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來呢?”


    天井內,田冬福立刻追問,他連聲音都止不住地發顫。


    那可是王府的寶物啊!不是幾箱,而是百餘箱,那得多麽價值連城啊?


    “嗬嗬!”


    陳勁真並未回答田冬福,而是冷笑著威脅道:“何大財,你該清楚公門裏的手段,要嘛你就老實交待那二人究竟去了何處,要嘛,哼!老子便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陳捕爺啊!”


    何大旺嚇得連忙在天井內的青石板上磕頭:“那兩人都是江洋大盜,小的當真不清楚他們是何身份呐!”


    田冬福氣得狠狠踹了何大旺一腳,怒喝道:“你這廝當真想死?”


    “哎呀!”


    何大旺一聲慘呼,忙說道:“三位爺!小的,小的倒是曉得一些秘密,隻是……”


    田秀才聽到何大旺這欲言又止的話語,不禁一聲冷哼:“你有何要求?”


    “田夫子。”


    何大旺連忙對田秀才磕了個響頭,哀求道:“小的所求不多,隻要小的和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大財能活命,小的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他娘的還敢提那殺千刀的何大財?”


    田冬福氣得又是狠狠一腳踹在何大旺身上,怒吼道:“你們不僅殺了馬三爺一家和董爺,他何大財竟然還殺了秀兒!老子……”


    “冬福!”


    田秀才語氣森然地喝止了田冬福,隨即沉聲道:“何大旺,隻要你說出那二人在何處,老夫便放了你們兩兄弟!”


    何大旺連忙驚喜地問道:“當真?”


    ‘啪!’


    田冬福忍不住又扇了何大旺一巴掌,氣道:“我爹的話你敢不信?”


    “是是是!”


    何大旺忙陪著笑臉,他低聲道:“三位爺,那倆江洋大盜來頭可不小!說起來其中一人還是小的遠房叔叔,但小的以前可不知,他倆昨個夜裏才突然來找小的,說是要借宿一晚。”


    說到這,何大旺刻意壓低了聲線道:“他們,要去南邊!”


    “嗯?”


    陳勁真這時突然色變,沉聲問道:“他們要去東安縣城?”


    “陳捕爺明察!”


    何大旺連忙奉承了一句,神秘地說道:“小的曾偷聽了那倆大盜的談話,寶貝定是在東安縣城內!”


    我去你大爺!唐世勳在廂房內聽到何大旺的鬼話,已是氣得在心裏邊破口大罵。


    他知道何大旺是在信口開河,因為他根本都沒對任何人提過寶藏之事,知曉這些事的人,屈指可數。


    隻是,卻偏偏讓何大旺這廝給蒙對了。


    唐世勳之前隻知那小狼山寨的原四賊首有寶藏,但究竟有多少寶物,他心裏可完全沒概念,就是魏落桐也不清楚牛爺究竟有多少寶物不是?


    那可是五艘江船,百餘箱寶貝!唐世勳如何不心動?


    就他昨日下午在臨蘆村外密林中挖的墳頭裏邊,也就五袋黃金珠寶而已,那恐怕連小半個箱子都塞不夠。


    而魏落桐說牛爺可是分了四成寶藏,那麽牛爺究竟還在多少地方藏了寶貝?


    姑且不論牛爺的寶藏大頭是否藏在東安縣城內。


    但宋銓之那邊已從熊成口中得知,原二當家熊爺的寶藏定是在東安縣城內。


    還有薛正和曹亢的呢?他倆又將寶物藏在何處?


    這三人可都分了兩成寶藏不是?


    滿嘴噴糞的何大旺!唐世勳是越想越來氣,臉色精彩至極。


    阿梓蹲在世勳身旁,她自然感受到了世勳的氣息有些變化。


    她那深邃的杏眸閃閃發亮,也不知心裏在想甚。


    天井中。


    田冬福可不信何大旺的話,他冷聲道:“你說在縣城便在縣城?哼!那兩個江洋大盜恐怕就是你們小狼山寨的吧?”


    說罷,他對他爹田秀才說道:“爹,要不咱們便讓龐爺帶人去將那小狼山寨屠了!”


    “哎喲田公子!”


    何大旺跪在地上拍著大腿說道:“您說說小的在這蘆洪市待多久了?我們山寨的三當家薛正您又不是不知道,多本分的生意人呐?再有!”


    說到這,何大旺語氣幽怨地說:“您不是讓人把那薛記雜貨鋪搜了個底朝天嗎?除了那兩錠金子和一千五百兩現銀,您可有搜出其他寶物?小的是當真從未見過甚王府寶物!再者說,若是有這等寶物,誰還去做山賊的勾當?”


    “田夫子,這廝說的該不是假話,這金錠,在下於東安縣城內當真見過!今年春季……”


    陳勁真這時開口了,他對田秀才拱了拱手,給幾人繼續講述那王府寶物遭竊之事。


    話說去年臘月底,陳勁真帶著東安縣的捕快們在高溪市幫忙查探那些失竊的江船,祁陽縣和零陵縣的捕快亦是如此,但就連第五艘失竊的江船,都已過去大半個月了不是?


    何況那高溪市本就是蘆洪江匯入湘江的交匯口,江船究竟是逆流而上蘆洪江?還是逆流南去零陵縣?亦或是順流東去祁陽縣?再或是賊人將寶箱搬下船由官道離去?這查得到個鳥!


    因此,三縣捕快陪著那桂王府的管事查了近半個月後,各個的心思也就淡了。


    陳勁真還曾聽那管事的無意間透露,似這等由衡州桂王府而來的江船,可不止這小小的五艘而已。


    而且除了桂王府,還有湖廣的其他藩王或世家大族,亦是在用各種法子向南轉移財物。


    小小的五艘?這話讓陳勁真等人聽得目瞪口呆。


    到了今年元宵以後,那王府的管事給三縣捕快賞了不少銀子後,又交待眾人莫要回去胡亂說道此事,便意興闌珊地帶著侍從走了。


    陳勁真自是帶著人回到了東安縣城,雖說這等不知幾何的財寶失竊,他也想要分一杯羹。


    可惜那些個盜船的賊子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且沒有任何王府庫銀或寶物的線索,陳勁真自是無從查起。


    事情的轉機,出現在清明前後。


    一日陳勁真去老家祭祖後,回到縣城內。


    興許是那清明時節惹人傷感,陳勁真懷念他病逝的發妻,於是去了城內最大的青樓紫溪樓,找那與他發妻極為神似的一位姑娘喝酒談心。


    就在他喝得暈暈乎乎離開紫溪樓時,卻見大堂裏有個相熟的周家公子,為了博那紫溪樓的頭牌玉香姑娘一笑,竟是直接將兩錠金子給擺在了桌上。


    陳勁真隻看了一眼那金錠,酒意頓時醒了大半。


    他在幫那王府的管事查盜船案時,曾仔細看過管事手中的金錠,沒錯!就是那種金錠。


    於是陳勁真私下找那周家公子了解金錠來源,他自然不信那書香門第的周家會是江洋大盜。


    果然,周家公子告訴陳勁真,這是有位員外去他家開的文房四寶店內買上等貨時給的金錠。


    之後,陳勁真又繼續順藤摸瓜,然而,查到最後亦是難以得知這金錠最初究竟是何人所有。


    在這之後,陳勁真又在東安城內發現了一塊金錠,但也難以查到更多線索。


    這三塊金錠雖幾經易手,且早已磨去了底部的王府印記。


    但有一點陳勁真已是確定,金錠的出處定在東安縣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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