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在季青時從小到大的記憶裏,宋教授這個名字似乎已經和研究院劃上了等號。要是哪一天她不在研究院,那才是奇怪。  江家偌大的一個別墅,實際上長居的主人,也就隻有江厭一個人罷了。  江厭眼瞼輕垂,沒有說什麽。  宴會廳裏的音樂輕婉悠揚,謝遠留在下麵待客。雖然他這些年長居z0823星球,但畢竟是帝國元帥,在其他元帥和皇室都派人來參加的前提下,沒人敢不給他麵子。  宴會已經開始了片刻,主人公卻還沒出場。  前來的賓客大多是對今天的主人公感興趣,目光時不時落在樓梯上,談論聲溫和不絕。  直到管家下了樓,在謝遠耳邊低語幾句,謝遠停下腳步,抬頭看向二樓,周圍的賓客見狀,動作也紛紛停了下來。  大廳的音樂慢慢輕柔了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而去,二樓正中間的房門打開,一道清瘦頎長的身影慢慢展露在眾人麵前。  少年一身妥帖的黑色西裝,恰到好處的剪裁襯得腰細腿長。金色的頭發半攏起,做了個簡單的造型,露出那光潔飽滿的額頭。漂亮的桃花眼輕輕垂著,眼尾被拉長了幾分,整個人顯得越發高貴疏離。  身後薑教授和謝崢緊跟而來。薑教授一身妥帖的黑色禮服,優雅大方;謝崢也是同款的黑色西裝,隻不過比之謝觀寧要低調許多。  再看樓下的謝遠,隱約能看出這一家子穿的是同係列的款式。  眾人心中複雜。  謝觀寧理了理袖口,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抬起,掃過下方,在樓梯一旁的江厭身上停頓了片刻。  江厭半抬起頭,眸光微動。  二人目光一觸即離,謝觀寧若無其事地回頭看著薑教授,輕聲喚著:“媽媽。”  薑瑜笑著,一行三人相攜而下,謝觀寧走在靠前的位置,明顯今天他是主角。  周圍的議論聲慢慢響起,誰都沒想到這位聽說混跡在地下賽場修理鋪的小少爺竟是風姿如此出眾。  一人看著樓上,忍不住開口:“我看著他好像有些眼熟……”  另一人輕聲附和:“我也這麽覺得……”  原本說三道四的一些人已經沒了話語,他們隻覺得臉色有些燒紅。  對於這張前些日子在星網上存在感極高的麵孔,隻要稍微關注新聞的,都會了解。  再加上那個名字,不傻的都能猜出來。  堂堂的高考狀元,謝家低調,未加宣傳,真正的笑話倒是成了他們自己。  聚在謝觀寧身上的目光慢慢多了起來,周圍人說話的態度都有些漫不經心。  江厭站在樓梯一旁,目光凝在謝觀寧身上;季青時站在他身側,目光同樣注視著那個方向,卻是落到了他身後稍顯低調的謝崢身上。  謝崢垂下眸子,目光在季青時身上一掃而過,神色冷淡。  季青時低低歎息,他看著一旁的江厭,拿胳膊捅了捅他。  江厭回眸看他,季青時努了努嘴:“你家的小朋友。”他示意一旁目光都移不開的那些alpha,笑:“挺招人啊。”  江厭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明顯沒放在心上。季青時嘖了一聲,懶洋洋道:“我倒是好奇,謝崢要是知道了,會把你怎麽樣?”  江厭神色微沉,冷聲道:“就你話多。”  季青時哼了一聲,慢悠悠地朝著宴會廳中間晃去。  ·  主人公出現,場內的氣氛瞬間熱鬧了不少。薑瑜和謝遠站在台前,眉目含笑地將謝觀寧介紹給了大家,賓客們鼓掌以示祝賀。  音樂再次響起,舞池中央劃入不少年輕的男男女女。  有些人有心邀請謝觀寧跳舞,無奈薑瑜和謝遠一直在領著謝觀寧到處去認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們一家身上,自然也是注意到,那位據說“私生子”出身的小少爺,一舉一動從容有餘,姿態大方得體,絲毫不墮父兄的臉麵。  眾人不由暗暗稱讚。  與此同時,宴會廳的一處角落裏,周衡遠目光落在人群中閃閃發光的謝觀寧,神色複雜。  周夫人在他身側。自從知道謝觀寧是謝遠的小兒子後,她的臉色就沒好看過。但謝家邀請,她也不願意放過這個機會。人雖來了,但見兒子這般作態,心中仍是不忿,道:“看什麽呢?也沒見人家回頭看看你?”  周衡遠收回目光,淡淡地看了眼母親,道:“如果當初您沒阻礙我們,或許我們現在就在一起了。”  周夫人臉色不太好看,她不願意承認自己看錯了眼,便強撐著道:“那又怎麽樣?我們又不需要上趕著去討好人家?”  她勉強維持住端莊,看了眼那邊的謝觀寧,語氣譏諷中又不乏酸澀:“一個被當作私生子養大的,也就謝家會把他當個寶。”  周衡遠看著母親,神色平靜而又冷淡。隻是在轉頭看向那凝聚了所有光在身上的少年,目光微斂,神色黯淡。  受邀參加宴會的人不少,謝家明顯是有意將自家孩子介紹給所有人,除了以往交好的一些人家外,首都星上其他稍微叫得上號的人家也都有被邀請。  擺明了就是不想讓自家孩子以後被一些不長眼的人欺負了。  林家就是其中之一。  林子言目光早就鎖定在周衡遠身上,端著高腳酒杯正欲走過來,聽見周夫人的話腳步卻是一頓。  他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皺,又看著周衡遠的目光,心下更是煩躁。  自上次碰見過謝觀寧後,林子言還真去實驗了他說過的話。  既然討好不了周衡遠,就多去周夫人麵前刷存在感。  有了謝觀寧的對比,周夫人對他自然是哪哪都滿意,也會主動為他和周衡遠創造機會。  但林子言卻不知為何越發不耐。  或許是周夫人太過強勢,周衡遠的一切事宜他都要插手,就連他們之間的約會,也要試試過問;也或許是周衡遠在他母親麵前從來沒有反抗的權利,隻知道事事服從。  ——接觸久了,從前讓他著迷的alpha,似乎也就隻有那一張臉能看。  怎麽看怎麽覺得窩囊。  尤其是周夫人方才的話,更是讓人覺得蠢得可憐。  周圍人已經默默和周家母子拉開距離,林子言躊躇片刻,也嫌丟人。他正要轉身離開,卻聽不遠處一人朗笑問道:“謝元帥,我聽說今年的高考狀元便是姓謝名觀寧,倒是巧了,和貴公子正是同名同姓。”  謝遠聲音愉悅:“不巧,正是犬子。”他拍了拍謝觀寧的肩膀,語氣慨然:“這孩子從小受了許多苦,還能憑借自己的努力取得如今的成就,我和他媽媽也為他感到驕傲。”  周圍自然一陣善意的笑聲,林子言下意識回頭看周夫人,見她臉色頓時難看,指甲死死掐進掌心,當即眸中閃過一抹譏諷,轉身離去。  宴會還在進行,謝觀寧作為主人公自然是出盡了風頭。  他一圈圈走下來,雖然酒杯裏裝的是果汁,但還是感到一絲疲憊。  薑瑜本就心疼兒子,便讓他去一邊休息休息。謝觀寧也沒勉強,朝著一邊的角落裏走去。  那裏坐著溫黎。  謝觀寧在他身邊坐定,溫黎圓圓的貓眼看了他半晌,才歎道:“原本我還有些生氣你找到家人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但是看到剛剛,我算是原諒你了。”  謝觀寧看他,溫黎道:“那麽多人一杯杯敬過去也太累了。”  謝觀寧忍不住噗嗤一笑,衝他裝可憐:“可不是累嗎?一圈圈走下來都沒停呢。”  雖說謝遠和薑瑜一直讓他放鬆,不必緊張。但這畢竟是家人第一次將謝觀寧介紹給別人,謝觀寧也想表現好一點,不給父母哥哥丟臉。  “哎呀,小可憐。”溫黎撐著下巴,將一邊宴會準備的小蛋糕推到他麵前:“吃吧,先墊墊肚子。”  謝觀寧笑,也沒打算客氣,可是勺子剛剛舀起一小塊蛋糕,正要放到嘴裏,鼻子率先嗅到了甜膩的氣息,瞬間就有種反胃。  謝觀寧眉頭一皺,匆匆將小蛋糕擱下,掩住口鼻壓下那股感覺。  溫黎被這變故弄得一驚,瞪大眼睛看著他:“怎麽了?”  他道:“蛋糕有問題?”  謝觀寧深吸了一口氣,擺了擺手,隻覺得好了一點:“沒事。”  他猜測道:“應該是沒怎麽吃飯,餓得有點反胃了。”  溫黎神色狐疑:“真的沒事?”  謝觀寧笑:“放心,我自己有分寸。”  溫黎鬆了口氣:“你剛剛嚇壞我了,我還以為小蛋糕有什麽問題呢。”  謝觀寧溫聲安慰。兩人許久未見,自是有許多話題。  謝觀寧又在這兒休息片刻,薑瑜目光數次朝這邊看來,溫黎便開始趕人了:“去吧去吧,你今天是主角呢,一直在角落裏待著算什麽事?”  謝觀寧也是這麽想的,也沒跟他多客氣,便起身離開。  宴會正中央的舞池年輕的男男女女隨著音樂翩然起舞,謝觀寧猶記得上次在周家的宴會上季青時跟個蝴蝶似的惹得omega春心大動的場景,目光環視一圈,卻並未見到季青時的身影,反而見他在謝崢身後跟著。  謝觀寧有些詫異,身邊低沉的聲音作響:“要不要去跳個舞?”  謝觀寧不用轉頭就知道是誰,當即搖搖頭,抬眸看他:“你忘了,我不會跳舞。”  江厭垂著眸子:“沒關係,我可以教你。”  謝觀寧看著舞池中那些姿態親密的人,眸光微微動了動。但到底還是低下了頭,神色有些萎靡:“不了。”  他在外人麵前保持良好的姿態此刻微微放鬆,聲音也微微拉長,帶著幾分軟意:“我好累啊。”  少年半低著頭,金色的頭發柔軟燦爛。江厭心下一軟,本想抬手摸摸他的頭發,卻又怕破壞他的發型,便隻能忍著,溫聲道:“累了的話就去樓上休息一會,不用勉強自己,薑姨會心疼的。”  謝觀寧眨了眨眼,看了下時間:“沒事,應該快結束了,我再撐一會。”  江厭見勸說無望,便未再多言。  餘下的時間總算熬過去,客人們也都三三兩兩散去。  謝觀寧把溫黎送出家門,就見不遠的地方,周衡遠正默默地看著他。謝觀寧一頷首,姿態不親近不生疏,恰到好處。  周衡遠眸中一亮,卻又慢慢暗了下去。直到周夫人不耐煩地拉著他上了車。  宴會廳裏,薑瑜和謝遠正忙著送走最後幾波客人,季青時跟在謝崢後麵,任他怎麽說都不離開。  謝觀寧站在門口,眨了眨眼,卻覺得腳步有些沉重。  他扶著門框,呼吸微微有些急促,眼前一陣發黑。  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卻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身子發軟,整個人順著門框慢慢往下滑。  不遠處一直關注著他的江厭見狀瞳孔一縮,連忙大步上去攬住他的腰,急切喚著:  “寧寧!”  周圍的目光瞬間聚集了過來。  謝觀寧隻看到江厭急切的目光和父母焦急衝過來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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