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繆對這個場麵見怪不怪,這個班上有一大半的人手上沾了其他人的血,現在那些人回來複仇了,他們將仇人的靈魂蠶食殆盡,寄居在身軀中。也就是說,這個學校一大半人現在全都變成了鬼。裴青野對這個場麵表現得平常自若,他仿佛看不到這些詭異的畫麵,在他眼中和平日裏上課的場景沒有差別。在他經過白嘉麟的座位時,後者小聲地喊他,“阿野。”裴青野轉頭,看著這位神情古怪的發小,“幹嗎?”白嘉麟指著他身邊的同學,壓低聲音,“有鬼,這些人全是鬼,求求你了,快帶我走。”裴青野掃視一周,在場的鬼他隻看到了付溫陽,他眉頭一皺,“有病趁早去治。”白嘉麟雙手攥緊,正打算接著說,但身邊的鬼同學再次齊刷刷向他投來視線,他隻能不甘地低下頭。江千流表現得和裴青野一樣,他見慕繆進來了,立刻自然地起身攬住他的肩膀,半摟著他回到座位上。江千流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你今天怎麽來這麽晚,差點遲到了。”慕繆對著身邊的付溫陽笑了笑,“遇到了一位能幫我補課的好哥哥。”付溫陽坐在窗台上,莞爾一笑。江千流卻微微吃味,“好哥哥?叫得那麽親密……我也可以幫你補課,你也叫我一聲好哥哥怎麽樣?”慕繆:“不要。”江千流:“……也別拒絕得那麽幹脆,給我留點麵子行嗎?”上課鈴聲敲響,全班安靜等待老師上課。一種粘稠的聲音慢慢靠近,一團血肉正在滑動著來到教室,它被剁得稀碎的肉裏勉強能看出一半眼球和半張嘴巴。“好……同學們……開始上課……”鍾大盧破碎的聲音從那半張嘴裏發出。白嘉麟瞬間驚恐地捂住嘴巴,壓製著呼之欲出的尖叫,但他能及時反應過來,不代表其他人也有這麽好的心理素質。“啊!”撕心裂肺的尖叫從慕繆身後的男生嘴裏發出,他喪失理智地從椅子上跌了下去,連滾帶爬地要逃出去,嘴裏喊著,“有鬼,有鬼!瘋了,都瘋了啊!”刺耳的聲音讓慕繆皺了皺眉,江千流的手捂住他的耳朵,為他隔絕聲音。很快,那人喊不出來了。原本安安分分坐在椅子上的鬼同學們,一見此狀,立刻一擁而上撲在那人身上,將他的四肢生生扯斷,腦袋放在講台上。隨著他的死亡,一個被挖掉雙目少女的亡魂從鬼同學的身體中飄出,她唇角勾著輕蔑的笑意,伸出兩根手指,戳了戳腦袋上的眼睛。在路過慕繆的位置時,她提起裙擺,輕快地轉了個圈圈,像是在展現她的新裙子。慕繆捧場地誇讚,“真好看。”少女的亡魂笑著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對著付溫陽搖搖手,輕靈地飄出教室。白嘉麟已經被這血腥的場麵嚇得目眥欲裂,他看著淡定自若的慕繆,越發肯定了他就是裴諾的猜測。他來報複他了,他也會殺了他。白嘉麟思緒紛亂,呼吸沉重,手指緊緊攪在一起。鍾大盧的血肉依然在講述著課文,講台上男生的頭顱麵向大家,死死睜大的眼睛裏保留死前的驚恐。其他的活人徹底不敢動了,他們屏住呼吸,全身冒著冷汗,就怕一不小心腦袋就擺上了講台。慕繆後麵少了個人,他大搖大擺地轉過身子,而付溫陽坐在男生的位置,給慕繆講解化學題。哪怕慕繆做出如此大的動靜,他身邊的鬼不僅沒有攻擊他,反而還有幾個參與到講題中,耐心地跟他講解題目。其他的活人同學:“……”這不公平!但他們敢怒不敢言,隻能默默把問候親人的話咽回嘴裏。下課的鈴聲終於敲響,講台上的碎肉老師在活人學生激動的目光下緩緩離開,它滑過的地方留下了大片血跡。慕繆經過友善的同學們的幫助,終於明白了分子結構以及分子式的算法。印境南這在這段時間來找他,慕繆和她站在走廊中。印境南顯然是察覺到這個學校的不對勁,但她並不打算去理會,“我的工作來了,要離開一段時間,我也不管你要做什麽,隻要別影響到我高考就行。”這是她的最低要求。她重重咬碎了嘴裏棒棒糖,藍色的眸子裏淬著冰,“我tm已經考了四次了,這次誰要是敢壞我的事,那他可以提前去下輩子了。”慕繆:“……哈哈。”他幹笑兩聲,下意識躲避她的視線。印境南踮著腳拍了拍他的臉,“別壞姐姐我的好事,懂嗎?”慕繆嘴硬,“我才是哥哥。”他陡然記起昨晚宋祁喊他那麽多聲哥哥,情不自禁地炫耀,“我也不稀罕你喊我哥哥了,有人會喊我,喊的還比你甜多了。”印境南眼睛一眯,“誰?你姘頭?”慕繆一哽,“什麽姘頭啊,我男朋友。”印境南:“哦。”她平淡的反應讓慕繆很不爽,他不由得開口,“你不打算說什麽嗎?”“說什麽?”印境南思來想去,總算記起要說什麽了,“記得多談幾個,俗話說得好,雞蛋別放在一個籃子裏。”慕繆:“……”他為什麽會指望這人嘴裏能出什麽好話。慕繆沉默地回到教室,發現江千流和裴青野全不見了,他問正在看書的付溫陽,“他們人呢?”付溫陽往窗戶那裏一指,“跳樓了。”慕繆:“……?!”作者有話說:營養液從三位數到四位數,一直想給大家加更的,無奈一直沒有時間,現在我放假啦~有時間碼字了~給大家補上。第42章 韋斯特私立高中 17慕繆連忙趴到窗台上探出腦袋往下看,一樓草坪上躺著兩個破碎的身體,正是裴青野和江千流,他們身下溢出大量鮮血,氣息全無。“這是怎麽回事?”慕繆驚訝地轉身問道,他隻是出去了幾分鍾而已,怎麽回來兩個人就都沒了?付溫陽瞥了鼻青臉腫的白嘉麟一眼,說道:“他和裴青野吵起來了,江千流突然拖著裴青野從窗戶邊上跳了下去。”幾分鍾前。白嘉麟飽受了一節課的精神煎熬,手指神經質地攪在一起,在裴青野路過他身邊時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臂。裴青野擺動手臂意圖甩開他,“你又想做什麽?別又跟我說有鬼,那你真該去醫院檢查檢查你的腦子。”白嘉麟指甲深入裴青野的手臂,他語氣急促,“是裴諾,是他,他來報複我了……”手臂上傳來的疼痛讓裴青野皺了皺眉,而白嘉麟突如其來的話使他生出不祥的預感。裴青野一把鉗製住白嘉麟的手,一隻手掐住他的脖子,他劇烈喘息著,逼問道:“你什麽意思?!”白嘉麟已經要被徹底逼瘋了,他癲狂地大笑,可脖子被掐住導致呼吸不暢,讓他爆發出陣陣咳嗽,“這個賤人!死了就給我安分地去地底下不行嗎?!早知道我就該多捅他幾刀的,哈哈哈哈怎麽還不去死!”裴青野腦袋一片空白,耳朵裏發出嗡鳴聲,他手不自覺地發抖,雙目染上血紅,“……是你殺了裴諾,是你殺了我哥……”“他就是個低賤的貧民!”白嘉麟歇斯底裏地喊,眼中是對裴諾的輕蔑不屑。“區區貧民,不過長得有幾分姿色算了,給我玩玩那是他的福氣,他竟然敢拒絕我,他有什麽資格拒絕我!”從小到大,白嘉麟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不知從哪一天他注意到一直跟在裴青野身後的裴諾,裴諾的身份在他們圈子裏算不得秘密,每個人都可以上來嘲笑兩句。但白嘉麟意外發現了裴諾那張藏在長發下的臉,比他玩過的所有小男生小女生都要好看。他將來接裴青野的裴諾堵在小巷子裏,單方麵提出上床的邀請,裴諾被嚇壞了,自然是不同意。白嘉麟這天喝了點酒,酒精混著他暴虐的脾氣,惱怒地對著裴諾拳打腳踢,裴諾隻能蜷縮在地上,緊緊抱著他懷裏的奶貓。無論他怎麽打他罵他,裴諾一聲不吭地受著,直到他踩死了他的貓,他才終於發出傷心欲絕的慘叫,掙紮著想從白嘉麟腳下抱起小貓。裴諾的執拗惹怒了白嘉麟,他掏出隨身攜帶的折疊式小刀,將他按在地上,一刀一刀地深入胸口,濺出血花遍地。殺人的快感刺激著白嘉麟的大腦皮層,在裴諾徹底沒了呼吸時他才停手,放任刀具留在他的胸口,轉身離開。“哈哈哈哈哈哈他到死都在喊你的名字,他那麽渴望你去救他,但你沒有,哦對了,我那天還撞見了你來著,還記得嗎?”白嘉麟將所有的事全講了出來,他唇角掛著惡劣的笑,“你問我身上怎麽全是血,我跟你說我救了一隻被車撞傷的小貓,不小心染上了,你當時怎麽說來著……”裴青野的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抓住,狠狠地攥緊,隻覺得痛徹心扉,他踉蹌地推後兩步,撐住桌麵才勉強穩住他的身子。他當然記得那天晚上他說的話。“你說啊,那些貓貓狗狗髒死了,它們的血也是髒的,還讓我早點回去洗澡。”白嘉麟知道他無論如何也逃脫不了這些鬼怪的複仇,但在死之前,他絕對不會讓其他人好過。裴青野承受不住這些超負荷的後悔,曾經從他嘴裏說出的話,此時變成一把把鋒利的刀刃,一刀刀割著他的血肉。疼得他恨不得當場死去。教室裏回蕩著白嘉麟的癡狂的笑聲,而裴青野豁然起身,一拳打在他臉上,白嘉麟嘴裏吐出一口血,他也懶得裝了,與裴青野扭打起來。裴青野從小學習拳擊散打,白嘉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很快被打得鼻青臉腫,眼角也破了,往外冒血。“你怎麽敢對他下手的,我殺了你,我tm殺了你!”裴青野隻要想起裴諾身上的傷口,他心髒就疼得厲害。淚水一滴滴落下,他一拳一拳砸在白嘉麟身上,恨不得將他扒皮抽筋,將他對他哥做的一切都換回去。兩人的廝打推翻了教室裏的許多座椅,鬼同學們保持沉默,靜靜看著,而江千流則是雙手抱肩,好整以暇地看著這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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