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全師門都知道你倆在隱婚 作者:紅口白牙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長柏做了他三千年的弟子,其心性鳳寧還是了解一些的。長柏確實會害青琅,但是長柏不會害他。即便他謊稱雙魂一事讓鳳寧很是意外,也有些恍惚,但細細想來,以往也多有端倪,隻是他從未探究。這就是他為人師的疏忽了。鳳寧喝完醫神給的補藥,臨久就將藥碗拿走,乖巧地給鳳寧又沏了茶,雙手奉上了:“師尊今日身體恢複得如何了?”“恢複得挺好。”鳳寧呷了口茶,笑道:“今日的茶泡得不錯。”臨久就靦腆地笑了:“謝師尊誇獎。”說完,就在一旁站著了。鳳寧看了他一眼:“今日怎麽這般安靜?”臨久看了眼鳳寧手中的書,說:“看師尊在看書,弟子不便打擾。”臨久靜了沒一會兒,就又一副耐不住性子的模樣,問道:“師尊看的什麽書啊?”鳳寧道:“天庭史仙的《六界予天帝諫言冊》。”臨久皺眉,有些不高興:“那本書上全都是拍馬屁誇長柏的話,師尊別看了,晦氣。”鳳寧:“我倒覺得有這麽多方麵能拍馬屁,說明長柏這個天帝做得還不錯。”臨久沒說話。鳳寧茶喝了一半又覺得口空,看了眼托盤,裏麵隻有茶。臨久立刻貼心道:“師尊,弟子去給您端些點心。”鳳寧點點頭。臨久走的時候抬頭看了鳳寧好長一眼,才轉身離開了。他一隻腳踏出門檻的時候,背後的鳳寧卻忽然開了口:“你這回出去後,端著點心回來的會是臨久還是長柏?”臨久身子一僵,緩緩轉過頭。隻見鳳寧垂眸放下茶碗,白瓷在桌麵上發出清脆響聲,鳳寧的聲音也清清淡淡的:“長柏,過來。”他語氣又輕又慢,帶著些漫不經心的意味,跟喚小狗似的。那人便真如小狗一樣過來了。還“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第85章 “你該扮淩風,”鳳寧看了他一眼,說,“臨久聒噪,不好扮。”他的頭垂得低低的,像是真的聽到了鳳寧隨口而來的“教誨”似的。緊接著,一身淺淡華光就從他身上褪去,跪在地上的人變成了記憶裏的溫潤青年。長柏長發垂在地上,沒了左臂,一旁的袖子空落落的,也垂在地上。他臉色慘白,眼下泛著烏青,嘴唇也沒血色,看起來頹廢又彷徨,像是剛離家就迷路的少年人,怎麽也與史書裏那個手段冷硬的天帝沾不上邊。長柏是鳳寧收的第一個徒弟。在此之前鳳寧從未想過收徒。是當年那個兩百歲的少年整日師父師父地叫,追著他跑,非讓自己收他為徒,又是給他奉茶,又是給他捶背,功力也因為他的點撥節節拔高,旁人見了,都誇他把徒弟教得好,這才讓鳳寧咂摸出一點兒為人師者的快樂來。長柏很好,很聽教誨,天賦也高,令其它宗師豔羨不已,紛紛誇鳳寧運氣好,第一次收徒就得如此乖徒。鳳寧也是這麽想的。但長柏有一處不好,那就是總是對魔族抱有偏見,鳳寧每次見他言語不妥了,就會敲打兩下,而長柏每一次也會乖乖認錯領罰。可他下次依舊會犯,甚至會因為鳳寧的責罵變本加厲地厭惡魔族,直到有一次,他傷了歸寧門的魔族弟子。鳳寧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傷害那弟子,但在此之前,鳳寧曾當著長柏的麵,誇過那魔族弟子幾句話。那日鳳寧為了救回那魔族弟子將自己弄得精疲力盡,他太累了,看向長柏的眼神都是掩不住的失望,拿了斷恩鞭來,要將他逐出去。長柏跪在地上,渾身發抖。許久,才說,事情不是他做的,是他弟弟。.如今,鳳寧看著跪在地上的長柏,忍不住想,那日他信了長柏一體雙魂的謊話,是因為長柏真的將謊撒得完美無缺,還是因為他自己不肯承認自己的教育失敗,所以便任由長柏將一切錯事推給他那個不存在的弟弟,從而得到一個依舊完美皎潔如圓月的大弟子。長柏也如當時那樣,跪在地上,隻不過缺了隻手臂,亦沒有發抖,他的脊背彎曲著,將自己放得很低,卑微如螻蟻。他聲音沙啞,說:“師尊,弟子殺您之罪,萬死難抵。”鳳寧走近他,問道:“那你今日是過來送死的嗎?”長柏仰頭看鳳寧,目光變得有些癡迷,他輕聲道:“師尊死後,弟子就沒想過要活。”過了一會兒,他臉上才浮出很淡的笑意,說:“弟子五百年前就想去陪您了,可是聽說那魔族畜生找到了救您之法,才……”“砰!”鳳寧抬腿,一腳踢到長柏的肩上,直接將他踢出一丈遠,吐出一口血來。長柏單臂撐著地,跪坐起來,抹掉唇角的血沫,笑得有些陰森:“師尊真是愛護他愛護得緊,罵一下都不行。”他又看向鳳寧,目光似有期待:“師尊準備如何殺我,用鳳羽長刀嗎?”鳳寧卻從密室裏拿了長鞭出來,說:“在此之前,不如先補上兩千五百年前早該施於你的斷恩鞭。”長柏臉色立刻就白了。他跪著爬到鳳寧麵前,死死抱著他的小腿,語無倫次地央求他:“師尊殺了我吧,不要將我逐出師門!我即便是死,也想做您的弟子!”鳳寧皺眉,一腳踢開他,然後提著他的後領,將他帶到了歸寧門的施刑台。這裏許久未用過,空氣中到處彌漫著青苔和鐵鏽的氣息,合在一起,很是難聞。鳳寧將長柏扔到刑台上,為台子四周施上結界,然後拿出了身後的斷恩鞭。斷恩鞭又細又長,在陽光的照耀下更顯得波光粼粼,如同銀蛇的鱗片,可那上麵並不是鱗片,而是根根細針。歸寧門的規矩,斷恩鞭隻打二十八下,因為再多,便要死人了。長柏爬著往後退,喃喃地掙紮道:“師尊直接殺了我吧,弟子殺了師尊,理應用命還的。”“你怎麽還是不懂?”鳳寧手腕翻轉,斷恩鞭的第一鞭就猛地打在了長柏的脊背上。“啪!”一道血痕蜿蜒而生。伴隨著長柏的慘叫,鳳寧聲音顯得越發冷清:“我罰你,並不是因為你誤殺了我,而是因為你借著要救我的名義,想殺青琅。”長柏額頭冷汗直生,臉色也變得灰白:“您還是為了他……”過了一會兒,他麵容又變得扭曲,咬著牙問道:“他不該死嗎?他囚禁您,蠱惑您,獨占您,他憑什麽?!憑什麽不死??”“啪!”鳳寧:“第二鞭,罰你殺了我,讓青琅痛苦了五百年之錯。”長柏又咳出血:“師尊還是殺了我吧,隻要我活著,那畜生就安寧不了。”鳳寧皺眉,又甩出去一鞭。“啪!”“第三鞭,罰你口出惡言,不知悔改之錯。”“第四鞭,罰你撒謊成性,用一體雙魂逃避責罰之錯。”……“第十四鞭,罰你兩千五百年前傷害魔族子弟之錯。”長柏已經變得奄奄一息,身上沒一塊兒好肉,話都難以說出。歸寧門的內門子弟外門子弟紛紛趕來,將施行台下圍了一圈又一圈。但每個人都很安靜。鳳寧再次捏緊了手中的斷恩鞭,打上去,道:“……第十五鞭,斷我初次遇你就救你性命之恩。”長柏眼睛猛地睜大,沙啞的聲音隱隱吐出了個“不”字,可他一張嘴,濃稠的鮮血便吐了滿地。“第十六鞭,斷我教習你法術之恩。”……“第二十七鞭,斷我收你為弟子之恩。”長柏忽然淒厲地哭喊了起來,鳳寧頓了一下,最後一鞭狠狠甩上他拱起的脊背。“最後一鞭,斷你拜我為師之恩。”長柏脊背立刻塌了下去,哭聲也漸止了,他趴在地上,了無聲息。鳳寧扔了鞭子,冷聲說:“從此之後,你與我歸寧門再無幹係。”他頓了一下,鞋尖抬起長柏狼狽無比,血淚縱橫的臉,麵容平淡,說出來的話也如結了冰一樣的冷:“但還沒完。”長柏咳著血,用盡力氣去抓鳳寧的手。鳳寧躲開了,於是長柏隻抓到了鳳寧的衣袖。衣袖被拉扯,以長柏的角度,剛好看見了鳳寧手腕上那根紅繩。長柏盯著那根紅繩,神色都變恍惚了:“……您又要和他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