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幾道閃電照得石板亮堂,靈稚欲邁出的步子一頓,硬著頭皮就衝。蕭猊追著他,拿了把門外仆人送來的傘,鬆鬆牽起靈稚的手腕:“我送你。”……靈稚垂眸,盯著輕而易舉圈上他的那隻手,左右張望,想和這人撇開關係。蕭猊放開掌心:“走吧,你的衣裳有點濕,回去沐浴後重新換一身,今夜早些休息。”靈稚胡亂點頭,也不知有沒有把蕭猊的話放在心裏。他回到落腳的房間,比他來得更快的是仆人送進屋內的熱水。蕭猊執著傘站在雨下,等靈稚關門時轉頭看自己,便對他擺了擺手。靈稚:……他繃緊了臉利索地反鎖上門,滋生幾分煩悶。什麽啊,蕭猊怎麽做出對他非常熟稔的樣子。作者有話說:夾總裏有靈芝和太師人設畫.謝謝大家。若不是昨天實在難受得不行,這個月堅持快到底的小紅花就不用斷了t.t第77章 推拉靈稚最早回來, 其他院落的大夫都還沒有動靜,四處靜悄悄的。他坐在燈下,從窗外向四周張望。雨水涼涼的落在胳膊上, 靈稚有些坐不住。拿起燈罩放在燈上後,起身打算出門。院子門外有人影一閃,是藍文宣回來了。藍文宣瞧見冒出跑出來的靈稚,將他納在傘下, 問道:“這個時辰怎麽還要出去?”靈稚搖頭:“我回來的比你們早一點, 想想覺得不妥, 想要出去找你們。”藍文宣微微一笑:“今兒就別忙活了,省得明日沒有體力再出門。”藍文宣觀靈稚臉色有些泛白,心中到底是存有憐惜的。靈稚的身子不比他們, 原本藍文宣並不同意靈稚與他一起到遙城參加救援, 光是這段路程來回的一趟奔波,就足以讓靈稚的身子吃不消。藍文宣歎息:“你呀,快先回屋好好休息,還有一事,出門記得帶傘。”話雖如此,視線卻未曾從靈稚的臉上移開, 似乎還有話想對他說。白日,幾座大大小小的院子裏都傳遍了。所有人都沒有想過,燕都城的那位大人物居然會親自來此處。而那位人物過來以後,據說帶走了一名小大夫。藍文宣心潮迭起, 靈稚對他雖無那份特殊的情誼, 可對那人呢?靈稚停在房門外, 他已經與藍文宣說了道別, 卻見對方紋絲不動。他不由疑惑, 問道:“藍文宣,你可還有話想要對我說?”“ 我……”藍文宣將話停在嘴邊:“你今日有沒有累到。”靈稚微微點頭,笑容有些拘謹。“是有些累,不過我很開心,居然能幫到那麽多的傷患。”這應當也是為人,作為一名大夫時最快樂的事情。他以為自己一株靈芝做不了什麽,當他每救回一名傷患,對上每一道充滿謝意和感激的目光,靈稚鼻頭酸澀,情緒都有點失控了。倘若可以救治更多的人,他並不介意受更多的累。但靈稚還是謙虛地小聲說了一句:“我做的遠沒有你們的多。”藍文宣欣慰一笑。當初不諳世事的少年到底有些長大了,善良純潔,無法讓人移開視線。想到這般美好的靈稚,或許會跟那人有關係,縱使他沒有能力阻攔,卻仍忍不住低聲問了一句:“你要與他在一起嗎?”靈稚低頭:“我與他是不同的。”細長雪白的頸子有些無精打采地垂下,靈稚說道:“以後別問我啦。”翌日,靈稚夜裏沒睡好。他沒什麽精神的打開房門,門外居然親自站著一位領頭的官兵。官兵手上舉著托盤,顯然是受人之托來給靈稚送早飯的。靈稚沒吃過官兵送來的早飯,而是隨其他大夫離開,別人吃什麽他就吃什麽。靈稚吃的少,胃口到底是受了點那個人的影響。陰沉的天似乎被人撕開一個口子,早時的雨微小,待他們用完早飯,雨勢漸大。大夫們用過早飯又交流了一會兒其他傷患的病況,剛才官兵告訴他們,其他村縣的百姓聽聞有大夫來救援,許多難民陸續趕來。集中地難民越多,他們這一頓忙活少說也需十幾日。官兵已經在附近的院落冒著雨搭建遮雨棚,這些建起的雨棚全部用來接收災民。樾州一場大雨未停,遙城當前形勢不容樂觀,災民們臉上的恐懼卻一掃而空,大夫們也沒有因為這份勞累而怨聲載道。一切皆是因為燕都的那位大人物親自到遙城鎮守,此舉極大的給了百姓們鼓舞,平常人一輩子都見不到的大官,今時得以一見,此等天災又何以為懼?藍文宣故意落後幾步,與走在最後的少年並肩而行。他將懷裏用油紙包好的包子遞給靈稚,說道:“方才看見你吃的很少,特意留了一個包子,你先拿著,若一會兒餓了,多少都要吃一些。”藍文宣話一頓,麵色含著歉意。“是不是我昨日的話影響到你了?是我不好。”靈稚抿著唇,輕聲說道:“你言重了,不關你的事。”寥寥幾句簡短的交談結束,靈稚和藍文宣立刻分開去給新來的傷者和病患醫治看傷。誰都不得半刻空閑,等待救治的人烏泱泱一大片,雨不見停。遙城遭受重大水患,集中起來的災民並非所有人都能做到靜心等候。人群中偶爾傳來幾陣罵聲,被官兵嗬斥才老實的安靜下來。靈稚提著藥箱,依次給傷患包紮。遇到急性子的人一吼,他轉身去尋那個說話的人,文文靜靜的開口道:“請你再等一等,我很快就好的。”他做事手腳並不快,但勝在穩妥,且耐心比誰都好。前來遙城救援的大夫裏,除了藍文宣文質彬彬,要數漂亮的隻有靈稚了。他來遙城不過一天,就被許多傷患掛在嘴邊。多數人對他和藹客氣,就算有脾氣暴躁的人被靈稚的眼睛這麽一看,嗓門頓時熄了火。畢竟這些人再凶也凶不過山上的猛獸,連野獸都會因為靈稚身上的這股和氣善良對他特殊關照,當然也遇到一些人是連野獸都不如的。靈稚第一次給人看診期間,遇到對他抱有那種心思的人。病患的目光黏糊糊的像兩條蟲子一樣,靈稚轉到哪就黏在哪。靈稚麵不改色的給他包紮,那個人嗓音嘶啞,直勾勾盯著說了靈稚一句:“小大夫腰真細呀。”夏日的衣裳薄,腰間衣帶一係,顯出一節細細的腰身,似乎一隻手掌就可攏得嚴嚴實實。靈稚在人群中忙碌走動,有時雨水落在他身上,衣袍就有些濕了。薄薄的布料緊貼皮肉,勻稱纖細的身段盡顯,配上一張漂亮單純的小臉蛋,不懷好意的人免不得心猿意馬。靈稚幫眼前的人包紮好傷口,端起小臉,嚴肅的看著對方。他神色並無被冒犯之後的羞惱憤怒,眉眼烏黑,麵皮白淨,純透得似乎能將人心直視穿透,倒叫那想猥褻他的人,微微收起心思。靈稚轉身忙著去為其他傷患處理傷口。直至晌午過後,方才有了會兒歇息喘氣的功夫。濕潤的雨氣無孔不入地滲著每一寸肌膚,饒是如此,靈稚依然忙出一身的汗。他腹中早就空空,手腳輕綿綿的,身子有些脫力。靈稚帶有水和糧,他解開別在腰間的小水囊,拿出早時藍文宣塞給他的包子,先抿幾口水,正要吃點包子補充體能,手一抖,包子掉在濕泥裏。他彎下腰,伸手想把包子撿回來,不料整個人往前跌倒,胳膊一緊,旋即被人撐起。靈稚衣上濕了,鞋子踩了泥漬,蕭猊一樣也好不到哪。蕭猊還是著一身黑衣,靴子底下和腿腳兩處被渾濁的泥水泡得又黑又黃。他剛才大壩回來。蕭猊抱起靈稚放在膝上,緊了緊對方軟綿綿的身子,皺眉冷著聲道:“本官竟不知遙城的縣官這般苛待前往災區就診的大夫,連給人喝口水吃口飯的功夫都沒有?”被點名的遙城縣令趕忙揖首賠禮,臉色堪比菜色,靈稚都能看到對方鼻子滾落的汗。他扯了扯蕭猊的袖擺:“你怪縣令幹什麽,是我自己記性不好,忙得忘記吃東西補充體力了。”做大夫的首先要學會調整身子的狀態,藍文宣對他一再千叮萬囑,因為大夫倒下了,就意味著病人失去希望。靈稚麵有愧色,小聲道:“不怪人家啊。”蕭猊湧起的一股火被靈稚這副溫順羞愧的模樣壓下,他打橫抱起人疾步離開。靈稚從蕭猊的臂彎扭過頭,見縣官還躬著身,餘光一掃,隱約看見有官兵把方才那位對他不太尊重的傷患帶走了。雨珠簌簌而落,蕭猊抱著靈稚走進一座典雅整潔的院子。他把靈稚放在藤椅上,仆從送進水和食物,正待伺候,蕭猊頭也不抬:“都出去。”說話的間隙他蹲下摘除靈稚的鞋襪,雙足捂在半濕的鞋裏,如白玉,觸手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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