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欺負人的張管事?”


    “我們說的是一個人嗎?”


    “張管事不是很會做事,對主子很恭敬嗎?”


    眾人全都看向薑舒綰。


    薑舒綰這時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了,她右手一伸,青杏就把一疊狀紙放在她手上。


    迎著眾人詫異的目光,薑舒綰悠悠然行了一個禮。


    “回老太太,太太。”


    “綰綰正想向兩位長輩,舉報這位張管事呢。”


    薑舒綰說著把手裏的狀紙遞給常媽媽。


    常媽媽連忙接過來念。


    她是宮女出身後,後來又跟著詩書出身的裴老夫人,識字隻她的技能之一。


    很快,眾人都知道薑舒綰為什麽要告這個張管事了。


    “什麽?她一個中等管事,竟敢威逼小丫頭每個月給她上供?”


    “小丫頭不給就說她禮儀不好,罰半個月月錢?”


    “她手下一半小管事婆子竟然都是用錢買的官當?”


    “而且,她還經常在屋裏和人吃酒玩樂?”


    “她媽一個管器具的奴仆,竟然敢指揮同是家生子的方家給她倒夜香?”


    “這是哪來的一個叼奴啊!她真是膽大包天!她以為自己是誰!”


    “簡直沒有王法了!”


    屋裏眾人都怒了。


    沒想到一個中等管事敢這麽囂張。


    薑舒綰淡定的很,禮儀嬤嬤就是一個吃拿卡要的,見天的用各種借口讓小丫頭給她上供,不上供就扣月錢。


    張管事拜禮儀嬤嬤當幹娘,當然是有樣學樣。


    再加上她娘張婆子借著她的名義,到處招惹是非,欺壓普通奴仆,她們一家的罪狀可謂是罄竹難書。


    張家還有提大嬤嬤,簡直是白日做夢!


    青杏也激動的很,小丫頭回想起族宴前幾天,薑舒綰讓方婆子收集張家欺負人的證據、證人。


    為了保密,還專門找了一個以代寫書信為生的老秀才,在外邊悄悄幫那些人寫狀紙陳情。


    老秀才寫的手都軟了,她家小姐看過就丟到一邊,她還以為小姐忘了呢,沒想今天直接用上。


    而且看小姐這淡定從容的樣子,應是早就猜到老太太今天要提大嬤嬤一職空缺的事,還有太太要推薦張家的事,肯定也在小姐的意料之中。


    不然今天早上出門,小姐不會特意讓她把這些狀紙帶上。


    嚶嚶嚶嚶……


    小姐真是太聰明了!


    好想給小姐一個麽麽噠=3=


    “這什麽奴才啊,也太壞了!”


    “平時她見著我們,也有禮的很,沒想到背地裏竟是這個樣子!”


    三房太太、四房太太都叫張家的作為生氣了,看溫氏的目光也變了。


    這張家可是溫氏手下的人。


    而且,溫氏剛剛還提出要升張管事當大嬤嬤。


    當家主母竟然要提這樣的刁奴、惡奴當大嬤嬤,真是笑死人了。


    溫氏也是全身冰冷,就像冬日裏頭頂被澆了一桶冰水一樣,手都凍木了。


    “老太太,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


    她手下怎麽可能有人敢買賣職位,這種事,怎麽可能發生……


    她管家這麽多年,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


    看她還在掙紮,薑舒綰直接道,“老太太、太太若是不信,可以叫這些苦主問話,最近調來給我看院子的方婆子,就是被張管事欺負的苦主。”


    “都是家生子,張家到是高出一頭,要使喚方婆子兒子給她倒夜香。”


    “那方老漢也是可憐,當年是給咱們修宗祠掉下來摔了腿,這一家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竟如此被欺負。”


    “說來也是世子慧眼識珠,見著我缺一個看門婆子就提了方婆子,我又聽說她家男人的事,就一並安排了一個活計給她。”


    “她家給府裏盡忠,總不會讓人家餓死。”


    “你做的好!”裴老夫人直接讚了薑舒綰,對溫氏的不滿又多了一分。


    這些年都是溫氏管家,為了家族和睦,她基本不插手府裏的事。


    方家的事她也不知,她若知道,絕不可能讓方老漢十年沒差事。


    “綰綰不敢當老太太的讚,我一個新媳婦,也不知道府裏情況,隻是方婆子感恩世子和孫媳給她一個好差事,才大著膽子把張管事一家的作為告訴孫媳。”


    “孫媳聽方婆子說許多下人都被張家欺負過,還有人告過方家,不過都無疾而終,後來隻得認栽,任她欺負。”


    “什麽!她竟還有同黨為她遮掩!”


    裴老夫人頓時怒了。


    壓榨底層小丫環就算了,這年頭誰家沒幾個大丫頭大婆子仗勢欺負小丫頭。


    但拿小管事的職位“買官賣官”,還是少之又少。


    一般奴仆哪有這個膽子,張管家卻做了,而且還有同黨為其遮掩,這還得了!


    裴老夫人當場震怒!


    “常媽媽,你即刻帶人去查,看看張家都有哪些同黨!”


    “是,老太太。”


    常媽媽立刻領命而去。


    老太太屋裏的大嬤嬤來查,哪些個苦主問明緣由馬上就把常媽媽包圍了,一湧而上,有冤的訴冤,有仇的報仇。


    一盞茶功夫,張管事一家全押到裴老夫人院子受審。


    她家銀子也叫搜出來,銀票有五百兩之多,還有各種碎銀子,還有金銀首飾物品。


    總價值都快上千兩了。


    要知道大嬤嬤一個月月錢也才一兩銀子。


    張管事是她家職位最高的,月例也才五錢銀子,她們祖上兩代加一起不吃不喝,也攢不出這麽些錢。


    “好大膽的刁奴,簡單是膽大妄為!”


    裴老夫人火冒三丈。


    外邊還有一群證人等著進來作證,裴老夫人見了這麽多銀子,連證詞也不用聽了,直接讓常媽媽把張家為惡最多的張婆子、張管事綁了送到莊子上做苦力。


    “她不是拜了禮儀嬤嬤當幹娘,如此母女情深,就讓她們娘倆團聚吧!”


    世家貴胄懲罰奴婢,一般不會打殺,因為傳出去不好聽。


    最嚴重的懲罰就是送到莊子上當苦力,永不能回主家。


    換到現代來說,就相當於一個權貴的管家在主家好吃好喝,好多人拍馬屁,然後好日子到頭了,主家把她貶到非洲挖礦,又苦又累不說,還一分錢沒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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