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破舊的小汽車在離開城市的路上慢悠悠開過,車裏的光頭大漢哼著小曲兒,悠哉遊哉,好不愜意。


    “喂!飛哥,我呀,強子……”


    手機還有信號,電話果然還能打通。


    “我搞回來不少吃的喝的,我用不了半個小時就能回去,一會告訴人給我開門啊!嗯,好嘞……”


    張強掛斷電話,心情美滋滋,正哼著歌,看了看手機隻剩下一小格電量,卻苦於沒有車載充電器,索性也就放棄了。


    可正在這時,車子出了毛病。


    小破車一聳一聳的,好像出了什麽故障,沒走出去多遠,就熄了火,再也啟動不了。


    “tm的什麽情況。”


    本來還心情大好的張強有些生氣,仍舊不死心的一次一次的旋轉著鑰匙門,可是,車子再也沒有重新啟動的意思。


    “m的,壞老子好事。”


    見啟車無果,他打算拉開門把手,想下車查看情況,可是,門卻怎麽也打不開。


    “哎我去?”


    張強不死心的費力的拉了拉副駕駛的門,同樣,打不開,後門也是一樣。


    “我尼瑪!”


    張強被氣得髒話連篇,又沒有辦法,想用腳去踹碎門玻璃,卻因為車裏空間狹小,其他地方又塞滿了貨物,他本身又很壯,根本就不可能做到那種動作。


    按下玻璃的升降鍵,同樣,沒有反應,甚至連安全帶都解不開。


    他抬起胳膊,想要用手肘擊碎玻璃,可是想了想,又放棄了。


    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如果出現喪屍怎麽辦,一旦把玻璃弄碎,這台車也就不再安全了。


    髒強想了想,決定再給飛哥打個電話,可是倒黴的是,電量已經被耗盡——關機了。


    “我tm……”


    氣得張強牙根癢癢卻又無可奈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此時好巧不巧的,他從後視鏡裏發現,有燈光從後方照過來,並且越來越近,顯然是一輛車。


    髒強心裏一喜,可算是有人過來了,生怕對方注意不到自己,連按了幾下喇叭。


    可車子停下之後,下來的人卻讓張強一驚。


    正是之前不久才分開的龍叔幾人。


    張強腦子並不算太笨,出現了種種狀況之後,幾個人恰好來到這裏,怎麽可能會是巧合。


    他心裏想著,暗暗的把唯一的一把剔骨刀握在手裏。


    “呦!這不是強哥嗎?怎麽?車子出問題了?”


    孫劍不緊不慢的走到車窗前,看著裏邊的髒強,一臉壞笑。


    “老子就知道你們幾個一定有鬼,怎麽?想偷襲老子,別以為老子是吃素的!”


    張強說著話,心裏也是下了狠。以往都是自己威脅別人,此刻卻被這幾個人給耍了,心裏惱怒不已。


    “老子跟你們拚了,大不了魚死網破。”


    張強也不廢話,直接一肘擊在了車玻璃上,玻璃瞬間粉碎了一地。


    早有防備的孫劍向後一跳,躲過了迸濺出來的玻璃。


    “哎!沒打著,氣死你,唉!”


    孫劍的話讓本就氣憤的張強頓時火冒三丈,見夠不到他,還試著拉了拉外邊的門把手,還是打不開。氣得他坐在車裏破口大罵。


    “你們幾個王八蛋想幹什麽?有本事讓老子出去,真刀真槍的和我幹一場,老子要是怕你就不姓張。”


    本來很順利的事情變成現在的樣子,氣得他有些失去了理智,坐在車裏瘋狂叫囂,卻越是著急越是出不來。


    “別白費力氣了。”


    龍叔上前一步,工兵鏟在手,把鏟頭上的方便袋扯下,露出了上邊已經發黑的血跡。


    “知道這上邊是什麽嗎?”


    龍叔把工兵鏟往髒強麵前湊了湊說道:


    “這是喪屍的血,還新鮮的!你想嚐嚐嗎?”


    說著話,已經把鏟子伸進了駕駛室。


    “大哥,別鬧,有話好說行不行。”


    張強被困在車裏,躲又躲不掉,想打又打不著,手裏的武器又短,根本就占不到一點便宜,如今被龍叔這麽一嚇,當時就軟了下來。


    在道上混了這麽久,什麽打打殺殺的場麵他都見過,可是現在不同,隻要自己的身上被帶有喪屍血液的工兵鏟劃破,哪怕隻是一丁點的傷口就會要了他的命。


    他可不想變成那些隻知道咬人的東西,與其那樣他寧願去死,可眼前自己根本動不了,隻能任人擺布。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活著還是比死了強。


    “你直說,到底想幹嘛?談判怎麽樣?”


    髒強雖然已經服軟,但還是不能軟得太難看,語氣依舊很蠻橫。


    “談判?好啊!”


    龍叔輕笑了一下,把工兵鏟又往前送了送,嚇得髒強再次躲了躲。


    “我想先問你點問題,然後我還想要點東西。”


    龍叔不緊不慢的說著,目光平和。


    ……


    原來,這就是龍叔的計劃。


    在給張強送車之前幾個人就已經商量妥當,如何對付這個人。


    大家都知道,這個人不好惹,可是直接跟他撕破臉皮,又怕他狗急跳牆,到時候搞不好會有人受傷,在各種資源都很短缺的現在,顯然是不明智的。


    龍叔還好,他的身手大家有目共睹,吳警官雖然也差不到哪去,可大家暫時還不能相信他,所以隻有李毅和孫劍幾個人研究了這個計劃。


    龍叔在修車的時候,在車上做了手腳,把油表的指針固定在頂點處,讓人根本就看不出來油表裏其實已經沒有多少油了,所以,這輛車根本就開不遠,一旦汽油被消耗光,就隻能原地不動。


    而且張強想要去的方向正好沒什麽岔路,很容易就被找到了,如果是去往市中心的方向還真的不好辦了。


    然後又在門把手和安全帶上做了點文章,讓門隻能開一次,關上之後,門內部的結構被破壞鎖死,身體壯碩的髒強一定會被困其中動彈不得,安全帶也是一樣,隻不過髒強也是被氣昏了頭,手裏的刀隻記得能刺傷人,卻忘了還可以割斷安全帶。


    李毅和孫劍對龍叔的手段羨慕不已,龍叔卻隻是淡淡的說:


    “部隊裏的車都被我玩了個遍,做這點小陷阱簡直就像玩兒一樣。”


    做完車的手腳之後,龍叔又讓孫劍帶著劉曼和林瑤瑤躲一躲,免得發生什麽意外保護不了她們。


    而李毅則是繞到超市小窗外,隨時準備著,怕隻怕懷揣著秘密的吳警官和他們反目,同髒強一起對付他們。所以,李毅的目的就是根據情況隨時在後方偷襲,或者分散張強的注意力好讓龍叔有可乘之機。


    不過還好,吳警官並沒有跟髒強同一陣線,髒強也並沒有出爾反爾說話不作數,雖然即使作數也是摳門到了極點。


    這一係列的陰謀讓髒強陷入到了孤軍奮戰的地步。這一次行動,他們也並沒有讓吳警官和陳明旭出現,隻是讓他們兩個暫時在別墅的院子裏警戒,以免再出現什麽意外,還好,整個過程都按照計劃進行,現在,是下一步。


    “你想問什麽?”


    無可奈何的強哥隻能妥協,要不就隻有自己走路回去了,還得在把自己從這該死的破車裏先弄出去之後的情況下。眼下自己就像是被關在蒸鍋裏的螃蟹,毫無辦法。


    “你說的飛哥,是不是叫梁飛,50來歲。”


    龍叔直接發問道。


    “對,怎麽了?”


    “你們的老巢在什麽地方?”


    “這……”


    張強這時候卻犯了難,作為一個黑社會成員,尤其是在這種時候,把自己的老巢供出去不知道將來會有多大的麻煩。


    “不想說?”


    龍叔也不廢話,把工兵鏟又往前探了探,專門打磨過的鋒利鏟刃幾乎就快碰到髒強的臉。


    “我說,我說……就在前邊不遠的那個廢棄煉鋼廠。”


    髒強終於說了出來,表情那叫一個精彩。


    “你們那裏一共有多少人?”


    “你問這幹嘛?還想去攻城怎麽的?我可告訴你,我們那平時就有上百人把守,出貨的時候人更多……”


    “出貨?”


    龍叔眉頭一皺,聽出了一些細節,手中工兵鏟再次向前。


    髒強見自己已經說漏了嘴,現在後悔也晚了,無奈道:


    “對,我們和別的很多地方有生意往來,主要是毒……毒品,還有女人。”


    “什麽,你們還幹這事兒?”


    孫劍已經按捺不住,大聲質問。


    “你個小屁孩兒懂個屁,飛哥在這裏的地位已經無人可比,想幹什麽都可以,別說毒品,就連軍火都不是問題。”


    張強還很是驕傲的揚了揚頭,差點碰到鏟尖上的血跡,急忙往後挪了挪,卻早已沒地方躲。


    “我很好奇!你們這麽大的勢力,還在那種地方開一個小超市,是為了什麽?”


    龍叔繼續問道。


    “嗨!那不過是個障眼法,有時候我閑來無事就在那裏設個賭局什麽的,搞點零花錢。要麽就是有些小屁孩在那兒買貨什麽的……”


    張強對龍叔的問題一一作答,隻盼能早點脫離困境。


    “哥們,問了這麽多也可以了吧?現在全國都變天了,法律不法律的還有什麽用?要不?你也想入夥?我保你……”


    張強的話還沒說完,龍叔手裏的工兵鏟猛然推進,一瞬間,鋒利的鏟尖已經刺進了他的脖子,劃破了他的喉管和頸動脈。


    “你tm……”


    張強驚恐看著對方,眼睛瞪得老大。他沒想到這人會突然出手傷他,本來還以為在談判之後對方會放他一馬,之後在慢慢找他們算賬,可奈何對方根本就不給他這個機會。


    他當然明白這一下的意義,沾染上了喪屍血,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變成一個沒有意識的行屍走肉。


    傷口不算太深,但也同樣致命,就算他不失血過多而死,也會在病毒的感染下變身成喪屍。


    李毅和孫劍對龍叔的做法並不意外,甚至還有點高興。這麽一個社會的敗類存在,不管是不是在亂世都會給其他人造成麻煩,直接殺了他,也算是為民除害,雖然現在所謂的‘民’也正在遭受喪屍的侵害。


    龍叔退後一步,看著用手死死捂住脖子的髒強毫無表情,就像在看著一隻垂死掙紮的豬狗一般。


    而髒強雙眼通紅充血,血液湧進了氣管讓他說不出話來,隻能在驚恐之中一點一點的失去血液和意識,隻堅持了不到5分鍾,髒強的雙手慢慢垂了下去,頭顱耷拉在車窗上在痛苦中停止了呼吸,眼睛仍舊瞪的老大,死不瞑目。


    “接下來幹什麽?龍叔。”


    孫劍見髒強斷了氣,雖然還有些害怕,可是這麽多天看到了太多血腥的場麵,也已經慢慢開始習慣了,哪怕這一次,是個人。


    “你去,在他頭上來一下,以絕後患。”


    龍叔把工兵鏟遞給了他說道。


    “又是我?我……”


    孫劍聽聞,有點想打退堂鼓,後悔不該先發問。


    “躲是躲不掉的,總有一天,你得麵對這一切。”


    龍叔不由分說,把工兵鏟塞進了孫劍的手裏。


    孫劍低頭看了看手中還帶有血跡的工兵鏟,又看了看髒強的屍體,深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從小到大,含著金湯匙降生的他過慣了衣食無憂的日子,可以說即使他這輩子一事無成也不會麵臨什麽窘境。


    可現在世界已經變了樣,好像回歸到了原始的弱肉強食的年代,而能讓自己活下去的,不再是大把大把的鈔票,而是能自保的武器,有些時候,殺人也是一種自保。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孫劍想著,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抬起頭,看了看屍體,又看了看李毅在朝著他點頭,終於不再猶豫。閉著眼睛對著屍體的頭部,大力砍了下去。


    溫熱的感覺,為什麽會這樣?


    孫劍在完成動作之後,在手上抹了一下,看到了幾點猩紅的血液濺到了上麵。


    “媽呀!血,血……”


    孫劍一時間慌了神,剛剛還沉浸在殺人的勇氣之中,見到手上的血液之後,發瘋似的在衣服上擦拭。


    “完了,完了,血濺到我身上了,我能不能變成喪屍啊?啊?李毅……我怎麽辦?……”


    大喊大叫的孫劍慌忙來到李毅邊上語無倫次。


    “哎呀!沒事,你手上又沒有傷,隻是沾在皮膚上,擦掉就好了,沒事的,我之前也沾上了,你看我,什麽事都沒有不是?”


    李毅一邊安撫,一邊給他解釋,又好氣又好笑。


    “真的嗎?你確定?”


    孫劍不依不饒,仍舊絮絮叨叨。


    “行了,趕緊幹正事,把東西搬到咱們車上,越快越好,被人發現就糟了。”


    龍叔看孫劍並無大礙,催促兩人趕緊搬東西,以免夜長夢多。


    孫劍在李毅的安撫下也終於漸漸安靜了下來,和龍叔一起,撬門,開始搬運東西。


    再過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


    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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