兩隻手臂就傳來劇痛。他看去,他兩隻手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腐爛,肉化作血水,很快染紅他的衣服,露出下麵鮮紅蠕動的肌肉。“啊!”左浩明痛得瑟縮身體。“不能祈禱!”許晴瓊提醒,她說話時在她臉上長出來的那眼睛轉動,直直看向左浩明,它似乎在笑,它眼中是滿滿的惡意。左浩明猛然回神。“繩子,抓住了!”李悅提醒,他很想詢問左浩明怎麽樣,但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左浩明剛剛那一下雖然很短暫,但他把整棵樹直接拉出來三分之一,這給他們創造了機會。所有人都明白過來,紛紛咬緊牙關拚命拽緊手中的繩子,他們一直在用力,掌心的皮膚早就已經被磨破,血順著繩子往下滴落。“砰砰砰……”周寺卿不是第一次進副本,看見機會他連開數槍,槍槍都打在同一個地方。包圍在樹周圍的紅色鎧甲被打散,子彈打進樹幹,一槍、兩槍、三槍,眼見著樹幹將要被打斷,突然地動山搖。那些原本停留在周圍的黑色樹幹突然舞動,它們瘋了似地拍打在周圍的岩壁上。“周寺卿!”槍聲停下,周圍隻剩下震耳欲聾的牆體崩裂以及石頭落下的聲音。一旁,混亂中司青硯用他因為失血過多已經不太轉動的腦袋認認真真地想了想,想明白現在是個什麽狀況,他衝向巳。他跑得太快,靠近巳停下後腦袋有瞬間的眩暈。他反應過來時,他腹部的傷口已經被縫合。司青硯摸摸自己的肚子,又拍拍,確定裏麵的東西不會自己掉出來,他取下背後背著的背包扔掉,在自己身上擦了擦被血沾滿滑溜溜的手心,重新拿好砍柴刀。下一刻,他不等巳開口說什麽就衝向前方。失血過多他已經有些弄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在這裏,但有一件事情他很清楚,既然巳想殺了麵前的人,那砍就對了。“我托住它們。”巳如影隨形。司青硯沒有停頓,巳說話時他已經衝到對方麵前,他手中的刀朝著對方脖子揮去。動作的瞬間他恍惚了下,好像他之前也把對方的脖子砍斷,但對方並為死去。司青硯不是很能理解,但沒有關係,砍一次沒有砍死,那他就多砍兩次好了。司青硯手中的刀揮出,刀並未砍在對方脖子上,而是被紅色的如同樹根一樣的東西擋住。刀全力砍在那樹根上,樹根被齊根削斷。“你是怪物嗎……”和死有著同樣一張臉注意力一直在巳身上的男人第一次正視司青硯,他有些不可思議。司青硯是個人,他感覺得出來。僅僅一個人類居然能砍斷他的樹根,他那些紅色的樹根和其它黑色的不同,就連巳都不能輕易砍斷。司青硯不語,一擊不成他快速跨前一步,手中的刀再次揮出。麵對夾雜著風聲而來的砍柴刀,男人被逼得倒退。一連退出兩三步,站穩的瞬間他眼底原本隻針對巳的憤怒蔓延,看向司青硯時眼中亦滿是殺意。巳上前,手中紅刃飛出,打飛從左右兩邊同時向著司青硯而來的樹根,不允許對方觸碰司青硯。“瘋子!”話音落,看出巳的保護,男人突地笑了起來,“那我就先殺了他!”無數紅色樹根同時向著司青硯而去,巳立刻放出紅色刀刃,幾乎是同時司青硯也有了動作,他不退反進直接無視那些隨便一根都能要他命的樹根靠近那男人。樹根在即將靠近司青硯時無一例外全部被巳的紅刃切斷,幾乎是同時,司青硯手裏的刀再次劃過對方的脖子。一刀劃過,司青硯沒有去看對方是否死掉,他一腳踹了過去,把對方踹到牆腳之後他手裏的刀快速向著對方而去。失血過多腦袋不再思考後,司青硯速度力量比之前更快更大,男人還未反應過來司青硯手裏的刀就已經揮出五六次。不停地揮著刀,直到刀砍在了樹根上,無法再往下,司青硯才停下。巳也並未停下,他不斷地釋放出紅刃阻止周圍那些不斷向他們這邊靠近的鬼和黑色的樹根,整個空地中一片混亂,地麵牆體龜裂,無數惡鬼撕咬在一起。那些被從詛咒中釋放出來的鬼,他們所想所求不斷的被實現,然後很快,他們開始哀嚎,因為他們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能讓他們至死都在乞求著的願望,所付出的代價也讓他們生不如死,雖然他們早就已經死去。黑暗中,司青硯低著頭,俯身看著就在自己身下的男人。司青硯染血的臉上一雙眼睛有些困惑,他為什麽還不死?“你殺了我,他也會死。”喉嚨被劃破說話時漏風沙啞的聲音傳來,男人躺在地上,眼底全是惡意,“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司青硯停頓一瞬,他不想巳死掉。司青硯對著對方的脖子補了一刀,巳才不會死掉。再次被砍,脖子徹底斷掉,男人原本還帶著笑意的臉上笑意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鬱的殺意。司青硯手裏的刀再次高高舉起,砍向對方的腦袋,他手裏的刀落下刀子即將砍在男人腦袋上時,他整個人被猛地打飛出去。一根更大的如同樹根一樣的東西從地底冒出,它打飛司青硯後,在那男人周圍盤踞,緊接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結出一個直徑三米多的黑色果實。司青硯被打飛得突然,來不及調整姿勢,眼見著他就要飛入那一堆黑色的樹根之中,就要背那些樹根纏繞,那些向著他而來的樹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敗腐爛。司青硯有些遲鈍地側頭看去,他身後一直掛在他背上的另一個和巳有著同一張臉的男人抬起手,掌心對著那些樹根。他保護了司青硯。司青硯打著膽子回頭看向那人,這次,對方並未用指甲戳他,頭發之下,他一雙眼靜靜注視著司青硯。“什麽?”一顆心都因為司青硯被打飛出去而高高懸起的巳見司青硯突然停下,前方樹根腐爛,他看向自己身後,眉頭皺起。一旁,地上正愈合自己脖子的男人見司青硯停下見那些黑色樹根腐爛,眉頭也皺起來。下一瞬,不等司青硯反應過來,巳聲音就傳來,“離開這裏!”司青硯看去。巳正看著那個躺在地上的男人。而他的身旁,那個從樹根上結出來的果實已經足有之前三倍大,而且它還在不停地蠕動生長。巳道:“快離開這裏!”巳的聲音很奇怪,司青硯腦子有瞬間的清明,巳聲音裏好像有什麽讓人冷靜理智的東西。不等司青硯詢問什麽,甚至不等他去思考巳的話是什麽意思,巳就抬頭看向上方,“走上麵。”司青硯本能看去。因為他們一直在山中鬧騰,山壁好些地方都崩裂,山頂處甚至出現一道巨大的裂縫,從裂縫裏隱約能夠看見外麵的漆黑烏雲。天色已經暗下來,烏雲密布,也是因此他才一直沒注意到山體已經裂開。裂縫很長很大,裂縫一側的山壁倒向另外一側僅靠著另外一側勉強支撐,隨時都有可能整個倒塌下來。司青硯清明了一瞬的腦袋還來不及去思考,巳冷清的聲音就又傳來,“那東西如果成熟,那誰都走不掉,那裏麵的東西會讓所有一切都實現,也會讓一切都永永遠遠沉淪進去。”每個人都有執念,執念不分大小,甚至連口渴了想喝水都是執念,一旦有了執念有了想法,那它立刻就會被實現。同時,他們也將付出代價。那份力量太過強大,他曾經見識過無數次,正是因為見識過所以他才知道那有多可怕,正是因為知道它有多可怕,所以幾百年前他才會選擇剝離,才會重傷,才會遇見司青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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