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猊放完河燈,徑直上了馬車。車夫問:“太師,還跟小公子嗎?”蕭猊道:“跟上。”*******燈火如晝,梅若白領著靈稚從繁華喧鬧的朱雀橋下來,往其他巷陌走。燕城十街九陌,待人潮疏散,適合靈稚自己走著玩了,梅若白方才示意他慢慢看。巷陌商販吆喝不斷,靈稚時走時停,扭頭望見梅若白與隨從靜靜陪在他身後,唇抿了一下,小聲問梅若白能不能給他一點錢。出太師府時劉總管都為靈稚打點好了,可他出來後寧肯自己擠在人堆裏慢慢走,看見喜歡的玩意兒,問梅若白可不可以給他一點錢買,都不用太師府為他準備的轎子和銀子。梅若白微笑,接過隨從遞來的錢袋子,取出一些碎銀塞進靈稚手心。碎銀不多,但足夠靈稚買好幾件東西,也不會添加他愧疚負擔的心理。靈稚很容易滿足,拿著碎錢跑去買糖葫蘆。他拿了三串,自己留一串,另外再給梅若白和隨從一串。買了湯包,自己吃一個,其餘兩個還是分給身後的兩人。靈稚曾經去過縣城的集市,見到許多吃食,可他很少買,此刻看到想吃的就會買一點,然後分給梅大夫和他的隨從。靈稚小口咬著粉糯的藕片,望著懷裏漂亮的靈芝燈,輕聲道:“君遷你別生氣哦。”他把買給君遷的那份分給梅大夫吃了,梅大夫給他銀子,總不能白白吃人家的。不在霧清山上,靈稚連摘藥草送給梅大夫都做不到。靈稚知道梅大夫是梅園的主人,園子裏種了許多藥草,如果自己送給他藥材,肯定會非常高興吧。靈稚真想霧清山上的一切,可他此刻也很喜歡君遷與他說過的燕都繁華街景。月白的身影走得極慢,主仆二人看見靈稚蹲下來給一個賣藝的老人打賞,把剩餘的碎錢全部給出了出去。隨從低聲道:“公子,身後的馬車還跟著咱們呢。”梅若白微微搖頭:“不用理會。”靈稚停留過的攤鋪,暗衛都照著靈稚買的小食買了一份,打包送進車廂裏。蕭猊麵前撂了一小堆吃食,甜的辣的都有。他對這些吃食沒什麽胃口,透過紗簾看見少年慢吞吞地遊街,時而小口咬一咬手邊的吃食,隨後才剝開看起來沒那麽甜的東西,淺嚐一口,放在邊上不動了,而是靜靜注視那道身影。蕭猊看見靈稚忽然停在一株岸邊的柳樹下,微微彎了腰。身後的梅若白很快趕趕到靈稚身旁,掌心沿著他的背輕輕拍撫,似乎有些無奈的自責。蕭猊皺眉:“發生何事。”靈稚吐完了,晚上吃的小食一點都沒剩在肚子裏。他皺起小臉,唇色發白。梅若白自責,打開隨從攜帶的水囊讓靈稚先漱口,又道:“是我疏忽了,看你難得盡興就沒有製止你。”靈稚大病初愈,身子虛弱還在調養,平日飲食清淡營養,見到味重一點的吃食,自然胃口被調起來。他雖然吃得少,但一份一份的吃,東西雜了,胃口即刻承受不了。梅若白道:“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就送你回太師府。”靈稚臉一白,抓緊梅若白的手,小聲道:“我、我可不可以……”他話還沒說完,冷淡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梅大夫,今夜帶靈稚遊街你辛苦了,本官差人送你回梅園早些休息。”靈稚抱緊他的靈芝花燈蹲在地上,臉都沒抬,像隻虛弱的貓兒,還是富貴人家裏養得精致毛順的那種,自己悄悄溜出來玩,主人一個沒護著就把自己碰得灰頭土臉,可憐兮兮。梅若白從懷裏取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瓷瓶,珍重的放進靈稚手心,說道:“裏麵有藥,睡前記得服下。”又笑了笑:“今日遊朱雀橋,放河燈,逛市集,玩得很盡興,你也累了,回去後要好好休息。”暗衛將梅若白送走,靈稚還蹲著身子抱緊花燈,就著這個姿勢,他整個身子瞬間騰空起來,周圍都叫暗衛圍守,外頭的人紛紛跪下磕頭呢。蕭猊低聲道:“時辰不早,身子不舒服就回府休息吧。”靈稚抬臉,眼睫迅速起了一層濡濕。“你跟蹤我……”蕭猊道:“我不放心你自己出來。”又繼續說:“你不坐轎子我沒攔你,和梅若白放河燈遊街沒攔你,花他的銀子買東西也沒攔著。”每指一句便讓蕭猊心裏沉一分。他臉上笑容始終溫柔:“你看,你想做什麽就去做,我都沒有攔著對不對?”方才靈稚和梅若白遊街時喜溢眉梢,玩得應當十分盡興吧。而不像此刻,被他抱在懷裏,就如一片顫抖的輕飄飄的葉子。蕭猊道:“今日你也高興了,隨我回府好好休息,可好?”一頓,又道:“若不然,你還想再逛,我就抱你一條一條街的走,我自然樂意之至。”靈稚臉色又白幾分,抿唇不語。他知道蕭猊說到做到,有幾次府裏下人伺候他沒伺候周到,就讓人帶出去打了板子。靈稚瞧見過一次,還沒說情,劉總管就責罰沒看好他的人,那名沒看好他的奴才受罰,拒劉總管說是因為讓他看見不該看的受到了驚嚇。太師府的人隻聽蕭猊的,蕭猊越溫柔,靈稚就越怕他。修長的人影立在街下,夜色漸深,風也大了許多。蕭猊攏好靈稚的披風,目光落在這盞比起他做的靈芝燈顯得不怎麽樣的花燈上。靈稚輕聲開口:“回去吧。”他懨懨地埋下臉,臉貼在花燈上不靠在蕭猊肩膀,少頃,那人掌心偏偏將他的臉朝肩膀撥了撥。花燈熏得靈稚下巴有些燙紅,蕭猊自是氣的,恨不得奪走這燈丟掉。回到車廂,蕭猊掃開一桌的吃食,打開食盒,取出一碗清甜滋養的梨汁,舀一口喂到靈稚嘴邊。“喝一點潤潤胃口。”靈稚試圖推擠蕭猊,想從他懷裏下去。蕭猊卻不放手,單手圈在靈稚腰身上,還把他抱到腿上放好坐著。“喝一口吧。”兩人僵持,靈稚厭棄地抿一口梨汁,清甜的汁水從舌尖蔓延,他忽然有些恍惚,蕭猊就又喂了一口。這梨汁是蕭猊出府前親手做的,在霧清山上條件簡陋,“蕭君遷”在暑熱時節沒少給靈稚削梨做成湯汁喝。喂了靈稚小半碗梨汁,蕭猊用綢怕擦了擦他的嘴角,放他到一旁坐好。“別生氣。”靈稚眸光閃動,悄悄看了一眼蕭猊,轉頭不去看人,眼睛卻瞬間紅了。眼前的畫麵好像一場夢,有他熟悉的味道和溫柔,卻也有強勢而壓迫他的驚懼。靈稚出門遊玩許久,吐了一陣身子虛弱,還沒太師府就靠在墊子上睡了。車廂平穩,蕭猊安靜看著靈稚的睡顏,回到太師府後輕輕抱他回了靜思院,小奴才打來熱水要給靈稚擦擦手腳,蕭猊道:“都下去。”蕭猊照顧靈稚得心應手,起初為了討好這個能解除自己身上劇毒的少年,而今這些事做起來都有記憶,刻在手上和腦子的記憶,碰一下靈稚就知他舒不舒服,這樣碰會不會弄醒他。少年呼吸平穩,臉蛋被蕭猊剛才抱在懷裏捂得微微泛紅。蕭猊像剝開筍子一樣輕輕剝去靈稚衣衫,肌膚就像包裹在筍皮裏最嫩滑的那根尖尖小筍,蕭猊目光高深,片刻後才拿起一身淡青色的紗衣,為靈稚輕柔穿好。他覺得青色就不錯,襯得靈稚生嫩雪白,絲毫不遜色穿白色衣裳。靈稚乖得很,蕭猊越看越喜歡,挑開瓷瓶,取出一枚藥丸,指尖沒施幾分小力,就撬開了靈稚的唇齒把藥丸子抵進去,柔軟濡濕的舌尖把他的手指弄濕了。和靈稚有過許多親密,蕭猊自然不是聖人,更不會在抱他的時候沒有念想。他傾身,攏起絲製被褥蓋在靈稚身上,走去另一間房浴身。夏時暴雨多,靈稚那日嘔吐後又腹瀉幾日,等慢悠悠地養好了,窗外的雨便又沒停過。暴雨滂沱,滿池的荷葉被雨水打得東倒西歪,錦鯉順著暴漲的水溢出邊緣,待雨勢弱了,靈稚看見下人們都在捉魚往觀賞池裏放。雨氣濕重,靈稚受了點風寒,來給他診脈的大夫不是梅若白。他乖乖由老大夫診脈,叫來門外的小奴才,輕聲問:“梅大夫不來嗎?”奴才唏噓:“聽聞前幾日山洪爆發,梅大夫帶人到礦場內頂著暴雨救治百餘傷患,回到梅園沒兩天就撐不住病了。”靈稚憂心:“生病了?”他下床,自己穿好鞋襪,說道:“我想去看望梅大夫。”小奴才哎一聲:“可公子的風寒還沒完全痊愈……”靈稚找了件保暖的衣衫,嫩青嫩青的,裹著他整個人,就像一支春筍。他皺眉頭看了會兒,自言自語,也不知何時起奴才給他送的衣物多了許多件青色的。“我穿暖和了。”蕭猊連續在礦場督查幾日,今兒才回府早些。此刻他朝服未換,發端仍然潮濕。他本想在門外看看靈稚有沒有好好休養,卻見那嫩得跟春筍似的少年,執意要去梅園看生病的梅大夫。蕭猊沉聲:“要去梅園?”靈稚望見門外英俊貴氣的男人,偏過臉,點了點頭。身著朝服的蕭猊淩厲冷然,靈稚覺得陌生,還有點懼怕。蕭猊步步逼近,他站在靈稚麵前,啞聲說道:“若我說我也病了,你能不能留在府裏看看我。”作者有話說:待修,謝謝大家!!!感謝在2022-04-24 23:31:11~2022-04-25 22:57: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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