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


    唐世勳趁黑向府學宮而去。


    在半個多時辰前,當勞爺和管爺都繳械投降之後,唐世勳和薛正、嶽三水將兩人綁縛,隨後與阿梓一同轉移去了‘三號據點’,該據點就在二號據點的背後。


    當阿梓進入三號據點之後便卸掉了她的易容,恢複了本來的容貌。


    色膽包天的勞爺驚豔至極,他竟還逞口舌之快在言語上調戲阿梓。


    唐世勳、薛正和嶽三水一看阿梓那麵若寒霜的模樣,就已知道她是動了真火,這勞爺恐怕命不久矣。


    原本唐世勳打算和阿梓一同審問勞爺,並讓薛正和嶽三水去審問管爺。


    但阿梓冷聲道,何須如此浪費人力?她和嶽三水分別審問那兩人便是。


    阿梓又吩咐薛正去審柏叔,一旦問出楊氏藏匿於何處,立刻布控抓捕。


    至於唐世勳,阿梓認為他還是去看看韓夫人究竟是否有被抓。


    勞爺在旁聽得一陣怪笑,他傲然道,韓夫人早就被他們公子給抓了!如今在外邊晃蕩的韓夫人是假冒的。


    唐世勳一聲冷笑,他問勞爺,你們何時抓走了韓夫人?


    誰知那勞爺根本都不再理會唐世勳,他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阿梓,並說自己隻跟阿梓談。


    若非時間緊迫,唐世勳有的是法子折磨勞爺,但他若是到天亮還未回龐宅可就麻煩了,因此他隻得先去找‘另一位’韓夫人。


    唐世勳與韓夫人在零陵城的城隍廟內第一次密會時,恰好遇到景文公子與邱爺也在密談,當時景文公子曾對邱爺說:‘韓夫人有個替身。’


    而邱爺的嗅覺又極其敏銳,因此聞到了韓夫人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香味,並說香味中有佛手柑和廣藿香等胭脂水粉之味。


    唐世勳當時還特意湊到韓夫人的玉頸處聞了聞,他雖不知佛手柑是何味道,但確實聞到了廣藿香的味道。


    不過那時唐世勳也不知道景文公子所說的,即韓夫人還有個替身之事究竟是真是假,畢竟韓夫人並未當麵承認此事。


    當唐世勳和韓夫人第二次密會時,兩人就在寒風中相擁著密談了許久。


    那一次唐世勳很清楚地記得,他沒有聞到韓夫人身上有廣藿香的味道。


    而且那一次的韓夫人或許是擔心他穿的少會著涼,曾幫他整理過衣襟。


    這隻是一個很細微的體貼舉動,當時唐世勳也沒有多想。


    直到勞爺說他們抓走了一位‘韓夫人’,唐世勳才仔細回憶他與韓夫人的每一次密會。


    而唐世勳隻有第二次密會時的韓夫人,沒有在她身上聞到廣藿香等胭脂水粉的味道。


    那麽會否有一種可能,在第二次密會之後,那個對唐世勳有體貼舉動的韓夫人,就已經被勞爺背後的公子給抓了?


    府學宮旁的小巷內。


    唐世勳來到了他與韓夫人約定的密宅之中。


    韓夫人已經躺在房中休息,她知道唐世勳所假扮的唐老夫子入了城,是以夜裏在此等候,誰知這都過了寅時他還沒來。


    當暗號敲門聲傳來,韓夫人立刻起身去開門。


    而唐世勳進入宅內之後,竟是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你!”


    韓夫人險些驚呼出聲,她頓時睡意全無:“唐世勳!你這是做甚!”


    “果然!”


    唐世勳聞了聞她玉頸處的香味後,語氣冷漠地說道:“你,不是她!”


    韓夫人嬌軀一震,蹙眉道:“你這是何意?唔!”


    就在她想要繼續說話時,竟是被唐世勳給封住了柔唇。


    她驚得心頭一顫,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將他給推開了去。


    唐世勳毫不在意韓夫人的拒絕,相反的,他更確定了心裏的猜測。


    韓夫人的眸子裏滿是慍怒之色:“唐世勳!你再對老娘如此無禮,以後休想再合作!”


    唐世勳一聲冷哼:“我不管你究竟是韓夫人、韓伊人又或是誰,但你絕不是東安城時的韓夫人!她可從未拒絕過我吻她!你老實說,她究竟去哪了!”


    韓夫人心頭又是一跳,強作鎮定道:“你莫不是瘋了!怎的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沒瘋!”


    唐世勳的雙手緊緊地拽住她的雙臂:“我承認,你和她幾乎一模一樣,但你不是她!難道你還不願告訴我真相?”


    “胡說八道!”


    韓夫人亦是來了火氣:“奴家與你在東安城經曆了如此多的事情,你竟懷疑奴家是假冒的?”


    唐世勳的鷹目中劃過一絲厲芒,森然笑道:“還嘴硬是吧?我看你還要嘴硬到何時!”


    說罷,他一把將韓夫人扛在肩上走進了房間內。


    韓夫人嚇了一跳,她見唐世勳的神態很不對勁,隱約猜到他接下去要做何事。


    唐世勳毫不客氣地將她扔在床上,便欲撕開她的衣裳。


    他並非是真要對韓夫人用強,而是要找決定性的鐵證。


    沒錯,那就是韓夫人背上的刀傷!那是韓夫人在東安城時所受的傷,若眼前的韓夫人就是東安城的韓夫人,背上一定會有那道刀疤!


    “你個混蛋!”


    韓夫人既羞且惱,她俏臉煞白地靠在床角,心中則在做著艱難的抉擇。


    沉吟許久後,她幽幽一歎,一臉苦澀地說道:“你為何會突然如此在意奴家是誰?奴家還以為,你不會在意景文公子那日所說的話。”


    “原本我的確不在意。”


    唐世勳坐在床沿語氣冷漠地沉聲道:“無論你是本尊還是替身,這或許就是你的生存之道,我不便置喙,然而我跟她相處的時間雖不長,但著實是情投意合,若非那時我跟她都身負重傷,或許,我倆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說到這,唐世勳的鷹目中不禁劃過了一抹複雜之色。


    其實,他跟東安城的韓夫人之間的關係就如他此刻的心情一樣複雜。


    為了更好的生存下去,他必然要選擇與那位韓夫人合作,哪怕是用些手段也在所不惜,且他也察覺到那位韓夫人對他同樣很有好感。


    不過從本心而言,唐世勳同時又在心裏時刻防備著她,而且他知道她也同樣是如此。


    但是,當他在一個時辰前從勞爺口中得知,韓夫人被勞爺背後的公子所抓,且他仔細思索後,隱約感到被抓的那位韓夫人應當就是東安城的那個她,不知為何,他腦子裏就一直徘徊著兩人在東安城時的點點滴滴。


    “哎!這個傻妹妹!”


    韓夫人雙手抱膝靠在床角,搖首苦笑道:“奴家知道,總有一日你會察覺到奴家與諾兒不是同一個人。”


    唐世勳抬首看著她,沉聲問道:“諾兒?”


    “嗯。”


    韓夫人螓首微點,柔聲答道:“奴家叫韓伊人,她是奴家同父異母的親妹妹韓諾兒,早在十幾年前……”


    她也不再隱瞞,將有關韓諾兒之事娓娓道來。


    就如唐世勳所猜想的,韓諾兒便是在東安城假扮韓夫人的那位,韓諾兒一直活在韓伊人的影子裏,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十幾年了。


    半個月前,即唐世勳和韓夫人的第二次密會,那次出現的就是韓諾兒,因此她才會對唐世勳下意識地做出體貼的舉動,除了那一次以外,其他的密會皆是韓伊人與唐世勳接觸。


    因為韓諾兒在那次密會之後,就已經不在零陵城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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