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你真以為宋家缺這幾個銀子。”薑舒綰搖頭失笑,她指著富麗堂皇,順便一個花瓶擺件就上百兩銀子的待客堂笑道。


    “宋家三代積累,他是進不到貨,不是沒錢進貨。”


    “那、那也能殺殺周家的銳氣,總不能一直被周家欺負不還手。”


    “奶哥,你覺得呢?”薑舒綰沒回青杏,叫奶哥說說自己的見解。


    奶哥知道薑舒綰這是在考教自己,連忙正了正心神,思索了一下方才組織詞匯慢慢說道。


    “小姐,依我之見,綁了客商見官,固然能出一口氣,但對宋家卻沒有絲毫幫助,畢竟宋家現在諸事纏身,又打官司,說起來總是不好,而且客商騙了宋毅還敢過來,肯定是有底氣的,我甚至覺得周家就是故意激宋家綁了客商,到時候宋家沒有商賈供貨的事就會瞬間傳遍上京城,到時候宋家才是真的毫無翻身之地。”


    奶哥一邊說,一邊看薑舒綰表情,見薑舒綰笑著點頭,他也不由得咧嘴笑。


    小姐點頭,就證明他說對了。


    另一邊,青杏還不明白。


    “不對啊小姐,上京城不是早就知道宋家珍寶樓無貨可賣了嗎?”


    “那是周家說的,宋家對外一直說的是道路艱難,貨品供應不及,你別看現在周家的珍寶閣客似雲來,倘若宋家真能鋪上貨,三個珍寶閣都不是他對手。”


    “三代積累,百年信譽,不然你看那穿的花裏胡哨一身金色銅錢的周尚安為什麽要出高價買珍寶樓,珍寶樓就是宋家的金字招牌,沒了珍寶樓的宋家就是沒牙的老虎,再不能與周家抗衡。”


    “那我就不賣,我耗死他……”


    “你可以不賣,但你店裏能一直不上貨?現在時間還短,尚能找找借口,再多點時間,信譽不在,珍寶樓也就是一棟廢樓,百兩銀子都不一定有人要。”


    “那宋家不是無路可走,隻有賣樓一條路了?”青杏歎了一口氣,然後她想到了什麽,小丫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薑舒綰。


    “小姐!我知道了!我們今天就是來買樓的是不是?”


    “宋家恨周家如骨,與其賣給周家,肯定更願意賣給小姐,這就是小姐說的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是不是?”


    青杏感覺自己發現了真相,激動的說道,“怪不得小姐一直不出手,原來就是在等這個時機,等買下珍寶樓,就可以借此進入珠寶買賣市場,憑著小姐在西市的積累,再加上珍寶樓百年信譽,到時候定然生意興隆,等東市選下一任會長的時候,小姐便可異軍突起!”


    “待拿下東市會長的位置,便可連同西市對南市發起進攻,到時候總商會會長就是小姐的囊中之物!”


    “不愧是小姐!”


    “高!實在是高!”


    薑舒綰:“……”


    “青杏,我看起很有錢嗎?”


    她一臉囧樣,一邊說,一邊拍了拍空空如也的荷包。


    真是謝謝你了,竟然如此看的起我。


    “……”


    青杏也呆了一下,她後知後覺想起她家小姐的錢全拿去買東林街的鋪子了,現如今薑舒綰窮的兜比臉幹淨,管庫房的桃嬤嬤更是閑的天天找常媽媽嗑瓜子。


    別說買下價值萬兩銀子的珍寶樓,她家小姐現在窮的連喝十兩銀子一壺的碧螺春都要考慮再三。


    這絕對是薑舒綰嫁人後最窮的日子。


    太窮了!


    窮的茶都喝不起了有沒有!


    青杏=_=:“……”


    她愣了好一會,才訕訕的道,“那我們來宋家幹嘛?”


    她們這邊正說話,周家、宋家那邊也談崩了。


    “宋毅你給我等著,你現在不賣珍寶樓,就等著它關門大吉吧!”


    “我也不怕告訴你,整個上京城我都打過招呼了,沒人敢幫你們,也沒人敢買珍寶樓!”


    穿著跟財主一樣的周尚安放完狠話,氣衝衝帶著人就走了,宋毅臉色慘白但也沒挽留他,還叫下人把周尚安坐過的椅子拿去燒了。


    然後,轉頭就看著薑舒綰對青杏說,“燒了多可惜啊,有錢人就是不一樣,不像我連十兩銀子的茶都喝不起。”


    “那不是因為您把錢全拿去些買東林街無用的鋪子。”


    青杏吐槽間,眼角瞟到宋毅連忙用手指捅了捅薑舒綰。


    “小姐,我們偷聽被宋毅發現了。”


    薑舒綰:“……”


    奶哥:“……”


    奶哥尷尬的笑了笑,一臉抱歉迎上去,“宋兄,失禮了。”


    青杏也抱歉的訕笑。


    薑舒綰倒是搖著扇子一臉淡定。


    她可沒故意偷聽,是宋家的下人把她們迎進來的。


    “怎麽回事?”宋毅問身邊的管家。


    管家也是一臉茫然,“少爺,小的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們和周家前後腳進來,我以為他們是一起的。”


    說完還看了薑舒綰三人一眼,周家走了,她們還沒走,很明顯和周家不是一起的。


    隻是,宋家如此境地,特來拜訪,多半是敵非友。


    “來人,趕他們出去——”


    “不必!”


    宋毅阻止了管家,他將薑舒綰一行三人請到另一處更加豪華的屋子。


    主客落坐,宋毅看著站在薑舒綰身後的奶哥,便知道自己之前猜的沒錯。


    外人眼中異軍突起,年紀輕輕就坐上西市會長的奶哥隻是一層假麵。


    真正的主事人,是薑舒綰一個更年輕,還嬌滴滴的女子。


    說來也是他不夠敏銳,不然第一次在東福街遇見薑舒綰的時候,他就該看出來。


    畢竟當時的奶哥已經是西市的副會長,在西市呼風喚雨,怎麽可能對區區一個小女子畢恭畢敬。


    “聽說姑娘姓薑,還有文遠侯府的背景……”


    宋毅說到一半卡住了,因為他發現薑舒綰梳的是婦人頭飾。


    怪不得他使人打聽侯府有沒有姓薑的年輕小姑娘,都說沒有。


    當時他還以為是文遠侯爺在外邊生的小孩,或是其他人借侯府的名頭在外邊做生意……


    他怕水深樹敵,就沒敢再查。


    現在想來,立刻肅然起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沒想到姑娘是文遠世子夫人,請恕宋某有失遠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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