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杜若光一口口水卡的自己差點嗆到,這算什麽問題?但看姬軒轅,卻是認真回複道:“此劍采首山之銅匯黃河之水鑄之,閣下若是尋劍,怕是尋錯了。”昔日眾神采首山之銅鑄劍軒轅贈予黃帝,劍身一麵刻日月星辰,一麵刻山川草木;劍柄一麵書農耕畜養之術,一麵書四海一統之策。姬軒轅便按照此法同樣於首山采銅鑄劍,劍身上亦刻日月星辰、山川草木,軒轅劍乃聖道之劍,對夏禮軒轅一族也曾寄予厚望。陳拂衣垂眸,輕撫劍身。掌下冰冷的鋒刃貼著他的手心,仿佛連溫度也無法傳遞過去。夏禮將自己封鎖在劍中,拒絕聽姬軒轅說過去鑄劍時候的故事。姬軒轅見陳拂衣珍而貴之的撫劍動作,似乎生出了幾分談性,他一振衣擺坐在了陳拂衣對麵,“我記得那年黃河泛濫”上古時期,因神農氏衰,各氏族侵伐不斷,尤以軒轅氏與九黎氏最為強大。九黎原為炎臣,善戰,黎民上至耄耋下至小兒全族皆兵,凶猛無比,然九黎氏凡戰不死不休,戰必血流成河。萬民欲令黃帝討伐蚩尤,兩族相伐數年,到了動用神仙法力,風伯雨師皆來參戰的地步。軒轅氏雖力扛九黎,卻始終無法拿下蚩尤,更糟糕的是,黃河泛濫,軒轅一族患頻發,九黎大軍壓境要求軒轅氏後撤數百裏,姬軒轅自然不能同意,他一退,這中土冀州必遭大難。也就是在此時,軒轅氏的工匠經過八百裏伏牛之首的首山,萌生了再鑄一劍的想法。九黎一族,不算九黎鼓,僅蚩尤便做五兵:戈、矛、戟、酋矛、夷矛,手下大將持蚩尤之兵壓陣,讓軒轅氏戰得苦不堪言。再鑄一劍的想法提出來,軒轅一族上下振奮。采石、取水,幾乎是頃族全力,整整四十九日,劍爐的溫度已經高到普通族人無法接近,天上盤旋的雷雲將下不下。長劍的模樣已然清晰可見,垂直而立在劍爐中,可劍靈就是隱而不發。鑄劍師先是以萬靈之血祭之,劍靈不出,姬軒轅取來三滴心頭血滴入劍爐,劍靈仍是不出當時,九黎步步緊逼,鑄劍師熬得兩眼通紅,姬軒轅去了前線應戰,在九黎鼓和蚩尤五兵的加持下,這一戰,軒轅氏損失慘重。然而就此時,天雷降下,整片天空幾乎染成了血紅顏色。鑄劍師高呼著:“劍成,劍成!”他雙手捧著與軒轅劍相似卻又截然不同的青色長劍跪倒在地,高舉過頭的長劍上血色暗茫逐漸消失。等姬軒轅回去,看到的就是跪地舉劍的鑄劍師和十萬九黎戰俘的屍體。原來那天邊的殘紅遠不及大地的血色觸目驚心。而在這濃鬱的血色裏,一襲白衣的夏禮遙望北方,長發披散,衣擺隨風微蕩,他回頭的時候,精致眉目的中心一抹紫金色隱去痕跡。旋即,白衣染血,紅袍加身。“他與夏姬不同,殺伐凶戾,嗜血異常,我盡量不使其正麵殺敵,多做壓陣之用,可仍時有失控。每每他失控暴走,便有天雷落下。九天玄女授我封魔咒重雕劍柄,倒是壓下他些許凶性。後來,天下大定,我念其殺戮過重,凶兵易折,將之作為禮器,取名山河同禮。願河清海晏,國泰民安之氣運保他順遂。”姬軒轅頓了頓,灼灼目光直視陳拂衣:“閣下還有什麽話說?”在姬軒轅的視角裏,夏禮從鑄劍開始沒有任何一個環節出過問題,除了血祭九黎十萬戰俘,據當日幸存的族人所言,九黎戰俘響應九黎鼓的鼓聲紛紛暴動,一直矗立在劍爐的夏禮忽然光芒大綻,接下來的情形在所有人的記憶裏隻剩下茫茫猩紅,也因此軒轅氏族人對夏禮也始終保持著一層恐懼。“首山。”陳拂衣喃喃道:“怎麽跑那麽遠?”夏禮封閉了自己的感官,自然聽不見陳拂衣的問題。姬軒轅端起桌上靈茶,掀開杯蓋,霧山雲針的清香散出,衝淡了一室沉悶。他與陳拂衣都不說話,一旁的杜若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良久,姬軒轅開口道:“此劍雖凶戾,天下九州有如今盛世也有他功勞,因而在可控範圍裏,我都由著他自去玩耍。杜若光與我說你同夏禮相性很好,或許可以延長契約時間,我原本也在考慮。可若是閣下是將夏禮當成了其他的劍,今日,就請閣下交出夏禮。”“其他的劍?交出......夏禮?”垂著頭的陳拂衣嗤笑出聲,把杜若光驚到了。心寬體胖的杜若光緊張地看著陳拂衣,心裏直嘀咕:陳拂衣不會出心魔了嗎?“咻噌”劍光一閃而過,陳拂衣抱劍立起,眸底隱有紫芒閃過,小小的會議室裏靈力翻湧,姬軒轅肅著臉,袖子一卷,將杜若光扔出會議室。“閣下......”姬軒轅開口,下一秒臉上顯出震驚的神色,“這是”陳拂衣的額上浮現出一抹金紫,與姬軒轅曾驚鴻一瞥的夏禮眉心痕跡十分相似。“他說過,若有一日雕琢成劍,他想叫戾仙劍。”姬軒轅看著陳拂衣,震驚過後,他回過神來:“我懷疑過山河同禮的劍靈是否為附靈,曾令風後遍尋天下有此印者,未果。後又三問玄女,三問皆答並無前塵。”姬軒轅找過,也問過,夏禮自劍而生,沒有因果。“九天玄女。”陳拂衣輕哼,“除了楊兵布陣,她還懂什麽?”九天玄女是黃帝師,姬軒轅當然不能忍陳拂衣這樣輕慢的語氣說自己師父。現在在陳拂衣和姬軒轅的眼裏,對方互相是撿漏的小人和輕狂的騙子。室內靈力進一步暴漲,湧動的靈力像是個巨大的旋渦,器靈局金鈴之聲大作,所有器靈和工作人員都感受到了極為恐怖的威壓。“局長,怎麽辦?”有器靈問杜若光道。“啟動防護大陣,我去找昆侖鏡前輩。”杜若光急急忙忙地傳送到特殊事務部頂層,靈鏡專屬房間。“前輩”他才叫了一聲,靈鏡,也就是昆侖鏡一把捂住了耳朵,把自己埋在大堆大堆的無料圖裏,“不聽不聽,這事兒我管不了。”杜若光:“可是”昆侖鏡一揮手,“沒有可是,老娘管不了。”送走了杜若光,昆侖鏡又嘀嘀咕咕道:“神仙打架,怎麽管嘛?我還不夠他倆一人劈一劍的。不不不,我情願被軒轅劍砍一劍也不要被陳拂衣揍。啊,不要找我啊!我隻是一麵可憐弱小又無助的小鏡子罷了。”昆侖鏡抱頭當鴕鳥,器靈局卻是幾乎要粉碎了。巨大的靈力波動引起了全修真界的注意,好在很快,這股恐怖靈力波動就消失了。杜若光收到了9999的靈鏡消息。【歸墟宮-洛望羽:器靈局發生何事?】【九霄山-忘塵子:祈天轉靈陣都有異動了,你們在做什麽呢?】【天靈宗-馮枕戈:杜若光你們搞什麽?抬頭看看天,不怕被天雷劈嗎?】【風清門-藍澤:貧道掐指一算,有大事發生。】......杜若光閉上眼,有氣無力道:“我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麽啊。”器靈局,會議室。雍容華貴神仙妃子模樣的玄女及時出現,將姬軒轅揮出會議室,而陳拂衣這邊,娃娃臉的青年拿手碰了碰陳拂衣抱於懷中的夏禮,被陳拂衣一把拍去。娃娃臉青年睨了一眼玄女,對陳拂衣道:“來來來,冷靜冷靜。”同娃娃臉青年一起來的還有一鶴發童顏的老頭,老頭見陳拂衣,先是做了個虛禮:“劍卿安好。”娃娃臉撇嘴:“你看他這樣哪兒好了?”陳拂衣回禮:“天尊。”“你怎麽不管我也叫一聲天尊?誰還不是個天尊了?”娃娃臉抓過一張椅子大咧咧地坐下。九天玄女盈盈一拜:“拜見元始天尊,通天教主,拜見劍尊。”元始天尊揮手讓玄女退下,玄女夾起黃帝溜得飛快。“玄女?”姬軒轅不解,九天玄女停在建木上,理了理略顯狼狽的衣衫披帛,“以後碰到劍尊離他遠一點。哦,你不知道劍尊是誰,就是那個叫陳拂衣的。惹不起,全洪荒都傳他情人走丟了。哎對了,你怎麽惹上他的?你倆不應該有交集啊?”姬軒轅沉默幾秒:“玄女還記得山河同禮嗎?”九天玄女:“那柄凶劍?怎麽了?”姬軒轅道:“看劍尊的意思,他與山河同禮交情匪淺。可山河同禮又確實是我族采首山之銅鑄成。”九天玄女:“我查過啊,你說劍不對勁,我特地查了和劍尊有沒有關係,不周山天柱上的名字我一個一個數,三生石姻緣樹,就差去扯月老的紅線了,就是沒查到他倆有什麽關係。不能這麽倒黴吧?你要不先想想對那把劍做過什麽?”姬軒轅:“打過封魔咒,您教的。”“......可是不壓製他的凶性,天道不容。等等,軒轅劍不是待他如親弟嗎?你不是還用盛世氣運供著他嗎?”九天玄女說著說著,悲從中來:“我也沒指望成聖啊,還不能讓我好好做我的玄女嘛。”姬軒轅:“我”九天玄女打斷他:“你也不用說你願意全擔了,打洪荒那會兒過來的,他們算起賬來,不說你我,你全族,我全道場,一個也跑不了。不過,劍尊方才.....不算動手?”醒過神來的九天玄女發現了盲點:“他其實不知道小情人是怎麽失蹤的!雖則後來從你這兒認出了小情人,但這中間還缺失最重要的一環。”“所以你還是想不明白小劍靈怎麽丟的?”通天摸著下巴,“要不別想了,找回來就好。”陳拂衣:“......”肉眼可見地嘴角下拉,好不容易變得平穩的氣壓又低了下來。元始讓通天閉上嘴別說話,通天翻了個白眼:“不讓我說話,你又能說出什麽花兒來。”元始講不出花兒來,他隻是指了指陳拂衣手中長劍,笑道:“劍卿何不等他親口與你說?”“哎~”通天來勁兒了,“你不知道吧,小劍靈失憶了。要不然紫衣還得用問他姬軒轅嗎?”元始但笑不語。陳拂衣沉思片刻,“我明白了。”通天:“你明白什麽了?不是所有失憶都能自己想起來的,不如我們找找有沒有辦法能治啊?聽說夢貘有類似喚起夢境的作用,不如我們去抓幾隻。”“我看你是自己想養吧。”說完,陳拂衣抱劍離去。通天摸著臉:“他怎麽什麽都能看出來,他跟腳到底是什麽啊?”元始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是通天與劍卿關係最好,他有個八/九不離十的猜測:“你想想劍卿從前何樣?”“我還能怎麽想?”通天最早以為陳拂衣是青萍劍的劍靈,後來發現不對,他還能操縱誅仙四劍,能在誅仙劍陣裏出入自由,通天又有很長一段時間以為陳拂衣是誅仙四劍的劍意化形,結果陳拂衣又在通天麵前把玩了冥河老祖的元屠阿鼻二劍......洪荒那會兒是把劍他都能拿來玩玩。久而久之,洪荒眾都稱他一聲劍尊。熟悉些的也叫他劍卿。而通天,想來想去,靈光一閃,覺得陳拂衣一天到晚穿一身紫色,難道是天上的紫色雲彩化形?想叫他紫雲吧,因為紅雲那個倒黴催的事情又顯得不太吉利,就叫他紫衣。結果沒多久大概就是千八百年的時間吧,紫衣他不知從何處聽說了通天的猜測,他不穿紫色衣服了!於是紫衣是紫色雲彩化形的猜測也被推翻了。不過通天已經叫習慣了,有時候叫著叫著劍卿紫衣就混在一起。像是陳拂衣這種在人間行走取的名字,通天倒是記住了,就是叫出口的時候又變回了紫衣或是劍卿。元始拉起通天:“走了。如今靈力衰竭,你我不可多在人間停留。”通天去拍他的手:“別扯我,我告訴你別扒拉我,封神之戰的仇我還記得。我們關係沒那麽好。”-------------------陳拂衣抱著夏禮行走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挺拔的身形與俊美的外表讓他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何況他還抱著一把劍,一把在現代人眼裏非常重工的劍。陳拂衣不急不慢地走著,並不知他的照片已經上了人類社交軟件的熱搜。而關注這些東西的蘇有幸卻急了急了,“這都是我們修真界的資源,陳拂衣好大一個浪費。快快快,去和錢多富說,我們電影裏要有他,把這個圖弄成高清大圖,掛宣傳說是我們的新電影。”蘇喜:“可是娘娘,我們還沒有劇本。”蘇有幸:“不重要,馬上就會有的。人類寫不出來,就找下海的筆仙寫。現在,娘娘我要去找投資商要錢了。”神妖譜新版本發布會現場。蘇有幸遞出請帖,一轉頭卻看見陳拂衣站在人群中注視著她。她回望過去後,陳拂衣走到了無人的角落中。“這麽巧?”蘇有幸跟了過去。“巧?我不是你的新電影嗎?”陳拂衣反問道。蘇有幸沒想到陳拂衣居然這麽說,下意識緊張道:“你不會是專門為了這個事情來問責我的吧?我先說明,我是有蘇氏”“帶我進去,他玩這個遊戲。”陳拂衣眼見有工作人員向這邊靠近,示意蘇有幸先把他帶進去。隻要不是來找她茬,蘇有幸什麽都可以。不就帶個把人進去,蘇有幸作為今天的嘉賓,小意思。“夏禮就保持這樣啊?”蘇有幸一邊帶著陳拂衣進入會場一邊問。陳拂衣歎了口氣,“有空房嗎?我叫醒他。”蘇有幸:“空房不行,現在到處都有攝像頭的。要麽廁所,廁所可以。”第55章陳拂衣麵無表情地看著蘇有幸。蘇有幸:“你別這麽看我,我隻是給出了一小點的建議。好吧,我承認,我咖位沒有大到能配備私人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