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聽話地抱起窗簾遞給他。兩條安全繩很快完成,周廷深把其中一端綁在窗戶框架上,另一端暫時放在窗台上。“管道這邊有一條陰溝,沒有喪屍,是安全的。”周廷深向幸存者說明著落腳點,“體重輕的從管道下,踩著管道的交接口慢慢走;體重重的從大樹下,注意不要踩太細的枝丫,落地就以最快的速度轉進陰溝。聲音都小一點,避免引起喪屍注意。”“那你呢?”有人問,“你不下去嗎?”周廷深說:“我斷後,方便觀察附近情況,給你們解決喪屍隱患。”幸存者們猶豫不決。李彬握住了窗台上的安全繩,“我先來吧。”抱著小女孩的男孩跟在他身後,“我第二,幫你看著。”李彬笑道:“好,我也可以幫你接住妹妹。”有他們開了頭,剩下的人這才跟著走。一左一右的兩人綁好了安全繩,蹲在窗戶上等待周廷深下命令。周廷深一槍擊斃了在食堂冒頭的喪屍,說:“跳。”“轟隆隆”一陣巨響猛然傳來,地麵產生了劇烈的晃動,幸存者驚聲尖叫,兩人失足摔下窗戶。周廷深迅速抓住兩根安全繩,被慣性帶著往前挪動數米,直到抵死牆角站穩,手臂上的青筋都鼓起來了,才勉強將兩人抓穩。屍潮被響聲吸引,又一窩蜂地朝著這條路狂奔而來。幸存者的情緒失控:“啊!!”“別叫了!”周廷深吼道,“快把人拉上來!”幸存者們反應過來,就連小女孩都幫著用力拉拽安全繩。“嗷”跑得最快的那隻喪屍朝李彬撲過來,李彬還沒來得及踢腿,腰上就是一緊,被他們奮力拉了上去!所有人都蹲在牆角下,捂著嘴巴艱難地喘息著、哭泣著。幸而喪屍在底下嗷嗷幾聲,沒見到人,又跟著屍潮繼續奔向聲源了。小女孩不懂事,“哥哥,剛才那是什麽聲音呀?地震了嗎?”男孩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對,地震了。”周廷深喉結滾動,“所以我們現在要跑快一點了。”他往外看了一眼,屍潮已經差不多散盡了。“放棄窗戶,從正門走。”周廷深站了起來,手裏幻化出一把異能機關槍,“都跟緊了。”他們一路向著活動樓轉移,大禮堂的廢墟裏還埋著死人,有部分沒死透的,又被喪屍咬成了同類,被笨重的鋼筋壓著,掙紮不脫,仿佛在喊救命,又仿佛在叫他們陪葬,令他們舉步維艱。“不要走神。”周廷深頭也不回地說,“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所有人都把眼淚憋了回去,邁步跟上周廷深。萬幸的是,他們隻遇見了零星幾隻喪屍,很快就被周廷深解決。在抵達活動樓的時候,還跟帶著一群幸存者的柳苗苗和路寅匯合了。周廷深意外的發現他們滿身腐肉,“樓裏喪屍很多?”柳苗苗終於遇到能夠傾倒苦水的人了,“深哥”“好的我都知道了。”周廷深連忙打斷他,一槍崩斷活動樓的柵欄鎖,“你們倆打頭陣,我斷後,先進去再說。”有了時丞的第一次清掃,他們進入得尤其順利。周廷深一直懸著的心,在看到一樓的死喪屍時鬆了口氣,對著走廊裏喊道:“小丞,哥哥來接你了!”一樓沒有回應。周廷深又喊:“小丞!”一樓還是安靜如初。周廷深隱隱有些不安,“人呢?”“會不會是在樓上?”柳苗苗站在樓梯口,朝上麵喊道:“果凍!小時”“哎!”許知朗很快回應,“爸爸在二樓靠右的第一間!”眾人:“……”想笑又不能笑的滋味實在是太慘了。柳苗苗當場記仇,狀似小聲,實際就在周廷深耳邊說:“他絕對聽見深哥的聲音了,就是故意不答應。”路寅卻深表同情,“畢竟喊的不是他。”“……”周廷深輕咳一聲,“走了,上二樓。”許知朗所在的房間是個會議室,裏麵桌椅板凳都齊全,就算容納一百個人也不成問題。“路寅清點一下人數,苗苗檢查他們的受傷情況。”周廷深最後進門,卻沒有發現時丞的身影,“果凍,小丞呢?”“哦對了!”許知朗像是才想起來,“小時丞還在樓上呢!”“樓上?”周廷深皺眉道,“你們不是一起進來的?”“一起進來的,但我們被喪屍分開了,各自找了間房躲著。”“他在哪間房?”許知朗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周廷深的感覺不是很好,轉身往外走,“你去清點人數,路寅跟我來。”“好。”路寅很快交接,“穿運動衫的男生是第十四個,接著往左數就行。”許知朗道:“沒問題。”周廷深和路寅一人握著一把手槍,走到三樓樓梯轉角時,看到了兩個喪屍的首級,轉個彎,就看到了斷頭喪屍的身子。路寅覺得不太對,“這不是小時丞的攻擊手法。”周廷深「嗯」了一聲,“有股很濃的血腥味。”路寅沒有聞到,直到他們走上三樓。說是變態的盛宴也不為過,活人的屍體像是被扔進了碎肉機裏一樣,被攪成了一灘接一灘的肉塊,連著骨頭混著血肉,濺滿了整個三樓。周廷深什麽都沒說,但路寅看得出來,他的下頜線條繃得很緊。路寅想說點好聽的話,可麵對這樣的慘狀,他也開不了口。最後還是周廷深先移開視線,“找小丞要緊。”兩人都喊了起來。“小丞!哥哥來接你了!”“小時丞!你在哪裏!”“小丞!回應哥哥!”“小丞!小”“深哥。”路寅忽然叫停他。周廷深的心裏很慌,“有什麽事待會再說。”“不是。”路寅指著角落裏的一堆人肉,“你看……那是不是小時丞?”“怎麽可能?”周廷深逃避視線,不願接受這個現實,“果凍剛才都說了,小丞躲進房間裏了,他很安全,他”“深哥!”路寅打斷他,聲音哽咽,“這就是小時丞……他遇害了。”周廷深喉間幹澀,終於繃不住了,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我操他媽的邪神組織……”他狠狠抹了一把臉,屈膝跪在渾身鮮血的時丞麵前,撫摸著時丞的臉,“小丞”他的話一停。路寅道:“怎麽了?”“還有呼吸。”周廷深把時丞從人肉堆裏抱出來,再次摸向他的頸間,確認剛才並不是自己的錯覺,“小丞還有呼吸。”盡管此刻的時丞雙眼低垂空洞,嘴裏吐出的氣息濕熱,渾身發燙,明顯狀態極差,但隻要沒有出事,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路寅仔細檢查時丞的四肢,道:“他沒有受傷。”這似曾相識的場麵,讓兩人都沒忍住笑出聲。周廷深狠親時丞臉蛋兩口,隻覺得心髒都快要停止跳動了,“走吧,下去了。”第25章 25“這是什麽?死人嗎?”“是喪屍吧?他被咬了?”“為什麽要把被咬的人帶進來?!”“他……”“都給我閉嘴!”周廷深冷眼吼停幸存者, 將時丞輕輕地放到路寅拚湊好的兩張桌子上。許知朗和柳苗苗懵了,“這是……小時丞?”周廷深和路寅點頭。於是剛剛停下的尖叫,又被許知朗和柳苗苗的崩潰大哭替代。“嗚嗚嗚……小時丞, 你怎麽就這麽走了!”“你不是說你很安全嗎,你騙我!”“我都把你當成自家人了, 你拋下我們就算了, 怎麽忍心拋棄深哥!”“到底是哪個狗日的幹的,我要去給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