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杜莎直接無視了後麵的條件,“看”向寧秋白:“按照我的要求,做一個新的房間。”美杜莎說話的聲音有些艱澀,仿佛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因此內容直來直去,沒有多餘的修飾。寧秋白沒有在意禮貌的問題,點點頭道:“沒問題。”美杜莎冷漠地點點頭:“不要動那些天使,其他的隨便你。”說完這句話,美杜莎便將自己的要求描述了一遍。寧秋白越聽越覺得古怪吊掛的荊棘倒十字架、上方宛如教堂一樣的看台……這是什麽鬼?他滿心疑慮地看了眼盛鳴,盛鳴給了他一個“一會告訴你”的眼神。……交代完自己的要求,美杜莎似乎變成了雕像,在原地坐下一動不動。寧秋白去了預定好的地點,一邊利用管理員的能力修改場景和規則,一邊聽盛鳴講述美杜莎的事情。“也沒什麽好說的。記得我告訴過你,有自我意誌的npc分為三個種類,‘後天者’的覺醒大都跟某些契機有關吧?美杜莎覺醒自我的時刻就是看著那位天使在它麵前自殺的瞬間。”盛鳴淡淡地道,“當人偶覺醒了心,回想自己曾經無數次殺死、虐待那些天使,並將繼續這樣做下去的時候,就陷入了極度的痛苦中。”“所以,這裏是它的懺悔室?”寧秋白看著倒掛十字架周圍那些鋒銳的荊棘,抿了抿唇,“其他的天使們都是沒有靈智的npc,恐怕看不懂它的懺悔。”“它隻是為了自我安慰。”盛鳴道,“後天者覺醒後的執念,未必都像你的骨頭人那樣平和。”寧秋白剛接收骨三七七的時候,覺得虛幻遊戲的npc又可怕又奇葩,多虧有醫院場景壓製才沒有搞出亂子來;但現在和美杜莎一比,寧秋白忽然覺得骨三七七真的算很平和的npc了。而虛幻遊戲中是美杜莎多,還是骨三七七多?寧秋白抿了抿唇,問:“美杜莎為什麽沒有被送去再就業app?”看起來美杜莎的心理問題比骨三七七嚴重多了啊。“因為它的偏執隻針對自己。”盛鳴淡淡地道,“對美杜莎而言,被自己殺害的對象賦予了智慧,卻因此去有管理員照顧的自定義副本中修養,比留在副本中承受一次又一次玩家的攻擊更難以接受。”“可它一直留在副本內,還是要遵循副本的規則,傷害那些天使。”寧秋白道,“哪怕這些天使隻是程序,倘若覺醒了新的npc呢?”“也許它就在等那一刻。”盛鳴意味深長地道,“這就意味著美杜莎終於有了一個明確的、可以贖罪的對象。”寧秋白搖了搖頭。雖然還是難以接受,但他多少能理解美杜莎的這種心態了。他想了想,問:“美杜莎介不介意我給這個房間多加點東西?”盛鳴並不意外地挑了挑眉:“你要加什麽?”“加個投影儀和幕布。”寧秋白道,“哪怕是贖罪,至少讓它有機會慢慢於自己和解,而不是永遠深陷在泥沼裏。”……美杜莎對寧秋白的額外舉動沒有任何表示,它隻將自己放進了荊棘纏繞的倒十字架中,當漆黑的棘刺刺破它的皮膚,荊棘被染成驚心動魄的鮮豔顏色,美杜莎的臉上露出了自寧秋白見到它的第一個表情。那是帶著滿足的笑容。上方的高台上,沒有智慧的天使們解除了石化,坐成一排,用空洞淡漠的表情俯視著下麵的蛇發女妖。寧秋白覺得這一幕將深深地刻在他的腦海中。……離開副本之後,沉默了一路的寧秋白忽然冷不丁道:“我想為美杜莎拍一部電影。”盛鳴轉過頭,有些詫異:“你下一部電影還沒開始拍。”寧秋白點點頭:“我知道,所以隻是想想。”不同於之前,想要將美杜莎的悲劇表達得更加清晰,寧秋白還有很多需要學習和研究的東西。盛鳴唇角勾了勾,輕輕捏了捏寧秋白的掌心:“那記得叫我來演。”寧秋白茫然地看著他。“你的每一部電影,我都不想缺席。”寧秋白望著盛鳴英俊的臉,聽著這樣深情的話,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你這張臉演美杜莎好像也可以。”盛鳴:“……”他鬆開了寧秋白的手,繃著臉向外走。寧秋白“噗嗤”笑了一聲,趕緊主動上前牽住他。盛鳴努力繃著臉色,到底還是沒繃住,回握住寧秋白:“接下來去哪?”寧秋白想了想:“黑龍他們應該已經看完恐怖片了,不過現在還沒到院線上映的點,還不用管怨魂三人組的競爭……所以我們還有不少空閑時間。”盛鳴被“我們”這個詞取悅了,表情大大緩和下來:“那再去深淵樂土看看?”“那裏也有有智慧的npc嗎?”盛鳴搖了搖頭:“本來有的,隻是被一個玩家抓走了,所以沒有了。”“玩家還能抓走npc?”“分職業。”盛鳴介紹道,“‘傀儡師’和‘召喚師’都可以。”沒有有智慧的npc,寧秋白就放心不少:“那就去看看吧。”同時他在心裏感慨:別人家確定關係之後的約會都是去咖啡廳遊樂場,他家盛鳴就清純不做作,帶他去天堂和地獄玩……刺激!兩個人很自然地牽著手又傳送離開,留下客廳裏的張木客和沙百靈再度麵麵相覷。沙百靈這次十分確定:“他們果然完全無視了我們。”張木客張了張嘴,難得從技術宅的世界裏脫離出來:“我還沒來得及問棲霧木能不能給我一節。”“這對狗男男,必須曝光他們!”沙百靈掏出手機登上“羽”的組內群,憤憤吐槽了一遍。杜子規的頭像很快亮了起來:“百靈,展開說說?”……騎在摩托上的杜子規看著沙百靈的描述,饒有興趣地睜大了眼睛。賭上他“預言者”的職業素養,老大和寧秋白的關係一定發生了質的變化!寧導演被老大追到手了?這麽重要的時刻,他竟然不能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嘲笑!杜子規充滿分享欲望地轉頭對後座上的柳畫眉道:“柳兒,你看群了嗎,咱們家萬年單身的盛鳴老大終於拱到寧秋白那顆白菜了!”戴著口罩和帽子的柳畫眉分出一隻手按著耳機,另一隻手“啪”地按掉手機,咬牙切齒地瞪著他,幾乎一字一句地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我在和經紀人打電話。”第67章 誰的勝利寧秋白回到自家副本的時候, 麵對的就是一溜好奇的眼睛。不管是應該在坐診的骸骨醫生,還是應該在現實世界忙碌的維德, 甚至連預計中正在彼此鬥爭的三合一怨魂, 都像吃瓜的小朋友一樣整整齊齊坐在沙發上,那眼神掃視著寧秋白。寧秋白心中警鈴大作,一瞬間以為美德之書和選擇之書又聯合起來搞事不過沒看到那兩本書,讓他稍微鬆了口氣。“你們坐在這裏幹什麽?”維德陰陽怪氣地道:“管理員今晚原來還回來啊。”寧秋白心一跳, 臉上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我不回來能去哪?”維德嗤笑了一聲, 沒有點破。寧秋白麵對幾個npc飽含深意的表情, 內心七上八下:難道他和盛鳴之間的事, 已經被這些家夥知道了?明明他誰都還沒說來著!總不會是選擇之書通過“預言家”的能力知道了吧?怨魂三人組張了張嘴剛要說話,骨三七七套出三塊不知道是什麽部位的骨頭, 塞進它們的嘴裏, 讓它們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骨三七七看向了寧秋白,眼窩中的火焰跳動了幾下:“管理員先生,婚前體檢是對彼此的負責,您應該盡快帶那位來我這裏做個體檢治療費給你們打折。”寧秋白:“……婚前體檢?”“還有, 這是我向維德先生借用血族的技術調配出來的潤滑劑。”骸骨醫生風度翩翩地從白大褂的口袋裏掏出一個半透明的玻璃瓶, “其中加入了您掉落的葉片和花瓣的萃取物, 和您的身體百分百契合, 記得讓盛鳴先生用這個。”寧秋白:“……”他當即表演了一個當眾紅臉,下意識推拒道, “我們還沒到這個關係!”維德了然地點點頭:“還沒到啊?”骨三七七堅持把特製潤滑劑塞進了寧秋白的手裏:“按照我對楊護士的解剖, 成年男性的欲望發作沒有規律, 管理員先生有備無患。”寧秋白思考著楊不韙這段日子承受了什麽, 分神了一瞬, 已經把那個微涼的瓶子拿在了手中。他低頭看看瓶中透明的膠狀液體, 不知想到了什麽,麵紅耳赤地把瓶子胡亂塞進口袋裏:“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們從哪得到的消息?”一直沒有說話的小黑龍大受打擊地開口:“所以是真的?你真的和那個混蛋搞上了?”“小孩子說話要有禮貌!”寧秋白教訓了他一句,隨後有些別扭地清了清嗓子,“算是吧……”小黑龍如遭雷擊,瞪圓了紅彤彤的眼眸,向後仰倒,從空中摔了下去,被塞歌伸手接住。寧秋白微微尷尬,隨後又有些羞惱,“這是什麽很大的事嗎,值得你們大驚小怪!”塞歌把被打擊到一蹶不振的小黑龍放在沙發上,舉起一塊牌子:“當然是大事,管理員先生是我們的家人,家人的感情生活我們自然非常重視。”瞧瞧人家塞歌這話說得多好聽……寧秋白頓時感覺熨帖不少,還沒來得及露出笑容,就見塞歌換了一塊板子,“管理員先生什麽時候生小孩?我可以幫忙洗尿布。”寧秋白:“……都跟你說少看生子文了!我沒有那種功能!”塞歌頓時有些失望地放下了板子。“所以你們到底是從哪知道的?”維德終於再次開了口:“我和柳畫眉的經紀人聊下部電影的歌曲,那位張經紀人透露的。”寧秋白茫然了:“柳畫眉的經紀人?”她怎麽知道的?“大概是柳畫眉和杜子規走漏了消息。”維德輕鬆推理出了前後邏輯,“張姐還隱晦地問我知不知道杜子規是誰,似乎在懷疑他和柳畫眉之間的關係。”寧秋白早就看出杜子規和柳畫眉之間不對勁。柳畫眉是走偶像派出名的,曝光戀情可能會對事業有一定打擊,所以經紀人才會格外關注。不過他相信柳畫眉好歹是個成熟的虛幻遊戲玩家,不至於這點事都搞不定,何況杜子規的“預言家”職業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能力……比較麻煩的反而是他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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