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孛爾回回和彩蟒錦繡郎,兩人皆是北莽凶名赫赫的超級大魔頭,即便被拓跋春隼收做麾下多年,但魔頭的本性依舊不曾改變。


    對於屠殺這種小事情,自是算不得什麽,不過抬手的事罷了。


    而且,今夜之事,對兩人來說,確實很重要,絕對不能讓任外人知曉,所以寧可錯殺,也決不能有漏網之魚。


    原本端孛爾回回騎乘的那頭巨蟒,猛地擺動自己的身軀,朝著綠洲對麵呼嘯疾馳而去。


    片刻,淒厲的慘叫聲綠洲對麵響起。


    鮮血緩緩匯聚成小溪,朝著綠洲匯流而入。


    很快。


    原本清澈見底的了綠洲清泉便被血水染成鮮紅!


    ......


    騎上大貓直接離開的嗬嗬姑娘賈加嘉自然不清楚自己剛離開不久,居住在綠洲旁的眾人便被身後追來的兩人屠殺殆盡了,甚至連隻狗都沒放過。


    “大貓,咱們去太平城,入了城,我就不信他們還敢在追殺咱們。”


    繞路過來居然沒遇到薑婻,賈加嘉便也不再打算繼續追擊了,如今最為要緊的就是先趕回去,不然再晚點,家裏的爹爹該要著急了。


    少女知道,自己這次出來已經兩人了,時間雖然相較於其他時候來說,並不算太久,但自己這次刺殺的目標屬實有些特殊。


    時間久了,難免讓家裏那一位擔心。


    少女知道,一旦自家老爹生氣了,那可就不是簡單死兩個人的事了,絕對又是一場不屬於春秋戰亂的大戰事。


    少女記得他老爹曾經說過,很久之前,他隻想天下一統,百姓安定。


    而現在,他隻想守著自己,安穩度過餘生。


    賈加嘉知道,這個爹並不是自己的親生爹爹,但她知道,這個爹爹比親生爹爹對自己還要好。


    如果說這個世界誰對自己最好,那除了薑婻,一定是這個半路突然收留自己的爹爹。


    這個怎麽說呢。


    薑婻在賈加嘉心中,更多的是那種從絕境中給她生得希望的感覺,是感恩,是崇拜,是向往的生活。


    而那個老人則讓少女再次感受到了父愛的偉大,那是一種親人的感覺,是被人保護的安全感。


    身下大貓高昂一聲吼,算是回應少女的話。


    天上皎皎明月明,人間匆匆貓少女。


    ......


    敦煌城,小院內。


    薑婻安逸的躺在小院的涼亭中。


    涼亭內的石凳,觸感冰涼,像極了北涼王府中那塊寒冰石凳。


    說是石凳,其實完全能讓薑婻直接躺下。


    紅薯手中端著一盤瓜果點心,似無數於王府小院中那般將薑婻的頭,小心放於自己豐腴軟滑的大腿上,服侍著枕在自己腿上的公子爺。


    “紅薯。”


    頭枕美玉香軟的薑婻將口中的葡萄咽下後,躺仰著上頭的紅薯。


    紅薯聽到薑婻突然喊自己,也是當即便停下了手中動作,低頭俯視著腿上的薑婻,“公子。”


    “明天跟我回去吧。”


    “回去?”


    紅薯美目一怔,旋即緩緩點頭。


    “紅薯你知道嗎?”


    “公子,請說。”


    “青鳥那丫頭啊,知道你孤單一人來被我送到了北莽後,已經罵了我好多次了,還有一次竟直接對著我這個公子舉槍了。”


    薑婻伸手舉過自己的頭頂,朝著紅薯的腰肢環抱了過去。


    感受到薑婻那雙壞手在自己腰間的小動作,紅薯俏臉一紅,卻也並未阻止:“難為公子了。”


    “她...還好嗎?”


    紅薯這句她,指的自然是青鳥。


    兩人從小便一起長大,雖然表麵上總是什麽爭上一爭。


    但在彼此心中,其分量絲毫不比薑婻低。


    至於薑婻說的舉槍要刺自己,這個自然是虛假誇大的。


    青鳥有且僅有一次舉槍對準過薑婻。


    那便是薑婻剛出悲涼那天。


    他原本是把青鳥留在了軍營,後來得知消息的青鳥直接騎馬便追了過來。


    一怒之下便直接舉槍對準了薑婻,質問他為何丟下自己。


    而後來得知紅薯更是直接去了北莽,更是破天荒的對薑婻大哭大鬧,痛罵其沒良心的負心人。


    如今,薑婻自己到了北莽,也是時候接紅薯回家,讓她們兩姐妹一同服侍自己了。


    “那妮子挺好的,一直都是那副嘴硬心軟的樣子。”


    薑婻微微張口,等待著紅薯的投喂。


    ......


    太平城內,小鋪內。


    今夜的小鋪,黃三甲破天荒的沒有在太陽落下後便直接丟掉溫華,跑進對麵的溫柔鄉。


    “黃老頭,今天你有些反常。”溫華將小鋪的桌椅板凳簡單收拾了一番後,來到了老人身旁,自顧自的挪開凳子,坐了下來。


    “溫小子。”老人沒有抬頭,隻是低著頭喊了一聲。


    聽到老人的聲音,溫華目光又重新看向了對麵的老人,“黃老頭,怎麽?”


    “你說丫頭是不是......”


    老人沒有將後麵的話說出來,但在他抬起的目光中,溫華看出了擔憂。


    如今距離賈加嘉出城已經整整兩日。


    兩天時間,江湖上什麽消息都沒有,既沒有拓跋春隼遇刺的消息,也沒有北莽女子殺手榜榜首的女子動靜。


    一切都顯得異常安靜。


    安靜得讓老人有些不安。


    似是有些待不住了,老人將手伸入懷中,從懷中掏出三枚大錢,當即便準備為自己寶貝女兒卜上一卦。


    溫華見狀,狐疑一聲,“黃老頭,你幹嘛?”


    “心不安。”老人沉聲道。


    “你又要窺探天機?”


    溫華愣了愣神,有些不可思議。


    “看上一看。”


    “你不想活了?”


    就在老人準備將手中大錢拋落時,溫華一個閃身直接出現在老人身後,一把從他手中奪過那三枚大錢,滿臉憤怒。


    “無妨。”老人似被說中了心事,苦笑一聲。


    “無妨?你看看你頭頂這幾根毛,白得不能再白了,在卜下去恐怕還不等嗬嗬姑娘回來,你就先走了。”


    溫華抬手指向老人頭頂的白發,沒好氣的凶道。


    約莫半個月前。


    溫華與他們兩人剛入這太平城。


    老人的寶貝女兒不知怎地,突然就讓自己爹替他卜一卜,說她想看看她薑婻哥哥。


    疼女如命的老人聽到這話,自是二話不說,直接就掏錢開拋。


    最後卻引來了個口吐鮮血,險些身死的下場。


    至於少女說的薑婻哥哥。


    老人是什麽都沒看到。


    看不到過往,看不清現在,更看不到未來。


    也就那天開始,老人的占卜仿佛就開始變了。


    原本隨意可探查的別人的過往未來,如今卻要付出一定生命的代價。


    顯然,溫華也是知道這個事情的。


    所以他才會極力阻止老人繼續占卜。


    如今賈加嘉沒有消息傳出,那便是最好的消息,至少說明她並沒有死在拖把春隼手中。


    至於刺殺成是不成,那都已經是後話了。


    隻要人活著,那便可以了。


    “老人,你是不是聽曲聽傻了,嗬嗬姑娘現在沒有消息傳回來,那說明她就是安全無事的。”


    溫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瞪著麵前的老人。


    被罵的老人一反常態的竟沒有半分的生氣,反而原本亢奮激動的心情漸漸緩和了下來。


    老人低吟了幾聲:“對,溫小子沒你說的對。”


    溫華:......


    “這就是所謂的關心則亂吧。”


    老人的事跡,這幾天溫華都已經聽出繭子了。


    什麽春秋十三甲獨占三甲,一手攪動天下局勢;


    什麽神通賽神仙,實力頂牛叉;


    不過溫華也承認,眼前這老頭確實有兩把刷子,至少他教自己的這兩劍,練起來效果是真好。


    而老人會有如今這反應,多半是因為過於擔心他的女兒才造成的。


    “好了溫小子,天色不早了,老朽先回去歇息了。”


    說著,老人便又換上一副雲淡風輕的笑臉,朝著鋪子外走去。


    當溫華看到那老頭口中所謂的回去歇息的方向時,沒忍住直接爆了句粗口:


    “我曰你個仙人板板,老東西,你口中說的歇息就是去勾欄聽曲?”


    ......


    翌日清晨,天尚朦朧微亮。


    距離敦煌城東側四、五十公裏外的沙漠之上,有三頭巨蟒呈現三角之勢,似在合圍著什麽。


    而在巨蟒合圍而成的三角之內,有一冷豔少女,在少女身下,還有一頭足有兩米之高,四五米長的大貓。


    大貓毛發黑白,身上氣機雄厚。


    少女微微打了個哈欠,朝著四周的三蟒兩人嗬嗬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丫頭是真能跑,整整一晚了,終於讓我們逮住了。”


    巨蟒背上,端孛爾回回雙目赤紅,血絲密布。


    從少女擊殺他們的主子到如今再次被合圍,已經整整一夜了。


    這一夜,端孛爾回回他們兩人三蟒,一路追尋著眼前這少女的氣味,一路狂奔。


    已然就是一個,她跑,他們追,她插翅難飛。


    深知眼前這少女恐怖之處的端孛爾回回再沒有過多的廢話,直接一躍從巨蟒背上落了下來,舉起一雙鐵拳便朝著少女直接轟殺了過來。


    端孛爾回回本身並不是拳法宗師,會選擇舉拳頭殺來,隻是因為他心裏真的太怒了。


    整整一夜,被人當猴耍了一夜。


    就算是個泥人,也該生出火氣了,何況他一個壯漢。


    端孛爾回回的拳法簡潔樸實,拳風皆是直來直去,少有花哨,卻也拳風瑟瑟,大有一番拳拳到肉的暢快感。


    畢竟不是拳法宗師,所以他更注重一擊必殺。


    這位原本擅長使長矛得,凶名赫赫震北莽的第六大魔頭,雙拳緊握,腳下猛竄,呼吸間便逼近了少女身旁。


    不過就在他的拳頭距離少女不足十步時,雙拳猛然下翻,一柄閃耀著璀璨雷光的雷電長矛便出現在他手上。


    以雙拳迷惑敵人, 實則暗暗繼續雷矛力量,待逼近敵人後,雷矛雷霆出手,力求一擊將敵人擊殺。


    少女顯然也是被端孛爾回回突然掏出的雷矛所震驚到了。


    不過也隻是一個刹那間的恍惚,少女便又重新恢複了冷靜。


    臉上如萬年冰山不變般的嗬嗬笑臉,再度被她掛上了俏臉,雙手也瞬間緊攏成手刀狀,似乎打算直接用自己的手刀,硬抗端孛爾回回手中投射而來的恐怖雷矛。


    “好,有膽。”


    端孛爾回回見少女竟不躲不閃,反而準備以力硬抗,頓時又大喝了一聲。


    他這杆雷矛是他溫陽錘煉了數十年才煉製而成的,其中所蘊含的能量,即便是他自己都不敢說敢這般空手白刃的直接接下。


    十步!


    七步!


    五步!


    兩人之間的距離正在飛速拉近。


    瞬息之間,雷矛凶猛來到少女胸膛處,卻見少女身形詭異扭曲了起來,整個身體以一種極其恐怖的弧度直接繞過了對這即將刺中心髒的一矛。


    少女雙掌豎立成刀,身形翻轉跨越,整個人順著大漠中的清風靈犀一動,右手朝著端孛爾回回腰間的位置襲去,左手的手刀翻轉成掌,一掌拍在端孛爾回回小腹,而後一刀一掌重重刺拍在端孛爾回回的左腰與腹部,一擊必中,就在少女準備極掠後撤時,整個人也被端孛爾回回猛然改變攻擊方向的雷矛勢重重拍飛。


    端孛爾回回身為北莽排名第六的魔頭,一身金剛骨骼強硬無比,與昨夜被少女一手刀直接刺穿肩胛的彩蟒錦袖郎的金剛體魄完全不同。


    少女剛才的一記手刀,隻給他造成了一些內傷,卻並沒有將他的左腰直接貫穿。


    腹部的那一掌,更是無關緊要。


    畢竟這一位可都是靠著自己這些年實打實積攢下來的渾厚實力,號稱龍脊熊肩,實力自不是那些靠著奇淫巧技以及一些外物而到達一品金剛境的尋常武者能比的。


    被端孛爾回回一記雷矛打中的少女,隻覺渾身麻痹,五髒六腑似都被打得有些移位了。


    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漬,少女調動全身氣機,強行將麻痹的身體喚醒,又強提了兩口氣,讓自己再次保持在了巔峰狀態。


    剛才短暫的交鋒,看上去是她在憑借著她詭異的身法占了優勢。


    但事實如此,少女心裏很清楚。


    自己的兩擊並沒有給對方造成多大的麻煩。


    反倒是對方的這一記雷矛,讓自己有些吃不住了。


    要知道,這還隻是對方情急之下的補救動作,實力並未達到巔峰,便已經如此強悍。


    果然,不愧是成名已久的老牌魔頭,實力之強,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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