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當沙雕攻拿到虐文劇本 作者:柴帽雙全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書上說下等的定身符可以把人定住一炷香,中等的可以一個時辰,上等則是三個時辰。楚逸塵這張符成色算是中等,不過,書上說的也隻是對於普通人而言,對於妖怪,亦或者修行之人,效用又有多少,他並不知道。他決定嚐試一下,跟柏空說了一聲後,便把這張符往自己身上一貼,身體隨即陷入了木雕一般的僵硬。不過肢體動不了,楚逸塵體內的靈力卻依然在經脈中遊走,在柏空繞著他動彈不得的身體摸摸蹭蹭時,他試著調動靈力去衝擊符咒的禁錮,前後大概花了一炷香的時間,便成功掙脫了。中等成色的定身符對普通人而言是一個時辰,對於楚逸塵而言卻隻有一炷香,效用大打折扣,而且他修為不高,要是對上那道士,掙脫符咒禁錮的時間恐怕還要短一些。楚逸塵繼續練習,他繪製定身符的成功率慢慢提升,還成功繪製出了幾張上等成色的定身符。楚逸塵依然是先拿自己實驗,這回掙脫的時間是一個多時辰,他另外還用雞腿和全身梳毛一次的代價分別賄賂了狐狸和柏空,來幫他測試符。狐狸的話,符發揮的效用跟對凡人的差不多,隻稍短一些,大抵也是因為狐狸隻是隻還沒煉化喉骨的小妖,妖力低微的緣故。而對於柏空,下等和中等的定身符貼上去了根本沒用,他頂著腦袋上那張符紙,還疑惑地問了楚逸塵一下:“貼好了嗎?”一直到楚逸塵祭出那張他迄今為止畫出的成色最好的上等定身符,柏空才有了些微的感覺,他晃動不停的尾巴停滯了一刻,但沒過多久,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他的尾巴就重新搖了起來。楚逸塵將已經黯淡無光的符從柏空的腦門上揭下來,他現在對這符的功用大致有數了。接下來一段時間,他繼續練習繪製著定身符,借此精研自己繪符的技法,同時也多攢一些定身符存貨,以備不時之需。時間不知不覺過去,楚逸塵每日除了做飯投喂家裏的毛茸茸,就是在屋中練習符,這些日子,他繪符的技法愈加精進,速度和成功率也都有所提升,而狐狸的斷腿,也在慢慢痊愈,前天已經可以踉踉蹌蹌地站起來走幾步了。楚逸塵算著日子,大約再過幾日,狐狸便可以完全康複了,到時候狐狸一家應該就會離開這裏。想想還有些微不舍,畢竟相處了那麽多時日,那兩隻小狐狸還時常會趁柏空不在的時候過來給他幫忙,打打下手。隻不過分別也是沒辦法的事,先不提柏空願不願意這窩狐狸在此久住,狐狸自己肯定就不願意,柏空在外麵的時候,它們連窩都不敢出,兩小一大三個毛團子緊緊縮在自己的窩裏,生怕惹這隻小氣.狗的不快。正好年關將近了,就在三天後,楚逸塵想去山下買點年貨,在除夕夜的時候做一桌豐盛點的年夜飯,既是為了紀念他在山中與柏空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也是給狐狸一家踐行,到時候還可以把柏樹妖喊過來,大家一起熱熱鬧鬧地吃一頓,一同守歲過年。楚逸塵將他的想法一說,柏空自然是忙不迭地同意,終於可以把礙眼的狐狸趕走了,他想到此,背著楚逸塵下山時的腳步都輕快了一些。來到臨近市集的位置時,兩人照例在此分別,柏空在草叢裏等著,楚逸塵去集市上采買。山上冷清,對年味的感知並不濃厚,但是一下山,看著大街小巷,到處都是叫賣年貨的商販,家家戶戶也提前貼好了春聯,楚逸塵不由感歎,還是山下熱鬧,有煙火氣。但是山下就算再熱鬧再繁華,沒有柏空,那麽對於楚逸塵而言這一切就都沒有意義,他也就是感歎了一句,半點沒有後悔過自己留在山裏的決定。他挑著買了一些蔬菜臘肉,糕果點心,又買了一掛鞭炮和幾張紅紙,準備回去自己寫春聯。集鎮上倒也有現成的春聯賣,但這樣的小鎮上,自然也沒有什麽書法大家,那字比楚逸塵的遜色了許多,他索性就自己寫。買好了之後,楚逸塵抱著一摞東西正準備離開,卻突然被人攔住了去路。“這位公子,且先留步。”說話的是個男人,卻聲音尖細,透著股說不出的怪異感。“你是?”楚逸塵一邊問一邊觀察著對方,除卻聲音的怪異,對方身材細瘦,麵容也比正常的男人顯得更加白淨,而且他似乎沒有看到喉結……他為自己心底突然冒出的那個猜測一驚,同時還有不敢置信。男人似乎也看出楚逸塵已經有所察覺,他並未多言,隻用尖細的嗓音笑笑說:“我家主人想請公子去茶樓一敘。”他微微躬身,做了個請的手勢。楚逸塵思量一番,他是想去的,他想去驗證一下對方口中的主人是否是他所想之人,至於是否會有危險……楚逸塵覺得有危險的可能性不大,不然對方就不會是派這樣一個人來請,而且眼下的他也不可與過去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同日而語,他身上帶了他這段時間繪製的定身符,普通的凡人高手根本製不住他。想到此,楚逸塵便跟著去了。本該人來人往的茶樓很冷清,甚至不對外接客,直到楚逸塵進來時,門方才打開,楚逸塵注意到開門之人,以及在茶樓內穿行的夥計,看似都穿著普通的雜役服飾,卻都身材高大,步伐有力,呼吸沉穩,典型的武人特征。他將自己手上拿的年貨暫且交給夥計,隨後就被領著去了二樓的一間廂房,廂房被改造過,裏麵有著不屬於這個小鎮的奢華,地麵上鋪了鬆軟名貴的地毯,房中四處還點了炭火,在這寒冷的冬季,這炭火將屋內烘烤得甚至有幾分炎熱了。楚逸塵走進屋中,繞過擺在屋子正中間的屏風,他在屏風之後看到了一張早就有所猜測,卻在真正見到對方時依然萬分驚詫的熟悉臉孔。“陛下……?”楚逸塵對著趙鄴說。第83章 楚逸塵是無論如何沒有想到, 趙鄴會來這裏。來這裏幹嘛呢?來找他嗎?距離楚逸塵離京也差不多有兩個多月了,他離開前那會兒,趙鄴剛剛取代伍勝掌控京城, 朝廷中多的是人向他投誠, 為他獻計獻策,楚逸塵因病臥床時,趙鄴總共沒來探望過幾次, 偶爾來探望也是待不了多久,匆匆得像是走個過場。後來楚逸塵悄悄離開, 雖然沒有支會任何人自己的去向,但趙鄴真想找他也絕不會找不到,可他到霧隱山這一路卻沒有遇到任何阻攔,或是尋人的消息,說明趙鄴壓根沒來找過他。想來也是, 趙鄴忙著應付三王,哪有功夫來管他的下落呢, 楚逸塵對自己在趙鄴心中的分量看得還是很透的,雖說他和趙鄴也算是自幼相識,但真正論起來,會因為擔心他孤身上路遇到危險,又或者心疾發作無人照看, 而急追出來尋人的,唯有相識不過數月的柏空而已。所以楚逸塵選擇留在山上時也沒什麽猶豫,對他而言, 山下並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牽掛的。他當然也會在意雲墨和老師, 不過這兩人跟柏空不一樣, 不需要他長久地陪伴, 偶爾去信一封報報平安就好。那麽,趙鄴之前一直不曾來找,現在又突然來到這偏遠的山野鄉鎮,是做什麽呢?是三王之患已經解決了,趙鄴一統天下,高枕無憂時,突然想起自己這個老友,專程過來探望嗎?不,不太像。楚逸塵久住山中,倒是不知道外界的局勢變化,但他不覺得趙鄴能夠在兩個月的時間就把三王擺平,同時他也不覺得趙鄴擺平三王後還會想到自己,乃至不遠千裏地專程過來探望。那是趙鄴又遇到了解決不了的麻煩,來找自己問策?也不像,因為若是如此,趙鄴大可不必親自過來。他身為皇帝,在天下未定三藩未平的局勢下貿然離京無疑是很危險也很魯莽的,先不談這一路上是否會遭到行刺,就說在京中,他剛剛掌控京城才多久,手底下人心思各異,其中說不定還有伍黨的餘孽,這麽一離開,京城很大概率會出亂子。趙鄴完全可以隻派個親信來傳話的,他親自來這裏這件事楚逸塵怎麽想怎麽覺得不對,而且,楚逸塵觀趙鄴的臉色,也覺得有些異樣。他記得他上一次見到趙鄴時,趙鄴麵色紅潤,眉宇間滿是風發的意氣,終於除掉了伍勝,擺脫了傀儡之名,他正是放手施為,大幹一番偉業的的時候。可眼下,楚逸塵再去看,卻見到對方眉宇間淨是鬱氣疲態,憔悴蒼白的麵容上還夾雜著幾分久積沉屙的病氣。屋子四周都點了炭爐,屋內的溫度已經很高,甚至讓楚逸塵都感覺有些熱了,但趙鄴手裏竟然還緊緊抱了個手爐,身上還罩著大氅,像是十分畏寒。他此刻雙手捧著手爐正坐在茶幾邊取暖,見到楚逸塵進來,用這張蒼白沒有什麽生氣的臉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逸塵,你來啦。”“陛下這是怎麽了……?”楚逸塵沒有寒暄,他直接發問。因為這不太對勁了,這兩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麽?讓本該身強體健,正值壯年的趙鄴變成這般模樣?“說來話長。”趙鄴苦笑了一聲。“逸塵,坐下說吧。”他示意楚逸塵坐到茶幾對麵。楚逸塵依言入座,入座時,那領著他過來的太監十分有眼色地拿來一個軟墊,還對著他笑笑說:“公子,這屋內熱,把外衣脫下吧,奴婢替您掛起來。”確實有點熱,楚逸塵想著這回跟趙鄴談話的時間應該不會短,便將外麵罩著的禦寒的大氅解下交給了太監。太監拿著大氅退出了廂房,關好門後,屋內便隻有楚逸塵和趙鄴兩人了。趙鄴為楚逸塵斟了杯熱茶,他看著楚逸塵紅潤的臉色,歎息了一聲:“逸塵,這兩個月你應該過得很好吧,朕瞧著你比在京中時,氣色好了許多。”“是好了一些。”楚逸塵唏噓道。誰能想到,不過兩個月的時間,他和趙鄴的處境就調了個個兒,兩人月前他纏綿病榻,蒼白憔悴,而現在他因為重新見到柏空,以及這些日子日日修煉的緣故,體質改善了許多,不□□色紅潤,手腳一到冬天就捂不熱的症狀都減輕了,甚至心疾也是許久沒有發作過了。反觀本該意氣風發的趙鄴,卻成了眼前這般模樣,和兩個月前的自己何其相似,楚逸塵進來乍看到這副情景,便有一瞬的顛倒錯亂之感。但趙鄴到底是怎麽變成這樣的?總不會是像自己一樣,為某人的故去而氣血攻心,積鬱成疾,因為根本沒有人能在這位帝王心中占到這樣的分量。“陛下到底是怎麽了?怎麽會變成這樣?”楚逸塵再次問道。“因為伍勝。”趙鄴長歎著,慢慢對楚逸塵道出了這兩個月的經過。楚逸塵剛剛離開那段時間,趙鄴還一切正常,異狀出在一個多月前,那一日趙鄴正跟幾名心腹大臣商量如何應對三王,卻突然感覺身體有些不適,他沒有多想,隻以為是自己這些日子被三王的事煩擾,勞累所致,便忍著這不適,繼續與大臣商議對策。然而他身體的不適感越來越重,他時而還會悶咳兩聲,趙鄴便想提前結束會議,讓人去請太醫來給自己瞧瞧。可還沒等他將這些大臣們屏退,他就突然咳出一口血,仰麵倒了下去。等趙鄴再次醒來,便聽到太醫說,他是中了毒,而且這毒不是近期中的,是在很久以前就已經進入了他體內。“這種毒來自西域,名叫斷腸草,斷腸草毒性奇特,服下後不會立即致死,且隻要每月按時服用斷腸草根莖處分泌的汁液,那麽這種毒就一直不會發作,也不會讓人有任何不適,把脈時更是完全不顯,但若是一但停藥,那麽斷腸草的毒性便會慢慢侵蝕你的五髒六腑,而在這期間你依然一無所覺,直到兩三個月後,才會顯露出症狀。”趙鄴苦笑說,“朕以為自己已經贏了伍勝,卻不想他卻早就留了後手。”雖說伍勝已死,下毒之事死無對證,但在此之前,皇宮各處都由伍勝把控,想避開伍勝的耳目下毒一次或許還有機會,但每個月都對趙鄴持續下毒,這件事隻有伍勝能夠做到。楚逸塵聽得一驚,他確實也沒想到伍勝竟然做了這樣的布置。不過細細想來,也能夠理解,對於伍勝而言,趙鄴是早晚要殺的,下這種毒藥既能掌控對方的生死,在自己想要的時間讓趙鄴“意外”病故,也能為自己萬一遇到不測而埋一招同歸於盡的暗棋。這一招既毒又狠,楚逸塵心驚之餘,連忙詢問:“太醫如何說?這斷腸草可有解法?”“沒有。”趙鄴搖搖頭,“這斷腸草的陰毒之處就在於此,它在毒性剛剛發作的那兩三個月完全沒有症狀,毒素侵蝕得也很緩慢,但這速度會逐漸加快,等到顯露出症狀被人察覺,便已經病入膏肓,藥石難醫了。”“逸塵,朕恐怕隻有不到一個月可活了。”趙鄴長歎道。楚逸塵又是一驚,趙鄴竟然隻餘一個月的壽命……雖說他對於趙鄴的感情不像對柏空那樣深厚,但怎麽也算是自幼相識的故人,有同窗共患難之情,楚逸塵還是不希望趙鄴死的,他試著建議道:“臣聽聞民間也有些醫者,雖不如太醫院的太醫有名,卻也有些專治疑難雜症的古怪偏方,其中或許就有這斷腸草的解法,陛下不妨找人試試。”“朕自然是早已找過了。”趙鄴道。他是九五之尊,一朝病倒,自然是第一時間就讓手下四處去尋訪名醫,懸以重金,然而名醫來了一撥又一撥,趙鄴的病情還是每況愈下。楚逸塵麵露複雜之色,他想寬慰趙鄴,可又擔心自己觸及其的痛處,畢竟語言是這樣蒼白,趙鄴身為萬人之上的帝王,卻一直活在伍勝的壓迫之下,等好不容易除掉伍勝,熬到了出頭之日,卻又將麵臨不久於人世的結局,這種事換誰能夠看開呢。他沉默了半晌,才說:“那陛下為何到這裏來?”既然藥石罔效,這最後的一月時間,趙鄴怎麽會跑到這偏僻的山野小鎮中?這是楚逸塵到現在都沒想明白的地方。“朕來看看你。”趙鄴身為人間最尊貴的天子,此刻臉上卻露出了幾分懇求,他對楚逸塵說,“也是想請你,救朕一命。”“我如何能救陛下?”楚逸塵驚訝且不解,他是讀過一些醫術,但並未專研此道,所會的醫理也就是最粗淺的那些,在山中給狐狸治治斷腿可以,給趙鄴解這樣的奇毒,他根本一竅不通。趙鄴不會不知道這麽點,那麽自己身上還有什麽值得對方專程過來的,莫非……楚逸塵剛剛有了一個猜想,就聽趙鄴說:“朕在民間尋訪奇人為朕解毒,也並不是毫無收獲,有一位仙長向朕獻了一個丹方,隻需用妖物的內丹做藥,煉製出金丹服下,便可解世間百毒,朕聽聞霧隱山中有妖怪出沒的傳言,逸塵,你久居山中,可曾見到過山中的妖物?”楚逸塵心內一震,還真被他猜中了,趙鄴是為了霧隱山的妖怪來的。他不希望趙鄴死,也願意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為對方提供幫助,但是牽扯到霧隱山中的妖怪,絕對不行。趙鄴要的妖怪內丹絕不會隻是普通的妖怪內丹,而且大魏有那樣廣的疆土,有妖怪傳言的山林不止一處,京郊的那些山上就有不少,趙鄴為何舍近求遠非要到這霧隱山來呢?那名獻上丹方的仙長也很可疑,即便趙鄴並未透漏太多,但楚逸塵也有種直覺,對方的真正目的,恐怕是柏空。楚逸塵心念飛轉,麵上不露聲色,隻做出一副質疑之狀:“臣在這山中也住了些時日,從未見過什麽妖邪之物,而且神鬼之說向來子虛烏有,當不得真。”“哦?”趙鄴說,“可逸塵的氣色確實比兩個月前好了許多,這山中當真沒有任何特異之處嗎?”“自然。”楚逸塵笑了笑說,“臣在這山中不問世事,每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心中沒有煩擾,身體自然就慢慢變好了。”“是嗎?”趙鄴看著他,慢慢斂了笑容,“逸塵,你為何要騙朕呢?”楚逸塵心下大震,但還是強裝著鎮定,答說:“臣沒有欺騙陛下,臣所說的句句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