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宴自子時開始,醜時結束,拍賣物件上百,有奇異淫巧之物,有不知來曆之物。


    直至宴會結束,林塵購置三本武技,一本既是“寒月印”,一本為“伏地耳”,一本“拿穴手”。兩件器具,一件“千牛絲”,一件“軟胸甲”。以及一本雜書“病理殘冊”。


    一身錢財,幾乎掃蕩一空,尤是那“軟胸甲”,甚是貴重,起拍價便足上萬。林塵當時便捉摸:“此物太貴,定然會是場‘腥風血雨’,既與費烏撕破臉皮,何不刻意將價抬高?”於是幾番角逐競價,哪料最後卻是林塵拍下此物。


    反倒成意外之喜。林塵雖自愛財,卻不守財。待秋水宴結束,人皆散去時,林塵乾坤袋內已收獲滿滿,迫不及待想回自家中,好好整理收獲。


    閑雲閣前。周一流、劉長銳與宋閘、卞靈道別。其時正是深夜,卞靈喝得稍醉,滿臉紅暈,月光如此照拂,霎是明媚動人,說不出的嬌豔。劉長銳本欲相送,卻遭拒絕,心中無限失望,隻可作罷。此刻四人出了宴場,各自道別之後,分道揚鑣。


    周一流、劉長銳同路,朝東南大街走去。宋閘、卞靈朝西北側走去。


    車馬漸去,人影漸少。


    林塵雖歸心似箭,然宴會結束人皆散去時,他卻坐自不動。心中琢磨:“我身得重寶,定有不少人覬覦,避是避不開了。我先假裝害怕,等人散盡,再是出門。”便悠哉悠哉,吃著宴場吃食。


    足過一二刻鍾,夜更深寂,林塵凝神細聽,閣外行人更少,此時出去正好。這才小心翼翼出門而去。


    踏出閣樓大門,行至街中,雨後空氣清新撲麵而來,清涼遍體,大有重獲新生的舒暢。


    林塵將乾坤袋藏好,還未行幾步,聽便一陣腳步聲傳來。他心驚:“這麽急不可耐?我這才剛出門。”當即暗提丹田之氣,看似尋常散步,實則整個人已然蓄勢待發。


    行至拐角處,林塵五感敏銳,聽見拐角處有人呼吸紊亂,心中雖奇這打手大不敬業,連呼吸都不懂收束。但這當口,也不及細想緣由,在轉過拐角的刹那,他悍然出手,一拳先發而至。


    但看清來人麵孔,林塵又自收力,此人竟是周一流。周一流嚇自一跳,心中隻道這是何人,走路無聲無息也罷,還見人便打,好生霸道蠻橫。好在此拳沒有落實,否則周一流防不住,躲不開,定將暈去。


    林塵問道:“周大公子,伏在拐角,做甚麽勾當呢?”,“勾當”二字大有貶義,且帶幾分明嘲暗諷的意味,周一流本念及適才飄渺遊龍劍的恩情,心中感激,但一個照麵,又不免怒氣自生:“惡人先告狀,你見人便打,我沒罵你霸道呢!”


    林塵奇道:“我打誰了?”周一流道:“還耍賴不成,你打我了!”林塵道:“沒見著啊。”周一流一時語滯,適才那拳確沒打著。他這番控訴,自也算無稽之談。忽聽一“砰”聲,周一流“哎呦”一聲,捂住口鼻。


    林塵滿臉笑意,適才補了一拳,道:“現下見著了。”


    周一流捂著鼻子,怒不可遏:“你!你!你憑什麽打我!”林塵道:“你叫我打得呀。”


    周一流氣得牙癢,就欲動手,但想起此行目的,又快快作罷,不與林塵閑扯。


    原來,周一流、劉長銳自與宋閘、卞靈分別後,走自路上,想起自己劍招突破,心中濃濃得意,不住心神飄蕩,想道:“我上次輸得他好慘,師尊也瞧見了。我得尋個機會,在師尊麵前將他擊敗!是了,擇日不如撞日,我這便去尋他!”


    於是與劉長銳道別,轉去桃花小巷。然不知那棟是林塵房舍,又想適才他離去時,林塵還未走,或許還在路上。於是沿途找尋。


    最後在這小巷相遇。周一流道:“林塵,這一拳我不與你計較,你敢不敢再與我比一場。”林塵道:“挨打還不夠?”周一流道:“哼,武無先後,你贏得了一時,卻贏不了一世。”


    “先前比武,你贏了我,我無話可說,但現下我劍法突破,不出幾日,修為定也突破,我還要與你比一場,你就說你敢是不敢!”林塵道:“好罷,好罷,隨你便。”隨口一應,打發周一流走。


    周一流喜道:“好!好!你同意了。”便快步離去。待他走後,街上又一陣清涼。林塵四目環顧,暗中戒備。


    此地街道屋舍,大多熄燈關門,不複白天熱鬧。又因月隱雲層,月光黯淡。街道十分漆黑,雖不至伸手不見五指,卻也伸手難見五指。


    有道是夜黑風高,殺人放火。此情此景,倒也相映。行至一湖泊附近,林塵不動聲色,眼角卻瞥見一棵楊柳樹上,正伏著一人,那人身穿黑衣,調整呼吸,在夜色、樹葉掩護下,極難被發現。


    待林塵路過附近,那人一記大跳,楊柳樹本一丈二高,再加之這一跳,離地足有七八丈餘高,那人仗高欺壓來,咄咄逼人。


    隻聽其一聲低“喝”,那人淩空連出三掌,一掌印向胸口,一掌印向頭顱,一掌取向脖頸。真叫人防不勝防。林塵心神一稟,這一掌應是武技“四方掌”,掌出四麵八方,叫人防無可防。且此人掌法精湛,應是已入第二層,此刻一掌拍來,三掌雖有前後之分,但卻似同時打來,好似同有三隻手一般。


    林塵早有提防,出手如電,拿住那人手腕,再用力一甩,將其甩入湖中,一連打起十餘水漂。這瞬息對招,那賊人已覺不敵,索性潛水遁走,不再回頭。


    林塵行至湖邊,靈光一閃:“我身懷重寶,如若直接回去紅葉居,日後也麻煩不斷。此人潛水逃跑,我作勢要抓他,實則也潛水遁走,不失為一妙計!”便大喝道:“好膽!賊人休跑!”


    當即一躍,跳入水中,急朝那人追去。那賊人嚇得心肝俱裂,暗自叫苦:“我這一時貪心,可把自己弄險了!”當即潛水遁走,盼著借那漆黑夜色、冰冷湖水掩護,萬不敢被林塵擒拿。


    林塵暗自好笑,假意追他,實則伺機找尋脫身辦法。在水中左右環顧。


    這當口,忽聽一聲口哨響起,因夜間寂寥,湖麵平闊,便是腳步雜音,都可傳得極遠,何況是口哨聲。林塵心道:“口哨?莫非湖四麵有人?”,不及思想,緊跟著又聽數道“噗通”跳水聲傳來。想是這刹那,已有數人下湖。


    林塵聽覺敏銳,將那異動盡收入耳,登時覺得不妙,潛入湖水更深,凝神四向張望。那湖水冰冷漆黑,本難見人影,視距不過身前兩三丈。但林塵隱約見到,湖中浪花迭起,像是因人在湖中急遊,而帶起的圈圈浪花。


    林塵心道:“真有不少人朝我遊來,想是那潛龍幫費烏,非要擒我不可,無論水、陸均以布下天羅地網。”


    林塵急潛至湖底,心中又道:“想擒我,卻也沒那麽簡單。”已潛至更深處。林塵靜觀其變,凝神朝湖麵望去,見不止水下有人,水上亦有七八隻船,劃破平靜湖麵,已成封堵巡察之勢。真可謂是水上水下,上天無門,下地亦是無門。


    原來。那秋水宴中,費烏便已暗自發狠,心道:“好小子,且容你得意,待宴會結束,自讓你嚐嚐我的手段!”便派遣幫眾,在閑雲閣附近布設困局。


    潛龍幫幫眾奇多,一呼便有百應。早早便在閑雲閣外,布設天羅地網,隻等林塵一頭紮進。


    除卻潛龍幫外,不少宴場人物,亦是心懷歹心,伏擊半路。


    林塵借水逃遁,計策並無問題,已將部分伏擊之人,盡皆甩開。隻費烏半途攔人,經驗著實豐富,且幫眾人數極多,條條道道、乃至湖泊、河流均有設伏。


    林塵避無可避,縱然不走水路,也另有其他困境等他。林塵強自鎮定,留意四麵八方,思索破局之法。忽他凝神再看,見潛龍幫幫眾,竟各手持一張黑網,一點點向中心逼近。


    如此圍捕之勢,終難避開。


    林塵不住心道:“好啊,我先前倒小瞧這費烏了,湖上有船,湖下有網,莫非適才那人,便是故意引誘我下湖的?”實也冤枉那人。他不過見財起意,反倒因林塵緣故,那人已被潛龍幫擒下,恐有性命之憂。


    忽一幫眾瞥見林塵,立即雙手鋪張大網,朝林塵撲抓而去。這一抓並無什麽武技,但自水中,卻著實難解。


    若被網網住,縱是武宗,怕也有力使不出,淪為砧板魚肉。潛龍幫稱霸青寧郡,確有幾分實力。林塵心道:“水中用網,實遠勝過刀劍,那幫眾不過武師,但他手持黑網,我反倒不敢與其硬拚。這倒也提醒了我,日後與人水鬥,或能用上。”急向西側逃遁。


    西向亦有幫眾追來。林塵再向東,向北,…四向均以嚐試。行蹤徹底暴露,幫眾越聚越多,四麵八方全方包圍,根本無半分逃路。


    林塵心道:“這潛龍幫水下作戰,竟這般厲害,竟將我逼得不得不用朔陽刀。”當即遊向一北向,右手蓄起灼熱刀光,用力一甩。


    便見三五幫眾,連人帶網,一齊殞命水中。林塵從口子鑽出,速速遊上岸,再不敢在湖中多待。


    剛一上岸,忽聽數聲大喝:“想跑!”見湖麵七條船,船頭各站一人,遊目環顧,發覺林塵蹤跡後,便淩空點水,朝林塵飛殺而來。


    不在水中,林塵便沒什麽可怕的了,朝地上一滾,拾起七枚石子,用力投擲出去。


    “砰!”“砰!”……接連七聲悶響,那石子分別擊中七人額頭,登時頭破血流,頭暈目眩,接連幾聲“噗通”,落自水中。


    七人強定心神,均覺頭疼欲裂,心中驚訝那人,好犀利的準頭,好駭人的力道。屏氣回息,待神智漸清後,又欲追去。


    不料先前持網潛水的幫眾,聽到湖麵動靜,認為是林塵發出,又因天色漆黑,潛龍幫幫眾盡穿夜行衣,情急之下,那管什麽錯抓漏抓,一齊擒下再說。不過三五下,便將七人用黑網捆住。


    林塵見無了動靜,自知此一危機,已然渡過,這下運足九罡步,朝遠處遁走,打算先行出城,明日在喬裝打扮,潛入城中,不至暴露紅葉居。


    正朝城門行去。忽見一女子,攔在前路上。那女子指著林塵,怒道:“好啊!春花小郎君,酥麻一隻手,原來便是你!”


    那女子自是卞靈。


    自離開閑雲閣,卞靈獨走街道,便隱覺林塵身影,好似在何處瞧見過。當時不覺有異,但行至一半,她便不住心想:“那人在秋水宴上,好生囂張,隻怕出了宴會,定有麻煩尋他。我輕功不錯,且與此事無關,看個熱鬧,想是波及不到我。”於是腳踩輕功,在房瓦間穿行。


    忽眺望到湖麵有異,便潛去偷瞧,那料正好見到,林塵適才投擲石子的手法,當真淩厲不失精妙。


    當即便知,前幾日將她踢入湖中之人,乃是何許人也。便暗自追來,眼見林塵將要出城,她頭腦一熱,也不知出自什麽緣由,便挺身攔住前路。


    林塵道:“說什麽胡話,我不認識你。”卞靈氣道:“小賊,還敢狡辯,我全瞧見了!”林塵道:“好罷,是我又如何?你欺我同伴,我踢你下水,理所應當。”卞靈怒道:“你還敢說!小心我掌你的嘴。”


    卞靈忽一頓,眼珠子一轉,心思倏起:“此賊似不缺錢財,隻怕那‘梁上君子’,當了不知多少次,禍害不知多少人,反正不是什麽好人,又被我撞見,自不必對他客氣,他那寶物,我便是悉數笑納,也不覺愧疚!”說道:“你這賊人,無惡不作,我今日便要教訓你!”


    一掌擊來。林塵側閃半步,道:“你這女人,好不講理,我分明沒惹你。”卞靈冷笑道:“你是賊,我抓賊,天經地義,還要甚麽章程不成?”話落之際,一掌又是襲來,掌間自帶一陣女子清香。


    隻林塵無心旖旎,道:“好啊,我算瞧出來了,你也想搶劫。”卞靈被點破心事,惱羞成怒:“胡說!你血口噴人,我教訓你!看掌!”出掌更是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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