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侄兒不是跟往日一樣嗎,你怎麽看出他不高興的?”四房太太問。


    “哎喲喂,你這話說的,男人納小總該跟平常不一樣,更別說世子這個年紀。”三房太太擠眉弄眼的說。


    “會不會是老太太的緣故?世子侄兒向來孝順,納柳姨娘本來忤逆了老太太,再大張旗鼓,怕是要說他不孝了。”


    “還有是太太怎麽回事?柳姨娘進府我還以為她會給柳姨娘賣好,如此不得給縣主添堵,她倒好一點動靜都沒有,看來是真的看開了,不想再為難小夫妻了。”


    “算她識相,說來她也是命好,世子現在已經位列戶部侍郎,是陛下最愛重的臣子之一,世子媳婦又封了縣主,她再掙紮又能如何,難道還能將爵位硬生生給雲洲奪過去?”


    “家和萬事興,希望侯府年年都能如今年一樣平順和樂。”


    站在院子門口的屋簷下,薑舒綰看著兩房太太越走越遠。


    抬眸,少女盯著天上打著旋的雪花,白茫茫一片沒有盡頭一樣。


    昨天下了今天又下,下起來沒完沒了的。


    在這樣下去,可不得變成雪災?


    薑舒綰心情沉重的抱緊了手爐,旁邊青杏撐開了油紙青傘。


    “世子,可要送縣主回去?”


    正屋門口,裴宴之剛聽完老侯爺的訓話,一見他,引泉連忙上來問道。


    “今兒不用。”盯著院門口的薑舒綰,裴宴之搖了搖頭。


    “那我們走縣主後麵?”


    引泉提意到,這次裴宴之沒說話,他就當默認了,招呼了一聲,立時就有幾個丫頭過去給薑舒綰掌燈。


    四個丫頭提燈引路,薑舒綰走在前麵,裴宴之跟在她身後。


    然而沒走幾步,前邊的薑舒綰突地停下腳步。


    風雪中,她驀然回頭。


    大片大片的雪花中,少女麵龐恰如明月般皎潔美好,她雙手抱著手爐,眼睛含笑,清淩淩看著他。


    “怎不掌燈?”她啟唇輕聲問道,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溫柔。


    “……”


    直到很多年後,裴宴之都沒能忘了這個畫麵。


    在這樣一個下著大雪的黑夜,有人問他為什麽不掌燈。


    暗夜行路,他早已不點燈了。


    愣了一下,他垂下目光,“看得見。”


    歪了下頭,薑舒綰總覺得他話裏有話,和她不是一個意思,不過她也沒多想,隻分了兩個提燈丫頭給裴宴之。


    四道燈火,分成兩道,一前一後勻速往前走。


    很快到了柳雲煙的院子,燈火輝煌,紅燭搖曳,柳雲煙正式納進來,還是住她以前的院子,不過很多規矩都變了。


    風雪天,夏嬤嬤一直守在院子門口張望,見裴宴之經過連忙迎了上來。


    “奴婢見過世子,姑娘正等著世子呢。”


    夏嬤嬤笑著說,下一瞬間看見薑舒綰,臉色一變又深蹲著行了一個禮,“見過縣主。”


    她以往對薑舒綰也是恭敬的,不過自從薑舒綰封了縣主,心裏如何不得知,表麵的規矩更不敢疏忽。


    “嗯。”


    薑舒綰朝她淡淡點頭,一邊小聲和青杏說著話,一邊往前走。


    四道燈火隻有兩道跟著她,其他兩道隨著裴宴之拐進了柳雲煙的院子。


    和上一世不同。


    雖然有老太太阻止,晚了半年,柳雲煙終究還是進了侯府。


    “什麽人啊,這麽冷的天就在外等著,生怕世子不過去嗎,今天可是柳姨娘的新婚夜,我看夏嬤嬤就是故意的,她知道小姐要路過,故意嘚瑟給您看呢。”


    一回屋,青杏就氣的摔摔打打。


    薑舒綰坐在美人榻上沒說話,她招來小桃,“掌事嬤嬤可有派人過來?”


    “回小姐的話,沒有。”小桃一邊說一邊拿熱帕子給她擦手,還叫丫頭端熱水給她泡腳,薑舒綰直接拒絕了。


    她總覺得今天有事發生了。


    青杏連忙“噠噠噠”跑了過來,小丫頭眼睛瞪的銅鈴一樣大。


    “小姐,您是說太太那邊……”


    青杏驀然想起前幾天掌事嬤嬤傳回來的消息,最開始不過是溫氏吃了什麽喝了什麽,後來,尤其這幾天,消息就越發古怪,比如前幾天溫氏做了什麽噩夢。


    那個噩夢像是極為恐怖,嚇的溫氏蜷縮在床角,又哭又抖的,後來又笑起來。


    整個人發顛一樣,又哭又笑,狀若瘋狂,嘴裏還念歎著“我不怕我不怕……”之類的字眼。


    後來溫氏又消停了幾天。


    接著便是過年,除了溫家娘家那邊,也有好撥人給溫氏拜年。


    都是溫氏熟識的朋友,有些送禮重有些送禮輕,氣的溫氏扯斷了幾串佛珠,咬牙切齒的。


    不過這些都不要緊,最要緊的是,有一撥自稱號稱是溫氏娘家的仆人來過侯府幾撥,送的一些年貨也是平常物什,不貴重但也不輕。


    來來回回好幾趟,好像是溫家嫁女,溫氏還專門回娘家吃了趟酒。


    後來這些人又來了一趟,說是姑爺那邊送的,每個親戚長輩都有一份,溫氏收了。


    但據掌事嬤嬤所說,最後來的這趟人不是溫家的。


    掌事嬤嬤是溫家的家生子,又是溫氏心腹,溫氏走哪都帶著她,她不認識的人,溫氏卻分外上心,這本身就透著古怪。


    而且自那天起,溫氏晚上甚少睡覺,甚至每天晚上都是睜眼到天明,然後白天補覺,如此睡眠時間充足,旁人倒也看不出來。


    不過按理來說,人體生物鍾突然顛倒,不免精神萎靡,溫氏麵上卻少鮮有疲倦之色,整個人渾身充斥著一股無法用語言說明的亢奮、緊張。


    像是有什麽事要發生,或者準確的事,是她要做什麽事,所以精神一直平靜不下來。


    ——溫氏這樣的狀態,是掌事嬤嬤從未見過的。


    所以一連幾天都派人過來傳信。


    今兒晚膳時,溫氏的狀態比前幾天更加瘋狂,若溫氏真要做什麽事,大約就是今晚吧。


    望著外邊的雪花片,薑舒綰也不急著洗漱了。


    很快,時間越來越晚,天也越來越黑。


    “小姐,都快子時了……”


    就在薑舒綰以為今天就要這麽結束的時候,小桃小跑著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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