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臉色也不好看，“你根本不知道現在情勢有多嚴峻，這些成果可能關係到人類存亡！”秦老爺子還沒開口，陳絡落倒是沒忍住笑了，見所有人的視線都落了過來，陳絡落聳了聳肩，“不好意思，這個台詞我在電影裏聽過，就是突然想到了，覺得有點好笑。”“……”中年男人一噎。秦老爺子看著男人，“把東西拿出來。”男人咬牙切齒，又感覺到刺在脖子上的傘尖似乎更用力了幾分，深吸一口氣，從寬大的衣服裏摸出了一個文件夾，直接丟到了秦老爺子腳下的地麵。秦意彎腰撿起來，遞給了秦老爺子。秦老爺子打開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陳絡落順勢收回了手，男人惡狠狠瞪了一眼陳絡落，又看了一眼秦老爺子，語氣中帶著憤怒，“你會後悔的。”秦老爺子冷哼了一聲。總部幾人見狀，知道這次計劃失敗了，雖然惋惜，但也沒有糾纏，立馬扶著中年男人就走了。秦肆看了眼陳絡落，帶著些意外，“沒想到你居然會幫忙。”陳絡落直白道，“因為想找秦老爺子問點事情。”秦肆拍了拍陳絡落的肩膀，然後衝著秦老爺子的方向揮揮手，“老頭兒，有個弟弟想問你點事情！”秦老爺子沉著臉，瞪了一眼秦肆，“沒大沒小。”說著，又看向陳絡落，臉色好了不少，“跟我過來吧。”這一點小插曲沒有影響到交流會，秦意衝著陳絡落攤開手，打了個招呼，然後就繼續幫忙主持大局了，秦肆閑著無聊，也幫著秦意一起。而秦老爺子帶著陳絡落離開了地下的訓練場，坐電梯去了樓上的客廳。陳絡落正跟在秦老爺子身後，手機又振動了一下。【霍頃：你怎麽會遇到總部的人，怎麽了？】陳絡落單手打字。【陳小落：沒事兒，我現在在秦家參加交流會，這幾個人來偷東西。】【霍頃：沒遇到危險吧。】【陳小落：我能有什麽危險，碰到我就是他們最大的危險了。】拿著手機的霍頃笑了一聲。【霍頃：那我把蛋糕放到你家，回去記得吃。】【陳小落：好，密碼是我生日，你知道的。】【霍頃：嗯。】秦老爺子坐在沙發上，一旁的阿姨倒了茶，又離開了，給秦老爺子和陳絡落留下了單獨的空間。“說吧，有什麽事想要問我？”秦老爺子清了清嗓子，端起了茶杯。陳絡落也沒打算繞彎子，“我想知道當年研究的具體事情。”秦老爺子頓住，目光微微一凜，“你問這個做什麽？”“我有一個朋友，他是實驗品。”陳絡落說道，“所以我想知道更多。”秦老爺子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那你先說說，你現在知道的事情。”“人類提取了怪物的基因，融合到了人體內，借此讓人類覺醒異能，稱之為進化。但怪物基因融合過程中很容易出現問題，也會造成人類的死亡，因此產生了低級種，也就是以殺害人類為本能的怪物。”陳絡落說道。秦老爺子點點頭，“你能知道這些，已經很多了，你還想知道什麽？”“一切。”陳絡落說道。“那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告訴你？”秦老爺子忽的沉了臉，語氣帶上了幾分威嚴。陳絡落不為所動，“可能是直覺。”秦老爺子盯著陳絡落看了半晌，然後眉眼突然舒展開來，帶著幾分無奈的笑意，“我就說，你和我認識的那個家夥果然很像。”陳絡落也勾了勾唇，“是嗎？”“不過像也很正常。”秦老爺子說道，靠在沙發上，“那個家夥是個酒鬼，他的名字叫做陳醉，是你的父親。”陳絡落一愣。“那家夥是個浪蕩的小子，每天就知道喝酒，明明是自我覺醒的s級異能者，但一點正經事兒都沒幹過，最出格的事情，應該就是去了一趟裂縫，還和一個怪物女性結婚了。”秦老爺子說道，想到當時的事情，忍不住笑出聲來。“簡直就是個行事完全沒有規矩的人。”秦老爺子說道，“當時總部都罵他是個浪蕩子，沒想到這麽浪蕩，居然敢和怪物在一起。”“不過，我倒是挺佩服他的。”秦老爺子說道。陳絡落沒想到來這一次還能知道這些事情，從外人口中得知自己父母的事情，是一種非常奇異的心情，陳絡落帶著些興味，“你見過我父母？”“見過。”秦老爺子說道，“要不是陳醉和你母親，我估計早就死了。”“當年我和其他幾個總部成員不小心被扯入裂縫中，本來以為自己九死一生，沒想到在裏麵遇到了你父母，你母親當時已經懷上你了，陳醉這個輕佻的家夥懊倒是沒怎麽變，就連你的名字還是用我偶然帶進去的字典，隨便選的兩個字。”秦老爺子說道，笑了一聲，“不過也多虧他們把我們送出來。”“對了，那個時候孟慶寧也在。”秦老爺子說道，“孟慶寧當時也懷著孕，估計也是看在孟慶寧的份上，你母親才送我們出來的，或許不管是人類還是怪物，女人之間總是比較有共同話題吧。”秦老爺子說著，咳嗽了兩聲。又喝了一口茶，秦老爺子又帶著笑意，“所以我第一次聽見你的名字，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了。”陳絡落頓了一下，“那我父親現在在哪兒？”“他死了。”秦老爺子說道，語氣微沉，“他當年冒死從總部實驗室偷走了最重要的實驗體，也因為異能枯竭，死了。”陳絡落眼睫猛地顫動了一下，雖然早有預料，心裏還是有些奇怪的感覺，“實驗體？”“對。”秦老爺子點頭，“第一個進入人類世界，被人類拘禁的怪物實驗體。”“你父親把他偷走了。”秦老爺子說道。陳絡落猛地抬頭，看向秦老爺子。“沒有人知道你父親把那個實驗體送到了哪兒，又或者你父親自己也不知道，據說這個實驗體在離開實驗室的瞬間就消失了。”秦老爺子說道。陳絡落頓了一下，“您見過那個實驗體嗎？”“見過。”秦老爺子點頭。“當年我才四十多歲，作為研究員進入了總部，在一次實驗過程中瞥到了那個實驗體。”秦老爺子說著，語氣帶著些感慨，“是一個堪稱完美的生物。”“我當時並不知道這是實驗體，也不了解總部具體的實驗內容，直到我看見了以為融合基因而死去的人類，那已經不能稱之為人類了。”秦老爺子說道，“再後來，就有了總部那些人口中的低級種怪物。”秦老爺子諷刺的笑了一聲，“這可能就是報應吧，來自於那個被人類當做實驗體，被辜負了信任的怪物的報複。”陳絡落沉默片刻，“所以您才離開了總部？”“可以這麽說。”秦老爺子點頭，“我已經背負上了罪孽，即便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但我的罪孽仍然不能抹除，我不能讓我的子孫後代再像我一樣。”“所以在你父親偷走實驗體那天，我也偷走了研究組所有的實驗成果，和我的妻子，還有其他幾個異能者一起跑了。”秦老爺子說道。“現在的總部能做的，不過是為當年的事情掃尾罷了。”秦老爺子帶著些諷刺，“不斷為當年的錯事付出代價，極盡所能保護普通人。”陳絡落端起桌上的茶杯，捧在手心，感受到傳來的溫度，輕輕吐出一口氣，“那秦爺爺，你聽說過霍頃這個名字嗎？”“霍頃？”秦老爺子皺了皺眉，然後又慢慢鬆開，“怎麽會沒聽過，我雖然離開了總部，但消息還是靈通的。”“他是最終的實驗品，是霍啟光親手製作的……異類。”陳絡落抬頭看向秦老爺子，雖然沒開口，但卻顯示出幾分不滿。秦老爺子倒是笑了起來，“你剛開始說的那個朋友，就是霍頃吧。”陳絡落點頭，“嗯。”“沒想到你們居然會成為朋友。”秦老爺子帶著幾絲感慨，“不過這不是一件什麽好事。”“為什麽？”陳絡落問道。“因為霍頃一定會死。”秦老爺子一針見血，“他本身就是為了毀滅而誕生的。”陳絡落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不可能。”“當年霍頃誕生第五年，總部發生了一起坍塌事故。”秦老爺子說道，“霍頃的異能是湮滅，將所有事物都化成飛沙，不會留下一點生機。當年總部整個地下實驗室全部坍塌，變成了沙子，連一張紙都沒留下，所有剩下的實驗品都沒了。”“霍啟光為了控製他，為他製作了一顆人工的心髒，這才把變成了現在勉強可控的樣子。”秦老爺子說道。“你或許沒見過初代的實驗體，但霍頃和那個實驗體，幾乎可以說是同一個生物。”秦老爺子說道，“我們秦家也一直都在調查，現在人類世界和怪物世界在不斷融合，和這些實驗造成的低級種脫不了幹係。”“而所有的低級種，最開始都是從初代實驗體上提取的基因。”秦老爺子閉了閉眼，“他們不受怪物也不受人類的控製，但一定受到初代的控製。”“霍頃作為最終的實驗體，他沒有心髒，沒有□□，可以說是一具擁有思想的軀殼。”秦老爺子目光沉了下來，“而初代實驗體的能力是輪回。”“霍頃可以是人類的實驗品，也可以是初代使用能力後的作品。”秦老爺子說道，閉了閉眼，“他們可能是同一個人。”“我現在懷疑初代試驗品應該陷入了沉睡，他使用了能力，讓自己進入了輪回。”秦老爺子說道，“也隻有殺了霍頃，初代試驗品才能恢複意識。”“到時候……他是想要讓低級種徹底入侵人類也好，還是毀滅低級種，重新恢複和平也好。”秦老爺子苦笑著，“就和我們沒關係了。”“這也是能夠讓兩個世界都獲得生機的，唯一的機會。”客廳裏沉默許久。陳絡落看著秦老爺子，慢慢坐回了沙發上。“這都是你的猜測，不是嗎？”陳絡落開口，聲音有些不易察覺的嘶啞。“沒錯，是猜測。”秦老爺子點頭，“不過這個猜測的正確率達到百分之九十。”陳絡落定定看著秦老爺子，“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為什麽你們不動手殺了霍頃？”“因為殺不了。”秦老爺子說道。“霍頃的心髒掌握在他自己手中，除非他自己交出來，沒有人能殺了他。”秦老爺子說道，冷笑一聲，“就連霍啟光這個給他製作心髒的人，現在都不知道。”陳絡落哦了一聲，接收的信息過多，現在已經開始不自覺的放空。初代也好，霍頃也好。他現在完全理解不了。反正他怎麽可能殺了霍頃呢。絕對不可能。看著陳絡落已經沒有了焦點的視線，秦老爺子沒說什麽，端起茶，老神在在喝了一口，又放下，沒有再說話。門口傳來了聲音，秦肆和餘渡走了進來，秦肆大大咧咧一揮手，“喲，還聊著呢，要不要一起去比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