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房嬤嬤被府裏的好酒好肉養出一身肥肉,她如肉蟲一樣扭動著,想掙開粗活婆子的轄製。


    “瞎了你們的狗眼,也不看看你姑奶奶我是誰,我可是太太身邊的庫房嬤嬤,你們竟敢綁我,翻了天了……”


    “快放開我,狗奴才放開我——”


    “對不住了嬤嬤,我們也是聽少奶奶命令行事,你有冤找少奶奶訴即可。”


    粗活婆子說著將庫房嬤嬤往薑舒綰麵前一押,見她赤紅著眼看著薑舒綰不肯跪下,一踢她膝下,庫房嬤嬤“啊”的尖叫一聲,重重跪在青石板上,痛的全身發顫,眼睛更是憤恨的盯著薑舒綰。


    “少奶奶,我可是太太身邊的嬤嬤,是太太的陪嫁。”


    “不知奴婢做錯了什麽,要叫少奶奶如此對待?”


    “少奶奶若不給個說法,奴婢便是被踢廢了兩腿,爬也要爬到太太麵前,老太太麵前,讓太太、老太太給老奴做主。”


    “說的好!庫房嬤嬤做錯了什麽,要遭少奶奶如此對待,少奶奶賞罰分明,今天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薑舒綰偏頭,是掌事嬤嬤扶著溫氏來了。


    溫氏吊三眼也怨毒的看著薑舒綰。


    “薑氏,你何故綁我的陪嫁?”


    說完,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痛的眼睛鼻涕流滿臉的庫房嬤嬤。


    “薑氏!你好大的膽子!你竟敢打我的陪嫁!”


    庫房嬤嬤是她陪嫁,便是老太太也不會不經她的同意對她們動粗,薑舒綰此舉,完全是打她的臉。


    “來人啊,還不將庫房嬤嬤扶起來。”


    “太太,太太,您總算來了,太太您快救我……”


    庫房嬤嬤一見溫氏就爬到她腳邊,嗚嗚嗚嗚的哭。


    “太太啊,奴婢為府裏做牛做馬幾十年,還沒受過這等侮辱,奴婢的膝蓋都差點廢掉啊嗚嗚嗚嗚……求太太為奴婢做主。”


    她一麵說,一邊提起裙子給溫氏看,粗活婆子那一腳太厲害,她直直砸在青石板上,半副膝蓋都要廢了。


    溫氏猛的抓住她,眼中淬毒,綠油油的,“可是你犯了什麽錯……”


    掌家權一半都進了薑氏的口袋。


    若是庫房嬤嬤犯錯,讓薑氏的手伸手內宅事宜,她第一個就要打殺了庫房嬤嬤。


    “冤枉啊太太,奴婢什麽都沒做啊,今兒鋪子上紮賬送了這個月盈利,奴婢清點了數目後就叫丫頭小廝們把銀子放進庫房,沒想到剛打開庫房大門,少奶奶就叫下人把老奴綁了。”


    “老奴真的什麽都沒做啊!”


    庫房嬤嬤哭的稀裏嘩啦的。


    最近溫氏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們別犯錯,不然要撕了她們。


    眼見著少奶奶全盤接手了府外的事務,溫氏夜夜憂慮的不得安寧,她哪敢拖後腿。


    “奴婢真的沒犯錯,以前怎麽做,現在也怎麽做,是少奶奶故意找事。”


    她說的情真意切,她手下那些丫頭小廝也在旁邊幫腔。


    “太太,嬤嬤真的沒錯,是少奶奶不問緣由的綁人,我們攔都攔不住。”


    這些丫頭小廝全是她的陪嫁,溫氏太明白這些下人了,絕不敢當著她的麵撒謊。


    想著,溫氏目光重新落到薑舒綰身上,此刻薑舒綰放下茶杯,對她伏了伏身。


    “太太。”


    好啊,找不著她的錯處,就拿庫房嬤嬤下手,真是想權想瘋了。


    “薑氏,庫房嬤嬤十年如一日管理庫房,勞苦功高,從未出錯,老太太都說府裏離不開她,來人啊!即刻去請老太太過來主持公道。”


    “太太,老太太病才好沒多久,區區小事不用打擾老太太吧……”


    “嗬!薑氏你真是太過輕狂,不過管理了幾天府裏的鋪子,便覺得隨意處置我身邊的大嬤嬤是小事?你目無尊長!不分黑白!你簡直豈有此理!”


    溫氏胸口激動的說著,說完還咳了兩聲。


    “太太保重身體,少奶奶輕狂,正該借著機會治治她。”


    掌事嬤嬤一邊扶著溫氏小聲的說,一邊摩拳擦掌。


    她就知道像少奶奶這樣小門小戶出來的,得勢必定猖狂,一猖狂便會犯錯,庫房嬤嬤也敢動,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溫氏也是如此想,眼中閃著得意的光,等裴老夫人過來,立刻上前告薑舒綰的狀,庫房嬤嬤也聲淚俱下的看著裴老夫人。


    “求老太太給奴婢做主。”


    “綰丫頭,你過來。”


    裴老夫人喚著薑舒綰,眼裏全是不讚同。


    她幫著薑舒綰動溫氏的管家權,是因為薑舒綰聰明懂進退,會做事,但這事她做的不行,庫房嬤嬤沒做錯,不該拿她。


    “老太太容稟。”


    薑舒綰一招手,便有丫頭捧著幾匹翠色的緞子上前。


    “老太太,這鍛子是南邊的好貨,顏色經典,放幾年也不顯舊,一尺便要十兩銀子,這樣的貨品就是拿到店裏也是好銷的很,隻是不是知道庫房嬤嬤是怎麽做事的,竟叫這樣的好鍛子放爛了。”


    她說著把緞子翻了一個麵,後麵果然破破爛爛。


    溫氏大笑一聲,“我當是什麽事呢,不過壞了幾匹布,咱們這樣的人家,一個庫房堆的布匹成百上千,各種花色布料都有,不過爛了幾匹就讓你興師動眾,小門小戶就是沒見識。”


    三房太太、四房太太也聽說這邊的官司,相攜過來,聽見溫氏這話,臉色都不好看。


    她們家世比之薑舒綰都不如呢。


    因著冬日炭火的事,四房太太一直感激著薑舒綰,她看了看院子裏眾人的臉色,拉著薑舒綰小聲道,“世子媳婦,這回是你真錯了,侯府年節店鋪莊子都會孝敬許多東西。”


    “尤其是鋪子,各種綢緞、布料、器具,都會選上好的送到府中,有太太、老太太看中的便會放在庫裏,有時候用不完就一直壓著,壓的多了,不免壞幾匹,不是什麽大事,隻要不是被人偷了就行。”


    庫房裏的東西壞了,那叫損耗。


    這是不可避免的事。


    “嗬!你與她說這些做什麽,她又不懂。”


    “她們薑府,怕是一年都見不到幾匹好布,更別說好布放久了放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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